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島的夜美得不行——它愣是在這座世界最頂級的之都下營造出了一份寧靜祥和的氣氛。
蘇遠山猜得沒錯,秦思確實喜歡住在這。
三個女人在街上閑逛著,海倫大概猜出蘇遠山不是一般人,于是她就認為秦思是蘇遠山的秘書或者助理,或者干脆就是……之類,畢竟她和秦思也接觸過不是一次兩次了,她沒看出秦思的身份有多高不可攀。
當然,有錢肯定是有錢的。
“我就特別喜歡這里的冰茶。”秦思慢慢走著,看著前方不斷延伸的燈火:“每次來紐約都要喝一杯,你們要不要來一杯?”
“好。”海倫率先點頭,片刻后靠近秦思:“秦小姐,有人在跟蹤我們。”
秦思微微一怔,見海倫不斷地跟自己使眼色,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別回頭……趕緊找個店進去。”海倫見二人居然還回頭看,當下急了,拉著二人就進了旁邊一間咖啡廳。
秦思和文曉倩也不做聲,跟著進屋后,海倫立刻找了個靠墻的位置坐下。
不多時,一男一女也跟著進了咖啡廳。兩人朝三人的位置看了一眼后,也在不遠處坐了下來。
“就是他們。”海倫壓低聲音,有點緊張地掏出手機:“要不要報警?”
秦思和文曉倩一對視,兩人眼中都升起了笑意。
——這兩人,自然是秦思的安保成員。
作為一個掌握了無比財富的東方女性,她要在這邊混,要是沒點保鏢什么的,怕不得被人一天惦記八次。
笑著搖了搖頭,秦思輕聲道:“海倫,這是安保。別擔心。”
“安保?私人保鏢嗎?”
“嗯。”
“那你們……”
“嗯……這樣,我給你介紹一下蘇遠山吧。”秦思微微一笑,輕聲地給海倫介紹起了蘇遠山的身份。
很顯然,這種少年傳奇的故事從來都是最好的談資。
“我和他認識這么多年,他最讓我驚嘆的不是他的技術能力,而是他的眼光,特別是看人的眼光。他看重你男朋友,除了身為科學家本身的惺惺相惜之外,也相信張老師一定能夠煥發光彩。”
海倫捧著咖啡,在聽到說蘇遠山是個極有可能拿諾獎的天才物理學家,又是遠芯這種巨頭的創始人時,早就震撼得無以復加。
此時,她聽秦思說蘇遠山眼光很準,說張益唐一定能有所成就,雖然心中有些振奮,但還是道:“老唐就一死腦筋,再說他都那么大歲數了。”
“姜是老得辣。”秦思笑道:“所以,他一定會極力邀請張老師回國。”
“嗯……看來是。”海倫勉強一笑。
“海倫,今天從張老師眼神中,我就能看出,他看你是很專注的。所以……你和他一起回國吧。”秦思望著漸漸錯愕的海倫,微微一笑:“HK,首都,滬市,省城,特區——這些城市,任何一個都可以給你們安排。”
“我……”海倫一時間陷入震驚中。
“如果你喜歡類似于長島的氣氛,那就去HK。”秦思敏銳地觀察到海倫的神態,輕聲道:“蘇遠山的孩子就在HK出生的,包括我,半年后也會在HK待產。”
“你懷孩子了?”海倫不可思議地看著秦思——完全看不出來孕態。
“嗯,才十周左右,看不出來。”秦思低頭看了一眼,呵呵笑道:“我不認為,HK的永久居民身份比這邊亞裔拿綠卡差多少了。”
海倫抿著嘴,慢慢陷入沉默。
“回去后,除了提供長期居住的住房之外,還有二十萬美元的安家費。到時候你想自己開個茶樓也好,餐廳也好,亦或者是天天和朋友聊天逛街喝咖啡打麻將……都行。”秦思笑了笑:“反正我知道遠芯有很多科學家的家屬都喜歡聚在一起搞聚會,太羨慕她們的生活了。”
海倫沒有說話,只是眨了眨眼,眼中露出了一絲向往。
第二天一早,蘇遠山先回到硅谷,在硅谷又呆了兩天后直接回了HK。
這期間,他并沒有催張益唐,只是一直和唐樸祁保持著聯系——唐樸祁確實也在遠芯的“人才回歸”名單當中,而且因為就職于intel的緣故,優先級還相當高。
而看兩人的關系,蘇遠山覺得……只要說動了唐樸祁和海倫這兩個內應,那把張益唐招回來應該問題不大。
——正如秦思所說,他一方面是感慨張益唐的坎坷,另一方面,如果張益唐回歸,也能釋放出一個很明確的“信號”。那就是,祖國母親,永遠敞開懷抱。(這里就不展開說了,懂得都懂。老張的事……有點復雜,眾說紛紜的。。。)
HK,留香茶室。
一間位于頂樓的豪華包廂里,張建軍端著茶杯,翹著二郎腿,有些無奈地聽著面前這兩人討論著劇本。
手里拿著劇本的叫金守志,是從亞視調派過來的副總編輯,據說在業界……嗯,沒什么名氣。
坐在金守志對面的,則是大名鼎鼎的徐導。
嗯,就是導演了《梁祝》,獲得了金像獎的那位。
“徐導,作為資方和出品方,我們其實很不愿意干涉創作方劇本的,畢竟你們是專業的,同時作品也是你們的心血,我們干涉,一來有外行領導內行的嫌疑,二來……這種行為確實很討嫌。”
金守志拿著劇本,對徐導認真地道。
徐導連忙笑了起來:“金總說哪里話,你們能從不同的視角提出不同的意見,我們巴不得呢。”
但話雖如此,徐導的眼中卻流露出“你這就是外行領導內行”的情緒。
他確實對金守志有點不滿——這人不過三十出頭,卻在亞視里面身居高位,同時又因為亞視和鼎新傳媒的關系,也擁有極大的權柄。
徐導這次籌拍的《蜀山傳》,投資方就是鼎新傳媒。
按理說,作為資方,塞一兩個演員,甚至欽定一個主角什么的,都是常規操作,作為導演也默許了這種現象的存在。只要不是那種鐵了心的要捧某個“特殊身份的、演技卻爛得不行的新人”,徐導也是接受的。
但鼎新傳媒卻不一樣……
他不塞人——好吧,也塞了人,但塞的人都是以演技著稱的大佬,這簡直堪稱良心——反而動劇本!
這就讓徐導難以接受了。
畢竟,籌拍蜀山,是他很久以來的一個夢想。如今他既有點感激鼎新傳媒能夠毫不討價還價地支持她,卻又惱火于鼎新傳媒手伸得太長,連劇本都要管。
這劇本可是他寫的。
“嗯……這樣說吧,徐導。”金守志頓了頓,嚴肅道:“我從劇本中,看到的是你想在短短的90分鐘,或者120分鐘內,為觀眾呈現出一個完整的蜀山世界。”
“嗯,是的。”
“而且,還有無數條交錯對立的感情。”
“嗯……”
“還有反抗與升華,宿命與輪回……”
“坦白說,想法很好,但不適合120分鐘表現出來。”金守志認真地道:“徐導,知道為什么我聽到說拍蜀山就主動請纓嗎?”
“金總你說。”徐導輕輕吸了口氣,忍住不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因為,我比徐導看的奇幻故事更多——或者說,在電影圈里,就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西方的奇幻,以及仙俠世界。”
“同時蜀山,也是我最喜歡看的東方故事之一。好吧,我就不說這些主觀的判斷,我說客觀的。”金守志全然不理會徐導的不滿情緒,只是認真地道:“徐導,你認為,蜀山在我們保底投資八千萬人民幣之后的后面是什么?是我們認為光是在HK,在兩岸三地,光靠蜀山的名氣就能夠收回投資嗎?”
徐導聽了這話后微微一怔,半天說不出話來。
確實,當聽到鼎新傳媒給出八千萬人民幣的預算后,徐導自己都是懵的——他的預算中,要為觀眾呈現出一個里程碑似的仙俠世界,就必須要有世界級的特效制作,而這筆費用就是大頭。
但就算再大頭,徐導的預算也是五千萬人民幣左右,因為這是他對票房的樂觀估計。再多,或許就收不回投資了。
卻不成想,鼎新那邊在討論之后,直接就說,“五千萬不夠,先給你八千萬”——聽聽,這么大的口氣,不愧為暴發戶。
“那是什么?”徐導回過神來,也認真地看了金守志一眼,又望向一旁鼎新的老板張建軍。
張建軍卻一揮手:“老金你說。”
“嗯。徐導,這部戲,我們要是海外發行的。它承擔的不僅僅是我們這代人的武俠,仙俠夢,同樣也承載著我們的仙俠世界走向世界,讓全世界認識到,我們有的不僅僅只是kongfu……”
“國外的奇幻大片《指環王》已經在籌備拍攝了,他們的預算三部曲,保底二點五億美元。”
徐導眨了下眼,沒有說話。
“徐導,劇本重新改改吧,跟著好萊塢學一學。我們在文化傳播中天然就少了語言優勢,所以畫面語言就要相應地簡單一些,不然一場戲拍出來,人家只看懂了滿天的特效飛來飛去……那有什么意思?”
說著金守志頓了頓:“好吧,其實就我個人而言,我認為滿天的特效飛來飛去,只要做好了,鏡頭運用好了,也不是不行,也挺好看的。”
他這句話直接便把徐導和張建軍兩人都逗樂了,氣氛也為之輕松了起來。
“我說的是實話嘛,山總不也是這么說的么?國內電影不要再搞那種五毛錢特效了,要做就好好做……先從硬件上把實力搞起來,然后再說下文。”金守志說著聳了聳肩,又嘆了口氣:“徐導,真的,故事不要那么無腦,支線不要那么多,轉世這種不要那么隱晦,感情別那么多,而且直白一點……”
“仙俠,武俠,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夠拿得出手,與好萊塢奇幻魔法世界抗衡的題材,這部戲,不容有失啊!”
“而且,去年臥虎藏龍才在西方用武俠稍稍撬開了一條門縫,如果我們不乘勝追擊,反而只看著國內,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大好的局面?”
聽完金守志的一番嘮叨,徐導沉默了數秒,半響說不出話來。
他沒想到,這部戲居然還擔負起歷史使命來了?
是,他確實是有打算拍成里程碑——這種野心,誰沒有?
但金守志的這番話,無疑讓他憑空多了壓力。
“好吧,我試著修改一下。”
“嗯,我們一起參考一下。放心吧徐導,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是一樣的,只不過對于這個世界的故事,我們重新梳理一下。”
金守志微微一笑,也安慰起來。
他知道不能逼徐導太狠,不然到時候人家沒了靈感跑路了咋辦?
這時張建軍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然后便站起身來:“你們繼續聊,我去接個客人。”
金守志馬上道:“是山總么?”
“嗯。”
“……山總真的是好雅興。”
張建軍看了有點緊張的徐導,微微一笑:“呵呵,他不是雅興,而是真的對這部電影充滿期待。”
十分鐘后,蘇遠山和文曉倩在張建軍的帶領下來到茶樓。
在簡單聽了當前的劇本介紹后,蘇遠山微微皺起了眉。
果然,徐老怪的劇本還真的跟歷史一樣……
好吧,坦白說,他看得下去。但這部戲,也正如金守志所說,是承擔著“歷史任務”的。
《臥虎藏龍》自從在西邊熱映后,就在上個月才拿下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
這意味著,東方的元素加上西方敘事手段,是能夠進入西方市場的。
而一直盯著文化這一塊的游戲行業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就在臥虎藏龍獲獎的當天,中游國際旗下的昱泉工作室就拿下了臥虎藏龍的聯名權,準備在四月底面向全球同步發行可聯網的武俠單機游戲流星蝴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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