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瑜你有副局長的號碼嗎?”
“有,我現在報給你!”
蘇明聽夏曉瑜將劉泠杉的號碼重復了一遍,牢牢記在心里,然后問道:“你有沒有把你帶芙羅拉逃走的監控記錄全都銷毀掉?”
“全都銷毀了。”
“很好,從現在開始你要時刻牢記你是一個能被人看見的人了。”
“嗯!”夏曉瑜嗯的很用力,蘇明甚至能想象到對方在手機對面用力點頭的畫面。
“那就這樣,我馬上聯系師父。”
說完,蘇明馬上掛斷電話,撥打了劉泠杉的號碼。
“喂,哪位?”劉泠杉的聲音驀然響起,蘇明立刻松了口氣。
“師父,我時間有限,長話短說。芙羅拉是我想辦法救走的,之后聯盟來抓她的人里有神秘之眼的成員,到時候你得在場。”
“知道了,那她現在在哪里?”劉泠杉問道。
聽到這句話,蘇明只能說師父不愧是師父,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實本來他已經做好進一步解釋的準備,但現在看來,這種準備是多余的。
雖然神秘之眼的人在發動特殊能力的時候,能夠屏蔽師父的感知,但他們屏蔽因果的能力并不像夏曉瑜那么無解,他們干擾因果認知的效果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弱,最終痕跡被認知。
所以只要劉泠杉在場,那些神秘之眼的人就不敢隨意使用不可知的能力,因為他們既干不掉劉泠杉,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只要夏曉瑜對芙羅拉進行移動或是隱藏,那么那些神秘之眼的人就無法繼續行動。
因為他們不能說“我看到有人把那個罪犯裝在箱子里跑了!”——這樣會暴露他們的身份。
讓劉泠杉去跟著那些聯盟來的人,是蘇明目前臨時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辦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他已經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只希望用這種簡陋的應對策略,能拖延足夠的時間,支撐他到達熔鐵城。
等到了熔鐵城,他就能自由地打電話,那時候應該能討論出更完美更全面的辦法。
“芙羅拉的地址短信發給你,我得掛了。”蘇明說道。
“不,直接說。”劉泠杉強硬道。
蘇明愣了一下,察覺到了劉泠杉話語中的微妙表達,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試探著問道:“他們就在你身邊。”
“沒錯。”
果然,如果師父身邊的環境是安全的,那她就不會拒絕短信,正因為師父的身邊是不安全的,所以她才不想在手機上留下任何訊息,因為她身邊那些神秘之眼的人,只要有心,就能拿走她的手機,獲取訊息。
當然,那樣做風險很大,但概率并不是零,師父之所以上了直接溝通這道保險,也是為了向自己傳達這套訊息。
蘇明輕輕吸了口氣,平復心情,神秘之眼的那幫家伙,行動比他想象的要快,竟然這么快就已經到達東陽島了。
“她在東郊,有了這個方向應該就夠了吧?”
“嗯。”劉泠杉講話很簡短,而且掛電話的速度比蘇明還要快。
“有事?”旁邊的男人向劉泠杉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在場的所有人都耐心等待劉泠杉結束通話,坦白說,開會的時候有人接電話,這種行為是要被所有人鄙視的,但現在吳一心也只敢在心里鄙視一下,絲毫不敢在表面上流露出任何不滿情緒。
畢竟劉泠杉在七神聯盟中的地位十分特殊,她的職位雖然只是調查七局的副局長,但在成為副局長之前,劉泠杉的職位有公安部顧問、各大調查局顧問、情報部門顧問……
而這個顧問,并不是指她負有某種工作義務,而是代表她擁有動用這些資源的權力,卻無需擔負義務。
四大聯盟總共十三名s級專員,大部分專員只擁有其中一兩個特權,少部分多一點,但像劉泠杉這樣直接包攬全部特權的人,幾乎沒有。
之所以劉泠杉有這么多特權,不僅僅是實力深不可測,另一方面是活得夠久,擁有恐怖的人脈網,還有足夠的經驗和辦事效率。
除此之外,上百年的就職經歷也證明劉泠杉是一個對聯盟十分“忠誠”,幾乎無私欲的人,再加上威望巨大,因此對她權力的解放也完全沒人反對。
但就在多年前,她辭去了那些顧問的職位,去調查七局做了副局長,沒人知道她為什么要去那里,但也沒人提出任何疑問,畢竟她做事總有著自己的深意。
吳一心身為神秘之眼的一員,雖然有不可知之力的加持,依舊不敢小看劉泠杉,因為她已經開始深入調查神秘之眼了,她對神秘之眼的威脅僅次于蘇明,這個結論是經過所有將級干部公認的。
劉泠杉點了點頭:“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繼續說。”
“好的。”吳一心乖乖點頭,偽裝出一般官員會對劉泠杉表現出的態度,恭敬而不失禮節。
“我們本來想調用東陽島全部的監控記錄,結果發現在芙羅拉消失之后的那段時間里,所有的監控記錄全都消失了,所以——”
“等一下,我有問題。”劉泠杉一只手玩著白色的鬢發,另一只手舉起,打斷了吳一心的講話。
所有人聽到劉泠杉有問題,視線落在劉泠杉身上,等待著她說話,眼神既認真又謙遜。
看到這些人的反應,吳一心心里有點委屈,明明被打斷講話的是自己,這些人卻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態度,這太侮辱人了。
吳一心深吸了一口氣,也朝劉泠杉看去。
“我們在芙羅拉逃跑后看了那個視頻,為什么你們還想再看一遍?”劉泠杉問道。
“呃……或許我們還能從監控視頻上找到什么線索。”吳一心說。
“想必大家已經知道神秘之眼了吧,之前我們猜測那是一個擁有干擾認知能力的人聚集而成的組織,之前叛逃成功的布魯爾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而這一次,雖然從表面看,芙羅拉和這個組織沒關系,但其實有一定聯系,報告大家都看了,我們看守芙羅拉的措施沒有任何問題,但芙羅拉卻像是變成了空氣似的直接消失了,而芙羅拉協助蘇明叛逃時,有一段時間蘇明也展現出了類似的能力。
那么我們是不是可以推斷,芙羅拉和蘇明就是神秘之眼的人呢?”
“有道理,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假如蘇明是神秘之眼的人,那神秘之眼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出手救走蘇明也是理所當然,芙羅拉應該也是這樣,這就能解釋為什么芙羅拉會人間蒸發了。”希爾薇摸著下巴,表情認真,滿臉確信。
在希爾薇的帶頭下,其他公安部的人也紛紛交頭接耳討論起來,從邏輯上重新梳理一遍劉泠杉的推論后,眾人陸續表示贊同。
“很可能就是這樣!那這件事比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看來我們在對付的不是一個殺人魔和一個協助者,而是一個危險的組織。”
“如果在這個前提下辦案,那思路是否應該轉變一下?”
“有道理有道理!”
吳一心完全愣住了,情況發展成這樣,讓他心里跟吃了坨屎似的難受,他多么想大聲宣布蘇明和芙羅拉不是神秘之眼的成員,但卻不能這么做,甚至他只能和在場其他幾位同伴,一起裝作贊同的樣子,附和劉泠杉的推論,以便自己融入群體之中。
“咳!劉副局的意見相當有建設性,之后我們可以細致討論,現在我們——”
“等等。”
劉泠杉又打斷了他的話!
吳一心心中的怒氣,不,是委屈已經到了極限,但周圍人看向劉泠杉的眼神,似乎更加敬佩了!這幫人都更加期待劉泠杉的發言了!
吳一心只好也裝出一臉期待的表情,笑著問道:“副局還有什么高見?”
“你們沒有發現情況有點兒不對嗎?”劉泠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她瞇起眼,銳利的視線如刀子一般,從吳一心臉上劃過,嚇得吳一心背脊一涼……不過很快,她那把視線之刀也陸續從其他人臉上劃過,這讓吳一心松了口氣。
嚇死了,還以為身份被看穿了。
“布魯爾是神秘之眼的人,但曾經也是聯盟的高級官員,我們不能否認聯盟中仍舊可能存在神秘之眼的人,如果這一次來的人里還有神秘之眼的人呢?他們應該有某種方法,可以看到處于‘隱身’狀態的同伴。
如果讓他們看到了監控視頻,那么那些人就會先我們一步找到芙羅拉,然后將芙羅拉轉移走,到時候我們不管做什么都于事無補。”
說到這里,劉泠杉頓了頓,環視了眾人一周,大家思考之后,紛紛點頭表示認可,吳一心也只能僵硬地點頭,裝作很贊同這個想法的模樣,盡管他心里在吶喊這個猜測完全錯誤,但他卻根本不能否認!
劉泠杉接著說:“另外一點,在即將審問芙羅拉之前,七局非常實用的收容物,誠實錄音機消失了,當時我覺得只是巧合,后來覺得是有人不想讓我們用錄音機審問芙羅拉,現在……我覺得很可能是為了讓我們失去辨別敵人的途徑。
如果有誠實錄音機在的話,那我們中神秘之眼的人,就無從遁形了,對不對?吳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