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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己熟悉的將兵被壓到巨大的輪子下;
看到殘破的人類肢體飛上了半空;
聽到那宛如地獄般的慘叫;
達納斯托爾貝恩一顆心沉到了無盡深淵當中。
不知為什么,他愣是想起了昨天洛薩總帥在他臨走前說的那番怪怪的話。
“你確定要搶這個先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先鋒意味著最大的危險,無論敵人有什么新兵器,先鋒軍都是第一個承受的。當然,若是獲勝,先鋒也會獲得最大的榮譽……”
當時達納斯如此回答:“每一個阿拉希高地人都無比確定!感謝聯盟幫我們搶回激流堡,我們不怕犧牲,現在是我們回報聯盟的時候了!”
洛薩沉默良久,他是一個正直的人,他并沒有隱瞞麥當肯的判斷:“昨天斯坦索姆公爵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事,或者說是端倪。敵人很可能擁有一種極具沖擊力的武器,有點像矮人的戰車,但我們無法確定那是什么,也來不及了。”
“嗯?”
“然后擺在我們面前的境況是,聯盟已經沒有糧食了。如果我們無法在秋天來臨之前結束這場戰爭,南部大陸會有大批難民餓死,我們同樣無法靠航運來維持三十多萬大軍在暴風王國舊領的戰事。”
達納斯沉默了,獸人的到來,毀滅了一切。
屠村屠城,然后一把火燒掉人類的耕地,為的就是讓土地變成他們最愛的獵場。
暴風王國這邊,好多人有幸躲過第一次的劫難,他們藏到了各個山洞和礦坑里,誓死抵抗著獸人的侵略。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好多山洞和礦坑缺乏食物,他們不得不冒險出來覓食,進而被占領區的獸人找到而殺死。
解放了西部荒野,暴風王國驚喜發現,自己仍有8萬國民幸存,但這些饑腸轆轆的難民大多營養不良,身體極差。從洛丹倫運來的糧,好多填到難民肚子里了。
諷刺的是,在過去的一年時間里,坑洞外面的肥沃土地卻不能耕種,因為這會引來獸人的屠戮。唯有西部荒野西南的匕首嶺等偏遠山區,有部分農民大著膽子在山上種土豆,才收獲了部分口糧。
實際情況是,獸人扛不住,聯盟同樣熬不起。
就看誰先倒下!
達納斯是接下了先鋒一職,可是他終究低估了獸人的后手。
鋼鐵之星這種巨大的戰爭兵器,根本不是人力能對抗的。
他認識的一個很強的戰士職業者,爆發出一聲怒吼,用盾牌死死擋住了一個大鋼球。然而可怕的一幕隨之發生。
想象中的力拔山河,擋住戰爭兵器的畫面沒有發生,反而是大鋼球有了動靜。
“轟!”
只見那滿是尖刺的黑色鋼球上發出明亮璀璨的光芒,在一陣劇烈的震蕩之后整個兒爆散開來。隨即是震撼的大爆炸與刺瞎眼的強烈火光,像是節日里盛大的煙花一樣綻放開來。
方圓百米,寸草不生!
不高的樹苗,逃竄中的士兵,全都被炸得灰飛煙滅。在此之外的地方,大批士兵像被割麥子一樣倒下。
爆散的金屬彈片,如同死神鐮刀,輕而易舉地收割了士兵的生命。
打又打不過,擋又擋不住!
達納斯只覺得頭皮發麻,扯著嗓子大吼:“撤!先撤!”
這是非人力能抗衡的玩意!
完全看不到一丁半點的獲勝希望!
當達納斯回頭,看到極有秩序,潮水般退去的聯盟各方陣士兵,他更有一種如同被出賣的錯亂感——大家,都收到通知了嗎?
他忽地滿嘴苦澀!
怎么我搶到的是一個坑呢?
混亂的場面,容不得他多想。
達納斯的親衛騎士已經顧不得那么多,死死扯著他的馬韁繩,帶著他的戰馬往后狂奔。
兩條腿肯定是跑不過后面滾來的巨大鐵球的!
四條腿的話……看運氣!
亂了!
兩萬人的前鋒部隊徹底亂了。
當超過二十個鋼鐵之星全數抵達聯盟的前鋒部隊時,混亂達到了頂峰。
而緊隨在鋼鐵之星后面的,是十數萬高舉火焰武器的獸人。他們張牙舞爪,不停揮舞著灼熱的致命武器,以大聲咆哮宣泄著他們這陣子被聯盟趕回暴風王國舊領的憋屈。
奧格瑞姆也在沖鋒之列,礙于視野,他無法看到,在這混亂的聯盟前鋒的后方,聯盟大軍正有序撤退。
“五人一排!相隔三尺,大步前進!”莫格萊尼屹立于一座粗石闊橋邊,橫劍立馬,他的身影就像是定海神針,讓身穿血紅色鎧甲的士兵撤退時絲毫不亂。
讓莫格萊尼覺得離譜的是,某個公爵仿佛預見了這場大敗,就在聯盟主力開始撤退過河前幾分鐘,一個個斯坦索姆士兵扛來一個個帶著大箭頭的牌子,指引著各個軍團的士兵過河后該去哪里。
一場原本極可能成為潰敗的大撤退,愣是被某人極強的預見性和統御力,搞成了一場武裝大游行。
結果好了。
是人是鬼都跑路,就阿拉希人在挨揍。
達納斯和他的手下,臉上真要來個大寫的‘慘’字,才能表達他們心中的憤懣。
達納斯唯一的安慰就是,總算聯盟那群混蛋沒徹底把阿拉希人賣掉。各軍團撤退時,唯獨留下最正中的三條石橋給他們。
每條橋面寬10米,用石頭配以水泥打造,絕對結實。
不過,光是跑路有用?
達納斯可不覺得,小小一條明鏡河能真正攔住那些四層樓高的巨大鋼球,以及十數萬獸人。
說難聽點,哪怕獸人隨便找來一堆爛木頭,都能暫時堵住河流,讓其變成能泅渡的狀態。
就在這時,騎在獅鷲上的君沐齊大喊一聲:“姨媽大!”
大部分聯盟將士剛過河,忽然之間就聽到閃金鎮方向的地底下傳來一陣悶響,如同數十上百棟建筑坍塌的轟鳴。
他們驀然回首,驚愕地發現,身后那些可怕的鋼鐵滾球,以及數以萬計手持火刃的獸人都不見了!
“啊啊啊!”
無數慘叫聲愣是被這天崩地裂的轟隆聲給掩蓋過去。
聯盟將士們普遍視野不高,無法一窺全貌,唯有跟隨麥當肯一起屹立在西泉要塞頂部,或者佇立在一棵棵樹頂上的游俠才能勉強看到——大地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