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春在旁邊不停地說，婉婉開始不停地畫。
看著她紙上那些爛七八糟的東西，林建春實在忍不住問道：“你這畫的都是些什么呀，你自己認識嗎？”
“當然認識。”婉婉驕傲地道。
這個是有胡須須的爸爸。
林建春聞言不自覺的摸了摸嘴角上的胡須。
這個是爸爸很不開心。
林建春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
○這個是……這個是我忘記了。
爸爸好想你，爸爸好愛你，我也好愛你……
好吧最后一句是她自己加的。
這個是爸爸摸我聰明的小腦袋。
林建春：……
“這個就不用記了吧？”
“不用嗎？”小家伙撓了撓自己肉嘟嘟的小臉頰，一臉疑惑。
“不用。”林建春斬釘截鐵地道。
“那好吧。”
婉婉拿著筆，畫了個圈，把它圈住。
然后道：“你繼續說吧。”
林建春：……
我剛才說了那么多，你就記了這兩句？
可是誰讓這是他的女兒呢，這認真的小模樣咋就這么可愛呢？
于是耐著性子一一跟她說，還不時地動手幫她“寫”上一句。
不一會兒，一大張紙上全是密密麻麻。
不過除了婉婉，估計沒幾個能看得懂，跟個天書似的。
婉婉把紙折疊好，在胸前口袋放好，還拍了拍，仿佛是在告訴林建春，讓他放心，妥妥滴。
可是林建春哪能放得了心，跟她說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她記得多少。
還是等晚上見到何四海，跟他說一聲吧。
但是想到自己有些跟母親說的話，讓其他人轉述好像也不太好，一時間陷入糾結。
可是婉婉早就跑了。
“媽媽，我去找桃子和萱萱玩去了哦。”
正在看書的周玉娟聞言看了一下時間。
“萱萱她們應該才放學吧，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已經回來了，我能感覺得到，我是不是很棒？”婉婉說道。
她不但和婉婉，還有何四海，互相之間都有著一定的聯系，只要靠近就會知道。
“那行，那你去吧。”周玉娟放下書站起身來。
然后走到門口，看著婉婉上了樓。
聽見她在樓上的笑聲和踢門聲，她這才松了口氣。
“好了，你也不用過于緊張。”不知什么時候來到身后的林建春安慰道。
周玉娟沒說話，白了他一眼。
自從婉婉回來后，他們恨不得婉婉一天二十四小時，小人兒都在他們眼皮底下。
生怕轉眼間人就不見了。
但是好在他們是有理智的家長，知道這樣做法是不對的，也不可行。
于是強行壓下自己的欲望，慢慢地才好些。
但是該擔心的還是擔心。
不過不再像之前那樣憂心忡忡，坐立難安罷了。
萱萱和桃子果然已經放學回來了，正在屋子里玩積木。
兩人合力把積木壘得老高。
以至于她們都不敢大聲說話，大口呼吸，生怕把積木吹倒了。
可是……
“hiahiahia……你們在干什么呀？”婉婉跑過去好奇問道。
“我……”桃子話還沒說完。
嘩啦啦，積木倒了一地。
婉婉“pia”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
萱萱立刻向她望了過去。
“hiahiahia……不是我干的。”婉婉趕忙說道。
“就是你笑的。”萱萱伸手就要捏她的臉，婉婉拔腿就跑。
可是屋內就那么大，跑了幾圈，最后一頭鉆進了鳳凰集，萱萱也跟個小螃蟹一樣追了進去，勢要捏她的臉不可。
“唉”只剩下桃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彎著腰撅著小屁屁把滿地積木都收拾整齊。
何四海在旁邊看著并沒有幫忙。
孩子自己能做的事，大人最好不要插手。
桃子把積木全都收拾到塑料小桶里，然后拎到旁邊跟她其它玩具放在一起，這才進了鳳凰集找萱萱和婉婉去了。
何四海發現，桃子其實是個特別喜歡收拾的小孩子。
所有的玩具，玩過之后不但都會放回原位，而且她自己的玩具箱什么的，也都收拾得整整齊齊。
何四海沒再管她們，正準備去廚房弄晚飯，林建春卻找上門來。
“打擾了。”林建春道。
“不客氣，有什么事進來說吧。”何四海把他給讓了進來。
“那個……我聽婉婉說，你今天晚上帶她去看她奶奶。”林建春搓著手有些忐忑地道。
“呃……，對，婉婉想她奶奶了，今天哭得很傷心。”何四海答道。
“咦？”
林建春聞言吃了一驚，這事婉婉可沒跟他們說啊。
他左右尋找，想要找婉婉。
“她們進鳳凰集玩去了。”何四海道。
林建春這才有些恍然。
“你是想一起去見婉婉奶奶，這恐怕是不行的。”何四海道。
“不，不，我怎么會如此想，只是想讓你幫我跟婉婉奶奶帶幾句話，問問她缺不缺什么東西……，雖然我都跟婉婉說了，也不知道她記不記得住。”林建春趕忙搖著手說道。
“帶話是可以啊，不過冥土是個很奇特的世界，人間的東西帶進去都會腐朽。”何四海道。
林建春面露感激之色，然后又道：“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我媽，婉婉丟了本不是她的錯，開始的時候，我們也安慰她，婉婉丟了不是她的錯，可是時間長了，婉婉一直也沒有消息，我跟婉婉媽媽也急了，那時候跟著了魔一樣，心里又氣又找不到發泄的地方，于是就沖著她吼……”
林建春坐在椅子上，弓著身子捂著臉，說不下去了。
“這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我還經常夢見我沖著她大吼大叫的時候，她看著我的眼神……”
“那時候她年紀也大了，我跟婉婉媽媽為了找婉婉天南地北地打聽，她一個人在家也沒人照顧……”
“等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里快不行了，她都那樣了，還拉著手跟我道歉，說她沒看好婉婉，讓我無論如何也要把婉婉給找回來……”
“其實不怪她，真的不怪她，要不是我非要折騰，搞了個飯店，哪有這些事，再說，婉婉是我們的女兒，看好她是我們的責任……”
林建春哽咽著，滿是內疚和自責。
婉婉被萱萱從鳳凰集里攆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疑惑地走上前。
“爸爸……”
“我沒事。”林建春揉了揉臉，裝作如無其事地抬起頭來。
沒事才怪，眼睛紅紅的，怎么可能沒事。
“你也想奶奶了嗎？”婉婉歪著小腦袋忽然問道。
“對，我也想奶奶了。”林建春趕忙道。
婉婉聞言忽然走上前，展開手臂抱住他：“抱一抱就不難過了，等見到奶奶了，我會告訴她，你好想好想她呢……”
“好的，謝謝你，寶貝。”林建春輕輕摟住她道。
“hiahiahia……不客氣，你是我爸爸。”婉婉開心地道。
“給我站豬……”萱萱從鳳凰集里沖了出來。
然后……
呃……
“好了，去跟萱萱一起玩吧。”林建春微笑地放開了她。
“hiahiahia……萱萱你好厲害，你抓住我啦……”
婉婉被萱萱給“拖”進了鳳凰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