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圣僧都穿不上蜀錦,偏偏你福元寺的方丈主持,大咧咧穿著純蜀錦制作的袈裟僧袍。
這是什么行為?目無尊長、敝帚自珍!
周圍的各家僧人們,心頭涌起幸災樂禍,叫你騷包!
戒嚴深吸口氣,“圣僧容稟,這身僧袍,乃是我至交好友贈送。”
“哦!”
海淵圣僧聽了,陡然升起興趣。
他剛才見到戒嚴的僧袍,的確起了心思,倒不是勒令對方上交。
而是,你這一身僧袍,都是蜀錦制成,肯定有邊角料剩下,不妨獻上來,讓我也做兩雙鞋,在非相面前炫耀炫耀!
但是,聽戒嚴所說,竟然是某個朋友增收。
這個朋友能弄到蜀錦,是個珍貴的渠道,這下僧鞋有了,僧帽也有了,僧袍和袈裟也有了!
“你這位朋友,今日可曾來了?”
戒嚴點了點頭,朝賓客群呼喊,“方斗兄弟,你出來吧!”
賓客們自動讓開,方斗走出人群,對著海淵圣僧一拱手,“圣僧!”
“是你!”
海淵圣僧哈哈大笑,“咱們可太有緣了!”
“今日,幸好來的是我,若是本源老和尚,你小命不保!”
旁人聽得一頭霧水,唯有方斗知道,這是維揚郡時,他和本源和尚的弟子起了沖突。
“海淵圣僧若是出手懲治,我也無從抵擋!”
海淵圣僧搖搖頭,“如今,誰不知道,蜀中劍修大舉出動,便是為了你方斗!”
方斗二字,如同一顆巨石落水,激起千重浪花。
“他是方斗,蜀中叛逃的劍修!”
許多釋門中人,當即想起這段時間的異變,眾多劍修出現在外界,聲稱要通緝叛逃的兇徒,方斗。
難怪,此人是蜀中劍修出身,有蜀錦不足為奇!
許多釋門中人,雙目發亮,福元寺真是好運氣,能和叛逃劍修搭上關系,連這等珍貴的蜀錦都到手了!
“圣僧,方斗兄弟除了這套僧袍,還有一樣重禮,晚輩愿意獻給您老人家!”
戒嚴大手一揮,“知客僧,快講禮單拿上來!”
知客僧慌慌張張,翻開禮單,一番檢索,終于找到方斗的名字。
“找到了,方斗贈禮,蜀錦兩卷,金蠶、血蠶!”
早有小沙彌翻出兩卷蜀錦,不等走到面前,就被寺內的高層搶過,爭著獻給海淵圣僧面前。
“唔,這就是蜀錦么?”
海淵圣僧撫摸兩卷絲綢,新奇的觸感,令他升起雞皮疙瘩,“果真是上品!”
方斗心想,上品未必,真正的上品,應該是三大劍派壟斷的幾樣,他卻不敢拿出來,怕出風頭太過,引火燒身!
戒嚴見海淵圣僧模樣,知道他心動了,急忙說道,“古有借花獻佛的傳說,小僧愿意依法施為,將此物獻給海淵圣僧!”
“給我!”
海淵圣僧含笑問道,“其他圣僧就不給了?”
戒嚴愣住了,真要給,也沒這么多呀!
片刻間,他便已相通關節,“只有兩卷蜀錦,只好獻給海淵圣僧!”
海淵圣僧點頭,“既如此,我不客氣!”
方丈主持在后面看著,松了口氣,釋門當中,也分派別。
他們福元寺,早已打上海淵圣僧的派系烙印,如果再三心二意,肯定沒好果子吃。
戒嚴這番應對,中規中矩,沒出大亂子。
經過這個插曲,接任儀式繼續進行。
有海淵圣僧在旁見證,儀式順利進行,方丈主持將幾樣信物,逐一交到戒嚴面前。
臨了,方丈主持忍不住,指著戒嚴一身僧袍。
“戒嚴,這身僧袍太珍貴,老僧有個不情之請!”
戒嚴見對方神色凝重,當即回答,“請講!”
“待得你退位后,可否將這套僧袍袈裟流傳下去,作為歷代方丈主持的信物之一!”
若以價值論,光是戒嚴這身僧袍,都超過其他幾樣信物加起來的總和。
這套僧袍,如今是方斗贈給戒嚴的私有物,一旦戒嚴退位,無需流傳下去,無論是轉增他人,還是出手轉讓都行。
但是,這對福元寺來說,可是巨大損失!
戒嚴聽了,爽快答應,“可以!”
真正珍貴的,不是這身蜀錦道袍,而是方斗的友誼,這一點,戒嚴還是拎得清的!
儀式結束后,來自各方的僧人們,可以各自回歸。
按照以往慣例,最多逗留三五日,客人都會走的干凈。
但這次格外不同,無論是應約而來的釋門眾人,還是福元寺的賓客們,心中都惦記著‘蜀錦’二字。
當天晚上,就有許多人接連上門,求見方斗,目的就是為了蜀錦。
方斗不是賣布的,自然是一口回絕。
海淵圣僧那邊,送出兩卷蜀錦意思意思,這也就罷了,你們是什么身份,也配讓我破財!
于是乎,許多人吃了閉門羹,心中懷恨在心。
他們打定主意,離開福元寺,就將方斗的行蹤泄露出去,說不定追殺他的蜀中劍修,反而會送些蜀錦做好處。
“小和尚啊,你這樣不行,容易得罪人!”
這天,方斗煩的不行,到廂房旁透氣,就聽到一個憊懶的聲音響起。
這么欠揍的聲音,舍掃地僧其誰?
“大師啊,不是我說你,人家也是掃地僧,你也是掃地僧,怎么一點高人氣質都沒有?”
掃地僧抓著一個豬蹄,啃得滿嘴流油。
“這豬蹄是怎么回事,寺廟里廚房有這道菜?”
掃地僧三兩口,將豬蹄啃得精光,順手將骨頭扔進花叢。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
方斗天發到這里,發問,“雀兒山的山洞留言,是否是你留下的?”
“還有,曹洞玄和你是什么關系?”
“你老人家,到底是何方神圣?”
掃地僧輕輕一笑,“這么多問題,得……加錢!”
方斗翻個白眼,“沒錢,給你做身衣服行不行?”
他既然說要做衣服,肯定不是普通的,而是先前無數人求而不得的蜀錦。
“你……”
掃地僧愣住了,“你是認真的!”
方斗攤開雙手,“不然呢,你老人家深藏不漏,表面上皮里陽秋,實則比海淵圣僧更厲害,給你做一身蜀錦僧袍,難道吃虧嗎?”
“不虧,不虧!”
掃地僧連忙說著,隨即懊惱不已,“前幾日油水少了,身材消減,給你省去不少布料,虧大了!”
方斗翻個白眼,“胳膊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