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喘著粗氣,雙眼圓睜,死死盯著蘇明:“也別靠近那些尸體!……否則,否則你們也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完了,這地方都完了……你們必須要把這個地方全部燒干凈,否則瘟疫就會蔓延。”
蘇明沒有插話,他知道這是老者最后的遺言了,現在他多一句話,對方就少吐露一部分情報。
“這些都是那些感染者做的,他們信奉瘟疫之神。
如果你們見到他們,一定要遠遠地躲開,碰到他們只有死亡!
他們都是邪神的使者,只有火焰能對抗他們!……呃啊,好痛啊!”
老者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臉上的皺紋扭曲成一團。
黑斑已經將老人的腿全都感染了,具體蔓延到了哪個地方,蘇明看不出,或許是大腿,或許已經到腰部。
這種瘟疫蘇明聞所未聞,發作速度之快,已經不像是某種病癥,更像是一種邪惡的魔法。
“還有……往東邊走!那里……那里有第二個村子……不要,不要讓其他人看見你們。”
老人手臂上的皮膚也開始潰爛發黑,松弛的爛肉在重力的作用下,從骨頭上剝脫滑落,發黑的膿血在他身下擴散開來,斗篷干癟下去,里面的身體和內臟已經熔化,只剩下堅硬的骨骼,他用那僅剩的眼睛盯著蘇明,嘴巴張了張,吐出最后一句話。
“愿希望之神……保佑你們。”
幾秒后,他整個人都化作一團黑色的膿肉,連人形都看不出來了。
“這是什么鬼東西?”芙羅拉心有余悸地看著老者的尸體,對這個任務的危險程度有了新的判斷。
這個老家伙僅僅只是被那些蟲子碰到了一下,短短幾分鐘竟變成這副樣子,顯然他口中的感染者要比蟲子厲害許多,如果遇上那些感染者,他們又該怎么辦?
不過,剛才那位老者了感染者并不是沒有弱點他們的弱點是火焰。
火焰?
對了,蘇明不是可以使用火焰嗎!
“還好你能使用火焰。”芙羅拉。
蘇明搖了搖頭:“我已經不能使用火焰了。”
“為什么!”芙羅拉驚訝地看向蘇明。
“不為什么我和你過我能奪取一個人的異常性,其實那就是奪取對方的異能但異能的數量有上限,所以那個火系異能已經放棄了。”
芙羅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乎并沒有多少吃驚。
“那情況有點麻煩了。”芙羅拉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道。
“我的背包里倒是有汽油但就是沒有火焰噴射器這種裝置……看來下次有必要添置一把火焰噴射器了。”夏曉瑜自言自語道。
蘇明兀自沉默不語,思索著剛才老者臨終前的一番話。
忽然,他嗅到了一股怪味,輕微的腐爛帶著一絲腥味。
緊接著他察覺到了旁邊灌木叢里的視線,那是懷有敵意的視線。.kanmaoxian.
“好臭啊!什么味道?”夏曉瑜捏著鼻子道。
“蘇明,你聞到一股怪味沒?”芙羅拉也察覺到了。
“出來吧!”蘇明轉身面朝灌木叢。
蹲守在里面的人,似是聽懂了蘇明的話,緩緩從樹叢中走出。
這個人身上沒有穿一件衣服全身的皮膚都浮腫著,表面密布紫紅色的皰疹表皮下似乎充滿液體,他的皮膚不像皮膚反而更像一件穿在身上的衣服。
這件衣服隨著他走路的腳步,一顫一顫仿佛隨時都會脫落似的。
如果仔細看隱約還能看到寄生蟲般的條狀物在他皮膚下蠕動爬行。
蘇明皺了皺眉看向對方的臉,這一看就后悔了。
這家伙的嘴巴里,全是腐爛的牙齒,上下兩個嘴唇已經消失不見,粉白色的牙齦暴露在空氣中,牙齦布滿密集的細肉瘤,粘稠的口水如科莫多巨蜥般,長長地掛著,欲墜不墜。
“這特么就是感染者?”夏曉瑜厭惡地皺起眉頭,沒忍住爆了粗口,眼前的怪物實在太惡心了。
芙羅拉后退兩步,看向蘇明,試圖從蘇明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決定,但蘇明只是直勾勾看著對方。
“庫里斯拉莫麗瓜多……西魯臘卡薩達……呼呼呼,呼呼呼呼!”
感染者用蘇明聽不懂的語言,嘰里呱啦了幾句,喉嚨里發出風箱般的笑聲。
盡管蘇明聽不懂,但蘇明能感覺到對方的情緒,對方正在因為找到他們而高興,他將他們這些人當成了新的獵物。
這個看起來像是喪尸一樣的人,看起來一梭子彈就能掃翻,但蘇明絕不會低估他的危險性。
剛才那幾只毒蟲觸碰了一下老者,就將老者化作一灘黑水,那這個感染者本人,毒性一定比蟲子大得多,觸碰他,或是近距離和他戰斗,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蘇明伸手按住夏曉瑜的槍口,開口道:“距離太近了,萬一有體液濺到我們身上,我們可能會和剛才那個老頭一樣。”
夏曉瑜觀察了一下距離,道:“這個距離應該濺不到。”
“不,你看一看他的皮膚,下面充滿液體,我們不能把它當做普通的人體看待,應該將他看作一個充滿水的大氣球,皮膚壓力一旦解除,就會爆炸。”
的同時,蘇明發動了血造刃,他的手心溢出血液,血液在空中變成了一把長刀。
看到蘇明突然拿出一把長刀,那個感染者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反而又發出了呼呼呼聲笑聲,接著一步一步朝蘇明這邊走來。
“看吧,他根本不害怕我們攻擊他。”蘇明。
下一秒,一股令人心驚的威懾氣息,從蘇明身上散發出來。
一瞬間,夏曉瑜和芙羅拉都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仿佛羔羊被餓狼盯上,令人手腳冰涼。
但很快,這股寒意迅速褪去,最后完全消失。
夏曉瑜和芙羅拉身上的壓迫感消失了,但施加在感染者身上的壓迫感,卻沒有消失。
這一刻,感染者眼前的獵物變成了獵人,他感覺自己面前站著的那個人,擁有著瞬間殺死他的力量,這種感覺非常真實,讓他回想起來當初躺在病榻上,無人照顧,只得默默等待死亡的那段日子。
感染者微微后退了一步,猶豫著自己該不該撲上去。
瘟疫之母賜予他強健的身體,讓致命的病菌成了他的武器,作為信徒,他的使命就是在世間散播母親的光輝,按照理由,他不應該退縮,但眼前這個人……
感染者盯著蘇明的雙眼,心中竟然萌生了退意。
他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不懼怕他,看這些人的穿著,應該是外來者無疑……這些外來者都是母親極其想要殺死的對象。
母親,他們在她的病毒面前,就像嬰兒一樣弱,所以他們理應懼怕自己。
但這個外來者,怎么會散發出一股讓他覺得會被殺死的可怕氣息!簡直就像母親的使者降臨的那一一樣!
蘇明發動寒意,和感染者僵持著,夏曉瑜反應過來,手伸進七號置物箱。
“等我一下,把他吊起來!”
夏曉瑜拿出繩子,利索地做了一個絞刑結,然后像套馬一樣拋出,繩圈精準地套在了感染者的脖子上,而感染者則渾然不覺,依舊盯著蘇明,猶豫著要不要繼續上前。
“蘇明,我們該怎么辦?”芙羅拉問。
芙羅拉敏銳地感知到了感染者的危險性,一開始就沒有用異能干掉對方的想法,她的異能必須接觸目標,但顯然,眼前這個感染者是碰不得的。
芙羅拉端著步槍,卻并沒有把槍口舉起,她的判斷和蘇明一樣,這個人不能隨意攻擊。
但如果不攻擊,轉身跑嗎?看感染者這副模樣,應該跑不快吧?
如果全力逃跑的話,有很大幾率可以跑掉。
“我們得跑了吧?”芙羅拉詢問蘇明的意見。
“再等等。”
完,蘇明往夏曉瑜的方向瞄了一眼。
此時,夏曉瑜已經拿著繩子的另一端,開始往反方向走,十幾米長的繩子很好的保持著安全的距離,等到距離差不多了,夏曉瑜找了一顆大樹,將繩子拋過大樹的枝頭,馬上拉緊!
然后那個感染者就被直接拖了過去,在繩子的拉力下,感染者跌倒在地,后背摩擦地面,留下一條長長的粘稠痕跡,皮膚表面的水泡破裂,一條條蠕蟲從感染者爆裂的水泡中彈出,在地上不斷扭動掙扎。
感染者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樣在地上被拖著走是古怪的事,心里只想要繼續朝蘇明沖過去。
但可惜,脖子上的繩套并不讓他如愿,他被一路拉了過去,最后高高吊掉在樹上,不斷掙扎著。
隨著感染者皮膚爆裂,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蔓延開來,身邊的芙羅拉直接嘔吐出來,蘇明也是一陣反胃,腦袋也有一點眩暈。
是中毒了嗎?如果光是聞到都會中毒,那也太可怕了。
“爸爸,愛麗絲……好難受啊。”
愛麗絲坐在地上,臉充滿驚恐,不斷喘著氣。
蘇明把愛麗絲抱起來,和芙羅拉一起往遠處跑了幾步,用力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蘇明發動夏曉瑜專屬,慢慢地將愛麗絲身上的負面影響,吸收到自己身上,幾秒鐘的時間,愛麗絲就回復了正常,而蘇明更暈了。
“看來沒問題,”蘇明扶著額頭,“越是嚴重的負面作用,轉移的時間越長,愛麗絲這么快就恢復了正常,代表這種只是短暫的副作用,稍微緩一緩就好了。”
過了幾分鐘,蘇明起身朝感染者吊起的那棵樹走去,夏曉瑜正在二十幾米開外,盯著感染者,如果感染者有掙脫繩索的跡象,那她就毫不猶豫用手里的步槍把對方打成篩子。
“怎么樣?”蘇明問。
“惡心死我了。”夏曉瑜皺著眉頭,將望遠鏡遞給蘇明。
蘇明往感染者看了看,他被吊著,但完全沒有窒息的跡象,只是不斷掙扎,想要掙脫套在脖子上的繩索。
感染者身上的水泡全都被磨破了,肉眼可見的波浪狀紋路,在他的身體表面翻滾蠕動,那是寄生在他體內的寄生蟲在瘋狂游走。
“一個棘手的玩意兒。”蘇明將望遠鏡遞給芙羅拉。
“不需要呼吸、力氣不、體內寄存大量寄生蟲和病毒,嘖!簡直就是有意識的喪尸。”芙羅拉做出評價。
“但顯然他還有情緒,至少會害怕,而且……還算是人類。”
“之前調查局出去的人有了特殊的信仰和能力,或許其中就有人信奉著所謂的夢境之神和瘟疫之神,這種重要的情報,居然輕描淡寫地省略了,真是不謹慎!”芙羅拉不滿道。
“可能也是因為出去的人精神都明顯不正常了,表述上有很大問題。總之,接下來行動必須謹慎。”
“之后一定還會遇到更多像他們這樣的人,我們得做好準備。”芙羅拉嘆了口氣,惋惜道,“假如你那個火系異能還在就好了。”
蘇明能理解芙羅拉的郁悶,他自己也覺得挺郁悶的,如果控火異能還在,現在就能舒服許多,高溫焚燒不必擔心體液飛濺,隔著五六米遠就能干掉感染者,趕路做事都會方便許多。
蘇明不得不承認,他之前吸收異能的順序有問題,他犯了戰略上的失誤。
但過去的錯誤已經無法更改,現在他們只能尋求其他手段。
首先,要確定對方受傷時,體液飛濺的距離,并驗證現代熱武器對對方的殺傷效率,如果現代熱武器能在兩三發之內讓感染者喪失戰斗力,那他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蘇明站在三十米開外,用步槍瞄準對方的腹部,開槍!
“砰”的一聲槍響后,感染者得肚子上出現了一個大洞,蛇一般粗細的粉色長蟲從他的肚子里瘋狂扭動著爬出來,扭動的過程中,膿血四濺。
感染者似乎也因為肚子破了一個大洞,跟著害怕起來,在樹上激烈地掙扎。
“皮膚表面很柔軟,一槍就能造成比普通人更大的創口,但并沒有喪失行動力,并且好像沒有痛覺。”蘇明,“繼續開幾槍觀察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