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的夜晚很安靜。
仰望星空，繁星點點，風吹草低見牛羊。
偶爾有三兩牛羊戎馬的聲音。
扶蘇大半夜的也睡不著，就陪著白稷共同看星星看月亮。
“君上，其實我始終不明白，為何你沒事就會看星星？”
白稷瞥了他眼，好好的非要來吵他。他很享受這難得的安寧，平時晚上都會在這看會。原因其實很簡單，他只是單純的享受這種感覺。當他思念親人的時候，他就會這么看著。
或許在另外邊的親人，也是這么抬頭看著星空。
“咳咳！”
扶蘇略顯尷尬的咳嗽了下。
他和白稷相處這么長時間，大概也都清楚。白稷不想回答問題的時候，就會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瞥向對方。這個時候就得非常知趣的換個話題，不然絕對會挨噴。
“大月氏這邊已經解決，以后若是以昭武城為基地。秦國便可進攻西域，聽說西域有諸多小國。”
“嗯。”白稷這才點了點頭，淡然道：“西域極其富饒，他們有著諸多奇花異草。有很多東西對秦國都有用，若是可能的話，最好是將其帶來。光解決大月氏還不夠，秦國若想讓北方草原徹底太平，還得繼續出兵。”
“東邊的東胡，西邊的羌人都是極其棘手的對手。”
“應當沒什么問題。”
扶蘇笑了起來，作為長公子，他對這些事情還是有著自己獨到看法的。
“東胡雖然厲害，卻也只是獨木難支。而且，他們可不像是大月氏，隨時可以逃向西域。再說羌人，聽說他們是各自為戰，分為大大小小不同的部落，要解決他們更是輕而易舉，只不過需要花費些時間而已。”
扶蘇給出了他的看法，說的倒是也是頭頭是道。白稷隨手抬起，以仙力在地上繪刻出現在秦國的版圖。
“東胡和羌人的確好對付，甚至可以用類似的手段。我相信當他們聽到大月氏歸順后，必然會有所反應。他們也很清楚現在的形勢，為了活命和保全力量，必定會選擇歸順秦國。只要再利用類似的手段，要解決他們并不難。以后的安置問題，同樣能利用類似的手段效仿。”
白稷看向扶蘇，笑呵呵說道：“你可知道，其實皇帝準備將這三處勢力悉數交由你來負責，由你治理。這是對你的考驗，如果你能治理好，我相信你距離太子儲君的位置也就不遠了。”
“扶蘇明白。”
這事兒其實秦始皇已經告知過他，以后北方草原這塊整體就由扶蘇來管，幾個縣令都得遵循扶蘇的命令。這就相當于是一次嘗試，草原上的這些部落可不好管教。就算他們的君長都已歸順投降，難保手底下的人呢不會鬧事。
正好就交給扶蘇練練手，讓他知道這天下不是這么容易治理的。有時候一味的仁慈并不能治理好，還需要狠辣的手段震懾，才能讓底下的人懼怕。特別是對付這些蠻夷，自古蠻夷都是些畏威而不畏德之輩。
扶蘇接下來的日子可不好過……
他并不需要留在草原，只不過相應的文書都會送給他。就如同是皇帝那樣，批閱文書。具體該如何治理，也都由他具體統籌。經過白稷的指點后，其實秦始皇也開始有意將扶蘇作為接班人培養。
準確來說，其實他本來就是這么打算的。在白稷出現之前，扶蘇就已經開始學習處理政務。還有馮去疾、淳于越等人的悉心教導和輔佐，本身表現的就極其出眾。秦始皇始終舉棋不定，自然是有著他自己的緣由。對于這類事情，白稷是不會太過在意。
扶蘇要是問他的話，那么白稷就只有個回答。那就是多干活，少問問題。
“扶蘇接下來必定不會讓父皇和國師失望。”
聽到他這話，白稷當即搖了搖頭，淡然道：“公子，你做的這些并非是為了本君和皇帝，而是為了你自己。為的是這天下百姓！”
“秦國如今比此前更為強盛，作為皇帝有時候必須要強硬。這是我對你的忠告，特別是對于自己的敵人，更加不能心慈手軟。你要知道，你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有時候或許因為你的仁慈，而導致秦國死傷無數。”
“你現在是公子，就算做錯了事情也沒多少關系。可等你成為皇帝，你的任何決定都關系千萬黔首的死活。承擔的擔子，遠遠比你想的要沉重許多。”
白稷收起笑容，極其認真的開口。他之所以不想當皇帝，其實也是這個原因。他還沒有心理扭曲到禍國殃民的地步，白稷素來有著莫名的責任感。做什么事情，就得承擔起部分責任。就拿現在來說，白稷當個國師其實已經是相當知足。
他不需要考慮太多事情，只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就好。至于其他的，完全和他無關。可扶蘇不同，他本身就是長公子，秦國未來的繼承人，他要承擔的可比白稷重的多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扶蘇抱拳作揖。
白稷瞥了他眼，無奈道：“以后別好的不學，就學壞的。淳于越教了你不少東西，這些溜須拍馬的就別用我身上了。”
“咳咳！”
兩人繼續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扶蘇對白稷也是越發的佩服。扶蘇很喜歡和白稷閑聊，每次閑聊，他總歸能夠有不少的收獲。就拿這次來說，他心里也暗暗的做了決定。
就如白稷說的這樣，對自己的敵人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對待這些蠻夷也不需要同情，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具體可以按照秦律來，如果他退縮讓步，反而會讓他們更加的放肆。
當然，這些目前還只是他的個人想法而已。具體情況如何，他還是得等親自上手后再行處理。這次算是秦始皇對他最大的考驗，他這些年來努力拼搏，才得來這個機會。
不論如何，他絕對都不能放棄！
看著扶蘇離去后，白稷則是稍微松了口氣……
可算是把這大佬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