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本就在從衛依水柔軟的小腹處源源不斷的流出，而隨著蘇言有些瘋狂的情況下刺出的第二刀，更是讓得她的腹部又多了一個傷口，溫熱的血液流淌的更加迅速了。
她的那張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下來，一下子就變得毫無血色，那道身軀也在微微的顫抖著。
但顫抖的原因，卻不是因為身體上感到的痛苦，而是來自內心深處的疼痛。
衛依水此刻的心就像是墜入了極寒冰窟，連跳動都驟然停止了，連帶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起來，只有緩緩流到體外的鮮血是滾燙與炙熱的。
她就這樣一臉絕望的看著蘇言，毫無血色的唇瓣顫抖著，似是想要說些什么，可最后卻是欲言又止。
如果只有最開始的那一刀，即便衛依水再多么震驚與痛苦，但她依舊可以繼續自欺欺人的為蘇言找著借口，說著‘這是爸爸的權宜之計，并不是真的想要傷害她，只是在衛水的逼迫下，才做出的無奈選擇’。
但這突如其來，又毫不留情的第二刀，卻無情打碎了她的一切幻想與希冀。
衛依水露出了一個慘笑。
系統：這這這這這......你在干什么啊！
它剛才眼睜睜看著宿主發了瘋，對著衛依水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然后它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可他像是真的被衛水的酷刑整得崩潰了一般，紅刀子又來了一出一進。
雖然宿主把衛依水這個一直覬覦著自己父親的狼崽子來上了兩刀，它確實很高興......
但是......這第二刀是不是捅的有些沒必要？！
要是真的完全聽從衛水的命令，把衛依水給逼到黑化了，那到時候他的主人可能就不止衛水一個了！
蘇言輕咳一聲：冷靜，看我操作。
正在這時，覺得時機已經合適的衛水，也猛然間出現在了這里。
她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平靜的小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驚慌之色，瞬息間來到蘇言身邊，一巴掌就將其打的倒飛了出去。
雖然衛水這一巴掌看起來毫不留情，但其實是收了力的，對青年造成不了什么實質性傷害，只是把他送到墻邊而已。
蘇言能夠感受到，內心便因此浮現出了幾分失落與遺憾的情緒。
果然是他的顏值太高，滋味太好，讓衛水這樣的殺手都有些心軟了。
不然但凡她這一巴掌用的力氣大一些，他就可以表演一番什么叫‘一碰就碎’。
可惜。
但是，倒也無傷大雅，他的表演可沒有這么簡單！
“依水，你沒事吧？”衛水抬手扶住了衛依水，前一句還是關切、擔憂的話語，后一句就微冷道：“我說了什么來著？我在之前告訴過他，你們兩個人之間只能活一個，他選擇了自己活命，自然要想辦法干掉你。”
聞言，衛依水頓時目光灼灼的死死凝視著她，像是要從她的臉上，判斷出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衛依水泛白的唇瓣微張了一下，依舊是欲言又止，但臉上的神色依舊含著一絲懷疑與掙扎。
她不相信。
即便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還是不愿意相信她的爸爸，真的為了自己活命，從而選擇拋棄了她。
難道那一半年以來的溫柔都是假的嗎？
難道那晚的果決與堅定都是偽裝的嗎？
她不愿意相信！
見此，衛水瞬間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話語更寒了幾分：“事到如今，你還是寧愿相信這個傷害了你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嗎？”
衛依水緊緊抿了抿唇，沉默不語。
衛水的神色頓時寒冷到了極致。
即便衛依水清楚的知道她肯定不會對自己出手，但此刻的內心還是微寒了一下。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衛水對自己這么冷酷的模樣......
看來自己剛才的行為，是真的讓她生氣了。
若是在此之前，衛水這樣對待衛依水，只會得到后者更加強力的反彈。
但在被蘇言狠狠插了兩刀以后，她在逐漸失去自己唯一信任的人，為了填補情感上的空缺，自然是要把這份信任轉移到目前對她最關心的人，也就是衛水的身上。
衛水再次洞察了衛依水內心里的想法，眸光一閃，氣勢與神色忽然就虛弱、頹敗了下來，搖了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看見衛水那張絕美臉蛋上的失望與遺憾之色，衛依水愣住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衛水臉上露出如此神色，但距離她上一次看見這樣的神情，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了。
久到她發呆了許久，才從腦海里找到了一絲記憶碎片，是曾經她們的母父出了車禍的那晚，她們兩姐妹必須相依為命的時候。
那個時候，衛水臉上的表情不僅如此，還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
那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在失去了父母庇佑，還要照顧一個年幼的妹妹的深深無力感。
但那個表情只持續了一瞬間，衛水就將其很好的掩蓋了過去，擠出了一絲微笑，對她道：“依水，姐姐以后會保護好你，讓你健康長大的，一定！”
而衛水在后來也確實實現了她的諾言，讓得衛依水健康長大了，但她自己卻被影響了性情，變得跟曾經再也不同。
但此刻仔細想來，青年對她的照顧，衛水又何嘗沒有過呢？
而且照顧的時間還要更久一些。
而舍命相救，青年有過，衛水亦有。
最重要的是，衛水對她有過巨大的傷害，而剛剛的青年對她做的是什么呢？
既然她對蘇言都始終懷著一絲希望，那衛水又為什么不可以原諒呢？
畢竟，血濃于水，衛水更是從未傷害過她......
想到這里，衛依水的神色產生了一絲動搖，看著衛水的眼眸里，也悄然的浮現出了幾分愧疚。
“姐姐......”
良久后，衛依水艱難道。
聞言，衛水身軀一顫，不再是偽裝的，而是真正的感到了震驚。
她看著衛依水，而后猛地抬手輕輕抱住了她。
感受著陌生又熟悉的氣息，衛依水覺得就連小腹上的傷口，也變得不再那么痛苦了。
突然——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