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方斗估摸著,戒嚴酒醒了,上門請辭。
“走?”
戒嚴頭上敷著熱毛巾,顯然宿醉未醒,雙眼朦朧,很是吃驚。
方斗有些不好意思,“前幾日,我來貴寺登門,但既無引薦信,也無度牒,被門口的大師趕走了!”
“我是個沒身份的野和尚,戒嚴師兄收留我,怕是會有麻煩!”
他說到這里,無可奈何嘆了口氣。
戒嚴卻搖搖頭,滿不在乎,“知客堂的人,驅趕外人也就罷了,我戒嚴的好朋友,他們管不著。”
“你且在這里待著,想留多久留多久,三餐一宿我還是能供應的!”
戒嚴身為經堂大師兄,被分配了獨立的院落,有客廳臥房,連私家廚房也有,自然少不了東西廂的客房。
這位大師兄貌似風光,實則很是孤單,平時除了跟著他溜須拍馬的手下,沒見其他身份同等的上門拜訪。
再加上,他也沒在外面包養婦人、生孩子,生活作風出奇的好!
在他邀請下,方斗就在東邊廂房住下來。
白天,戒嚴要去經堂報到,到了下午才能回來。
這段時間,沒有外人敢闖小院,方斗便待在廂房內,偷偷煉制肉豆。
要說這福元寺,當真是大手筆,從鎮外河流引出一條支流,然后送入寺廟當中,建造水榭樓臺。
戒嚴的院落中,也有一道活水引入,在庭院中匯聚成池塘。
鱷靈得以順著活水進入,偷偷潛入院落,方斗趁著私下無人,將藏在肚中的腌尸,一具具取出來。
寺廟中香火鼎盛,終日繚繞檀香,掩蓋住腌尸的氣息,竟是個絕佳的好地方。
方斗有了先前煉制草豆的經驗,煉制起腌尸,也算是得心應手。
但真正上手時,卻發現變數太多,其中有一條,就是腌尸的質量良莠不齊,乃是王轉輪四處搜羅而來,質量不均衡。
方斗接連報廢了十幾具腌尸,方才摸索到大致的訣竅,正式進入正軌。
幸好有數百腌尸的材料,可以逐步完善手藝。
根據方斗估算,起碼要三到四具腌尸,才能煉制成一枚肉豆級別的豆兵。
數日后,廂房當中,金光閃爍,一尊雄壯的持槍將士站在原地,神情不怒自威。
下一刻,將士化作金光,落入方斗手中,變成一枚肉色的豆子。
“不容易啊!”
這是第一枚成功的肉豆,為此消耗了四具品質優良的腌尸。
方斗輕拈這顆豆子,估算著剩下的腌尸,足夠煉制一百豆兵了。
肉豆比草豆級別更高,豆兵的戰斗力更強,五名草兵才能匹敵一名肉豆,無論是力量、速度和自愈,都高出一大截。
一百如同臂使的豆兵,那該是何其強大的實力?
千秋社人多勢眾是吧?我直接暴兵,打不死你!
豆兵又比腌尸厲害,方斗真掌握上百豆兵,可遠遠不是當初的王轉輪能相比。
方斗開始期待起來,抓緊煉制豆兵。
但也不是每天都有時間,戒嚴招待他住下,一有時間便帶他到處參觀福元寺。
不得不說,這座名剎的景觀很多,風景更是優美。
“方斗,你看,這是藥師殿,乃是福元寺三大殿之一。”
“正殿中央,供奉了藥師王佛,旁邊兩位分別是去疾、棄病兩位菩薩,再往下是三十八施藥羅漢!”
“那邊供奉的藥杵,相傳是藥師王佛的法器。”
戒嚴帶著方斗,一路暢通無阻,行走在莊嚴的大殿內。
藥師殿之雄偉,不亞于某些大型建筑,頭頂天花板,彩雕著故事畫像,正是藥師王佛化身行走人間,救治百姓、驅散瘟疫的故事。
大殿當中,高大的佛像有三十米高,身上涂滿金燦燦的漆層,下方的供桌長達十幾米,場面供奉鮮花、水果、香燭、油燈等。
不少和尚手持經輪、木魚等法器,跪拜在佛像前念經禱告。
走出藥師殿后,戒嚴又帶著方斗,前往塔林參觀。
在塔林,戒嚴神情嚴肅許多,經過一座座石塔,保持雙手合十的姿態,挨個鞠躬行禮。
“方斗,這些石塔,都是本寺先賢遺留,每個塔內,不是封著一座肉身佛,便是供奉著舍利。”
原來,福元寺的歷代僧人,若是德高望重、佛法精湛,去世之后,便會送入塔林供養起來。
區別在于,武僧鍛煉肉身,超凡入圣,是以肉身不朽,死后成了‘肉身佛’;法力僧能自我虹化,將血肉皮囊燒盡,最終變成舍利子。
二者情況不同,也不分高下,都有單獨的石塔供著。
但是,隨著佛法修為、果位的高低,石塔的高度也不同。
塔林當中,大部分是一人高左右的石塔,但也有三四座鶴立雞群般,足有十幾米高。
戒嚴指著那幾座石塔,說道,“塔里供奉的,是我福元寺歷代高僧中,最杰出的四位,都有大法師的尊稱!”
方斗聽了,肅然起敬,想要達成這個成就,食氣法至少要修煉到第六層,他如今還差得遠呢!
塔林當中,這么多肉身佛和舍利子,是福元寺千年底蘊的體現,難怪妖魔鬼怪不敢靠近。
但是,方斗心中一跳,這肉身佛,怎么覺得和腌尸路子相近?
腌尸煉制肉豆,便已如此厲害,如果用上……
停!
方斗急忙剎住犯罪的想法,這里是福元寺,塔林如同寺內和尚的祖墳,你身為客人,盤算著挖人家祖墳,這像話嗎?
二人逛完塔林后,戒嚴開始邀請方斗。
“方斗,能吃葷嗎?”
方斗哈哈大笑,“我葷素不忌!”
“同道中人啊!”戒嚴親熱摟著方斗,“一起去個好地方。”
片刻過后,戒嚴和方斗身穿青衣小帽,打扮成尋常路人,從福元寺的側門走出去。
“我認識一戶農家,他家老爹做羔羊最鮮美,吃的你恨不得把舌頭吞掉。”
“咱們先去買幾壇陳皮黃酒,配羊羔最佳!”
和尚偷偷喝酒吃肉,都有固定的地方,戒嚴敢把方斗帶去,顯然把他當成自己人,毫無保留。
這一晚,二人吃得賓主盡歡,剛開始戒嚴拼命勸酒,到后來也喝高了,被方斗背回去。
方斗將戒嚴送回臥室,回到客房,趁夜繼續煉制豆兵。
但是,他仍忍不住想,如果以肉身佛煉制豆兵,那該有何其厲害的效果!
日子荏苒過去,腌尸越來越少,豆兵越來越多,已經初見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