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地內,依稀有條木舟,停靠在內。能看到有藍色的人影跳了出來,后續還跟著個高大的壯漢。頭戴盔甲,身穿銅鎧,背后還有著柄鐵椎。鐵椎其實就是鐵錘,錘子頭有平有尖。
二人動作很快,眨眼間的功夫便已來至一處高坡。藍衣青年頭戴木冠,模樣清秀,略顯削瘦。并且還有這股孤傲的氣質,看起來是個文弱書生,但腰間還佩戴著寶劍。而他便是張良,張子房。
張良借助灌木的掩護,遙遙的看向遠處空地的秦國大營。密密麻麻的大軍在四周駐守,遮天蔽日的玄鳥旗幟隨風狂舞。他手里能用的人并不多,只有倉海君一人。
倉海君濃眉大眼,身高九尺多。體型極其魁梧,光著膀子,渾身都是肌肉,胸前還有撮濃郁的胸毛。倉海君同樣也是名墨者,這柄大鐵錘算是張良耗盡家財為其打造而成的,威力驚人。
“先生。”
“吾等只有兩人,不可莽撞。待得機會合適,吾等再動手!”
張良望著天子車架,恨得是牙癢癢。他張氏五世相韓,但韓最終被秦國所滅。當時張良尚且年幼,望著輝煌的新鄭城化作廢墟,張良以天地起誓,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必定要重建韓邦!
事實證明,后續張良的確是做到了。楚漢爭霸時期,他扶持橫陽君成為韓王,自己當了司徒。可惜后續張良投靠劉邦激怒了項羽,于是乎便把韓王成罷免,說他沒有軍功,就讓他當了個侯爺。后來到了彭城又覺得不行,便把韓王成給殺了。
他弟弟死了也沒安葬,而是積攢下錢財。后來機緣巧合下結識黃庭堅,便加入隱靈教,憑借著他的才能和天賦,慢慢成為外放靈子。只可惜,因為某人的出現,讓他的計劃是徹底功虧一簣。這些年來張良奔波各地,只為了反秦,結識不少反秦義士。
張良在隱靈教中鉆研素書兵法,同時結識不少墨者,結是反秦義士。按照他所見,秦王好大喜功,大興土木。秦法嚴苛,更令百萬降卒為奴,難見親眷。秦國就如空中樓閣,早晚都會坍塌!
到那個時候,他便能揭竿而起,集合反秦義士共同抗秦,再復韓邦。本來一切都如他所想,但隨著白稷的出現,秦國的頹勢戛然而止。各地反秦呼聲越來越低,便是黃庭堅都毅然決然的率領墨家入秦,諸多百家大賢高士紛紛入秦,形勢徹底扭轉。
而今秦國輕薄賦,興工賈,諸多黔首皆能有事可做。接著大力普及新型農具,曲轅犁耬車木碓……一樣樣農器普及開來,令諸多黔首受禮。本來很多黔首還很痛恨秦國,現在卻都已平復下來。
對黔首來說,其實沒什么影響。就說之前戰國時期,各國打的是昏天暗地。城池今天歸趙國,明天可能就成燕國的。真要恨的話,他們恨誰去?現在成了秦人,衣食無憂,還能攢下不少錢糧。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連帶著他們這些苦哈哈的子嗣都有機會入學,和勛貴之后享受到同樣的待遇。
試問一句,他們為何要再反秦?
就算復國又能如何,莫非他們能做的比秦國更好?
都是過來人,也沒必要再自欺欺人。難以放下昔日仇恨的,大部分皆是類似于張良這樣的勛貴。秦始皇稱帝后,便將他們悉數貶為庶人,再也不復昔日光景。本來享受著奢華的好日子,現在卻成了庶人,他們自然是極其不服氣。
得知趙高飲鴆而死后,張良便來至邯鄲求見趙成。一番操作后,讓趙成心中的恨意徹底爆發開來。張良本來想的是利用趙成,而后再聯系各地反秦義士。然后再暗中鑄造兵刃,最好再找匈奴換取戎馬,等待良機。
沒想到趙成比他還狠,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直接聯合匈奴。張良本來只想利用匈奴,卻沒料到趙成會這么干,匈奴壯大后對他們也不是好事。不過趙成已經伏法,他也懶得再去管。趙成沒刺殺得手,那是他蠢笨無能,天胡的牌都能被春天,他可不會如此。
張良仔細策劃過,確信博浪沙是秦始皇的必經之地后,便開始查探地形。他在此地已等候數日,觀察許久,一直想著該如何對付他們。據張良所看,唯一的機會便是等車架行駛,令倉海君奇襲。以鐵椎砸向天子車架,秦始皇便是銅皮鐵骨也只有殞命的份兒!
至于白稷,他根本沒往心里去。他只相信自己,至于那些無稽之談,張良從不信。黃庭堅受到蠱惑,還揚言白稷認識墨家祖師,活了五百年,精通百家之才。
活了五百年?
若真有此能人異士,又怎會在秦國一統天下后才出現?擺明了就是泰山遭逢大雨,令秦始皇有損面子,為了穩固自己的統治,故意拉出來個人。反正不管別人怎么說,張良就是這么認為的,異常偏執。見黃庭堅要入秦后,張良便直接跑路了。
不光是他,還有不少墨者愿意追隨于他。他們都和秦國有著血海深仇,加入隱靈教就是為了反秦,無法接受黃庭堅的做法。
“若你真有本事,便讓吾見識番!”
張良負手而立,久久不愿離去。機會只有一次,他絕不能錯過。他的后路都已解決,包括假的驗傳和名字。
三日后。
車架緩緩出行,張良和倉海君躲藏在隱蔽之地。這里是秦始皇的必經之路,待得車架來此便直接動手。此刻即便是張良,都激動的有些發抖。他并非是害怕,只是大仇即將得報,讓他感到了期待!
隨著玄鳥衛玄鳥衛先行而過,中間的便是天子車架。六匹純黑的駿馬緩緩而走,還有著力士驅馬。
嗯?!
不對勁!
張良露出抹不解,秦始皇素來謹慎。每次出行必定會置副車,有數輛天子車架,無人知曉其究竟會選擇哪輛馬車。所以張良這次也是在賭,畢竟萬一砸中了呢?可現在卻只有一輛天子車架,頓時讓張良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