張研江一愣,然后看向了梁天奇。
后者嘆了口氣,說道:“吳祥又打妻子了。”
他皺了皺眉頭,問道:“經常這樣?”
梁天奇點頭。
“沒有人報警?”
他搖頭。
“家暴是在犯法啊。”
梁天奇聳聳肩,說道:“小地方就是這樣啊。經常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現在還少了。”
“……”
張研江有些無語,他看向窗外,聽著旁邊庭院的叫喊聲和廝打聲,握了握拳頭,卻又無力的松開。
這個地方,這里的人都把這些犯法的事情當做日常,無論是對女孩的不公,還是販賣婦女、家暴,他們常年都會面對這樣的事情,但卻無動于衷。
他這個外地人又能怎么樣呢?上前阻攔?勸他們改邪歸正?還是報警,讓警察來解決?亦或者告訴他們這是犯罪,不能這么做?
無論是哪種選擇,似乎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常年習慣這樣生活模式的人,早就把這些不堪當做生活中的一部分,根本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
至于讓家暴的人改邪歸正也是不可能的,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分,有過第一次,那就會有無數次,他一個外人又怎么可能把家暴當成日常的人勸好?
至于報警,他不想這么做,因為這么做,很可能會連累到梁天奇家。他們可以事后拍拍屁股走人,但梁天奇他們可不能離開。
他不能讓自己這么自私。
另外,梁天奇也快結婚了,結婚之前還是盡可能安安分分的,要不然婚禮辦不成可怎么辦?
不一會,旁邊沒有了聲音,家暴到此結束。
張研江深吸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舅舅,你最近在哪工作呢?”
“在帝都。大學畢業之后學了自媒體,現在在一家公司上班。”梁天奇笑了笑,說道。
“你和舅媽在一起嗎?”
“嗯。你舅媽也是做自媒體的,我們在一個公司。不過她回來前辭職了,打算單干。”
“哦。”
“研江,我聽我姐說你現在寫小說呢?”
張研江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說道:“隨便寫寫。”
“寫小說好啊,寫成功了能賺不少錢呢。”
“成功哪有那么容易。”
梁天奇只是笑笑,沒有多說什么。
張研江向梁天奇了解了自媒體,后者見他這么感興趣,把知道的全告訴他了。
了解了自媒體,他有了新的想法。
……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幾天就過去了。
臘月二十六,梁天奇的家很熱鬧,整個房子都貼滿了紅色的雙喜字。
姑老爺和姑姥姥難得穿了一身的新衣服,這都是梁天奇為他們買的。
梁天奇一大早就起床了,穿上特意買來結婚用的西裝,顯得帥氣了幾分。
張見智和蕭雪也穿上了一身新衣服,這是張研江特意為他們買的,用來參加梁天奇的婚禮。
他自己則隨意穿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并不是新衣服,但也是前段時間買的,勉強算是新衣服吧。
一大早,梁天奇家里、門口就聚集了很多的人。
響戲早早的就來了,在門口等待著。
因為現在農村都流行去飯店吃飯,所以家里并沒有請廚師什么的做飯,也沒有宴席用的桌椅。
與親戚吃過早飯之后,就進入忙碌了。
中午十點,梁天奇去接親了。
這時,親戚什么的也都差不多都到了。
家里布置好后,梁天奇他們還沒有回來,張研江松了口氣。
他接了一杯水,喝盡,又接了一杯。
還沒等他喝第二杯的時候,他背后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也要喝水。”
他向后看了一眼,只見一名三十多歲的女人站在他身后不遠處,她的頭發扎了個馬尾,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她臉上掛著笑容,但他總覺得這樣的笑容有些……不像是正常成年人臉上該有的笑容。
他又拿了個一次性杯子,問道:“你喝涼的還是熱的?”
“熱的。”
他接了一杯熱水,遞給女人,說道:“小心燙。”
她傻呵呵的一笑,接過杯子,然后就把杯中滾燙的熱水送進嘴里。
“啊……”女人被燙到了,扔了手里的杯子,叫了一聲。
“你沒事吧?”他有些緊張的問道。
女人的叫聲立刻引來了周圍人的觀望,也引來了姑姥姥和姑老爺的警惕。
姑姥姥看到女人,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來到女人近前,就吵道:“你來干什么?回家去。”
“我要喝水。”女人很害怕的看了一眼姑姥姥,然后又看向張研江。
“喝水回家喝去,這里沒有。”說著,姑姥姥就要把她趕走。
“我不要。”
“今天天奇結婚,你不要搗亂行不行?”姑姥姥很生氣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拉著她就向外走。
女人沒有掙扎,只是向張研江這邊看了兩眼。
張研江搖搖頭,把剛才接的水一飲而盡。
“沒嚇到你吧?她這里不正常。”姑老爺來到他近前,指了指自己的腦子,顯然在說女人的腦子不正常。
他笑了笑,道:“沒事。”
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到什么,張研江也沒有當回事。
十一點半,梁天奇迎親回來了,在院子和屋里的人紛紛出去要看新娘,張研江也跟著他們出去了。
他出去并不是為了看新娘,而是想看看龍都正常婚禮的流程是什么。
他出去的時候,門口已經圍滿了人,他只好站在人群后面看。
婚車已經停在門口,梁天奇在婚車不遠處靜靜的望著婚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有一個人拿著綁好的鞭炮點燃,圍著婚車轉了三圈,等鞭炮放完,又是一陣歡呼。
而在這時,姑老爺等人也沒閑著,在家里與村里的一兩個人一起把地上鋪上紅毯,等會新郎和新娘要用。
村里結婚,女方父母是不允許到場的,甚至叔叔伯伯什么的親人也是不許到場的。
隨著歡呼聲,梁天奇打開了車門,后車坐上坐著一名身穿婚紗的女生,她頭上蓋著一個紅蓋頭,顯得與身上的白色婚紗有些不搭。
一個小女孩來到新娘近前,立刻把新娘頭上的紅蓋頭拿走,新郎和新娘并沒有意外,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梁天奇在眾人的簇擁中,抱起車中的新娘,然后向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