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龍袍獵獵作響,寧青安的身形招搖而上,已在青天之上,他看著有些暴躁不安的神將,遞出了手中的大邪王。
那些由元氣鑄造而成的規則在這一刻無比混亂了起來。
寧青安那一刀眼看距離神將還有數十丈,但剎那間便已經越過這段距離,徑直刺入神將的胸口。
仿佛,完全超越了速度與空間。
即便再強大的武者,也無法實現瞬間移動,或者空間跳躍,所謂的瞬移,只是極速之下令人眼睛無法跟上的動作。
這是空間的規則。
而此時的寧青安卻不同。
神將確信自己的眼睛足以跟上對方的動作,卻根本沒有看到寧青安是如此突破這段距離的。
他真的完成了瞬息。
在風云世界,無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神將出離的憤怒起來。
他感受到建立自己的規則在這一刻受到最嚴重的混淆,連“武者無法瞬移”的規則都被打破,那么接下來是否會有“天地意識構成的神輝永生不死”的規則同樣被打破?
很快,神將便知道了自己這個猜測的結果。
因為大邪王刺入他的胸口,漆黑的邪氣蔓延開來,將他渾身燦爛光明的神輝都染成極為詭異的血黑色。
而在一掌將大邪王震出體外之后,神將再次發現,自己完美無瑕的身軀上,那道貫穿的傷口不再被神輝治愈,那些如跗骨之蛆般的邪氣甚至開始灌入他的軀體,瘋狂的破壞著組成他本體的光明力量。
“轟!”
寧青安見狀大笑,瘋狂發動攻擊。
甚至不惜以命換命的打法和神將換傷。
他和神將的生命構成方式本就不同。
神將依托于世界而出現,依靠規則而強大。
當規則強大穩健時,神將幾乎處于不死之身。
而寧青安不同,他是獨立的個體,無法依靠任何規則,除去那些眾生愿力之外,他能依靠就只能自己。
但在這種情況下,規則混亂,形勢似乎就在瞬間逆轉了過來!
神將不再永恒不死,他的力量被無休止的消減著,因為九空無界對風云世界的侵蝕。
而寧青安則無視規則破碎,他甚至可以游走于規則邊緣,借助這股力量斬殺強敵!
大海深處,神龍島之前的海水,因為天空炙熱的高溫而不停翻滾,向著天空噴吐著白色的水蒸氣。
深海之處的生物們看著天空不停亮起的電閃,不停響起的雷鳴,驚恐的游動著自己的軀體,向更深處的淤泥鉆去。
又是一次交鋒結束。
神將那完美的軀體,此時已經被斬的慘不忍睹。
而寧青安身上同樣鮮血橫流。
但很快,寧青安體內陽元燃燒著,將他的傷口迅速復原。
而神將抬起頭,準備強行汲取天地之力修復己身,但當那些由天地元氣凝聚而成的神輝化為點點精芒下落而來的時候,寧青安手中大邪王再次震動,九空無界的影響再度擴大,那些神輝忽然變為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武器,轟然落在神將的身上。
神輝可以用來治愈,但同樣可以用作攻擊的武器。
當神將的規則意念被九空無界影響的時候,那些原本柔和的神輝雨點,就變為了神輝雷霆。
無盡的雷光化為雷海,將神將完全淹沒。
“想依靠這個世界是你的主場將我滅殺?你殺不了我!”寧青安注視著那團雷霆之海,舉起手中的大邪王,兩個世界在無形的交鋒,混亂的規則之力令大海翻騰,生出無數浪花。
海水倒流直上天空,神龍島徹底崩潰!
雷霆淹沒的雷海之中,神將那張完美的臉上本來沒有任何情緒,此時卻流露出了極大的恐懼。
因為他從寧青安這一刀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極為寂滅和歸墟的氣息。
“鏘!”
寧青安舉刀,一道金色的龍魂纏繞在刀身之上,神將認出了那道龍魂,那是上一個機緣某一個強者留下的,和自己相同層次的生命。
“斬天滅神,我是古往今來的第一人,能死在我與黃帝聯手的一刀之下,你足以自傲了!”
寧青安嘴角帶著笑容,緊接著,無人可以看清,天地間有一道黑光閃過。
下一刻,神將身后的天空仿佛也碎裂開來,天穹震動,無數地方出現了極細的裂痕。
天空極其極為的裂痕,其實對于人間而言無比開闊。
無數白金色的光芒從天而降,呼嘯而過,與空氣劇烈摩擦。
整片海域掀起數百丈高的狂浪,颶風驚天,整個大海都仿佛成為了一個扭曲的暴風眼。
天崩了。
海翻了。
神將僵硬的站在天空之上,幾近透明的雙瞳爆發出銳利的光芒。
他的胸口被貫穿了一個大洞,透露出無數晶晶點點的灰塵。
他站在天空之上,忽然開口說道:“即便殺了我,也沒有用。”
寧青安挑了挑眉毛。
“我并非獨立的個體,并非生命存在,我是一個意識,一個思想,即便現在死去,百年、千年之后我同樣會重生,只要這個世界還存在,我便永遠不會滅亡!”神將的目光露出一絲漠然,他依然站在高天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寧青安,輕聲說道。
他的姿態依然高傲,即便他的身體在不斷的崩潰、化為齏粉,但他的態度和姿態依然宛若一名至高無上的帝王。
“你覺得我會在意那些東西?”寧青安輕聲笑道:“百年、千年之后重生,讓你覺的很值得夸耀?或許千百年之后,我再回到此地,一根手指,也就足以碾死你了。”
神將沒有料到寧青安會如此回話,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抬起頭,怨毒的說道:“你以九空無界邪念驅使大邪王,我詛咒你,未來必然會死在相同的存在之手!”
寧青安的眼神微瞇。
冥冥之中,他忽然感覺有股詭異的邪氣襲來。
避無可避,轟然鉆入他的胸口!
但寧青安此時,卻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
“一個世界的詛咒,這可好玩了……”寧青安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然后嘴角微微翹起。
連正面對敵都被擊敗的對手,窮途末路之下的瘋狂詛咒,又能做到什么?
寧青安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如果你千百年后還能復活,我會再回來看你。”寧青安盯著只剩下最后一顆頭顱的神將,輕聲開口道:“現在,走好!”
神將的頭顱徹底消散,化為點點精光。
與此同時,那些滅世的天火也消散在空中,凝聚成雨云。
于是,整個天地都開始下雨。
倒在廢墟中的人們驚奇的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勢居然在這場大雨之下好轉,并且連身體似乎也變得強壯起來。
世界意識汲取眾生所生,而死去之后,力量也終將反哺到眾生身上。
皇城之上。
魔主衣衫破碎,滿頭黑發也被天火灼傷,看上去干枯凌亂。
她坐在皇城帝宮,寧青安最大的一尊雕像上,旁邊,是被天火毀掉的宮殿。
天火降臨之時,她以天人之力,擋住了這滅世的破碎級力量。
雖然護住了這尊雕像,但她同樣付出了血的代價。
一身天人功力盡毀,連生機與體魄被近乎消耗殆盡。
她雙目無神的看著天空,喃喃自語:“我真沒用……守不住你留下的天下,只能守住這尊雕像,不過,你似乎不會在意這些東西吧,這樣也好,不會讓你看到我死去之前的狼狽樣子。”
視線越來越模糊,感受到生命的流逝,魔主緩緩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她感受到有雨水降臨在她身上,那些蘊含著最精純生命力的雨點,拼命的為她提供著生命源泉與磅礴的力量。
她感受到自己失去的功力和生機以極為恐怖的速度回復著。
緊接著,她驚愕的睜開眼睛,然后,看到了極為古怪的一幕。
天空的陰云似乎都聚集在一處,以她為中心三米之內,雨水如狂浪一般宣泄,而三米之外,干涸無比,連一個水滴都未落下。
她緩緩瞪大了眼睛,目光忽然看向這個世界的北方。
寧青安收回看向皇城的視線。
他對這個世界并無留戀,與魔主也不過是一次過客,只不過,畢竟她也幫過自己很多,對于自己人,寧青安還是毫不吝嗇的。
海域之上,方圓千里的云雨都被他以手段聚集,降臨在自己身上。
一個世界的反哺,即便對他而言也是難得的補品。
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功力在瘋狂上漲,寧青安大笑起來。
擊殺世界意識很兇險,但好處同樣極為明顯。
這個世界的所有事已經完成。
皇影和聶風兩個人,也運氣十分不好,方才寧青安與神將兩人的戰斗暴如狂浪,稍微泄露出的氣息,就硬生生將他們兩人撕成碎片。
低頭看了一眼系統欄的任務系統。
顯示未完成。
當然未完成。
擊殺神龍之后,那系統給予的任務完成獎勵三龍元之力已經根本無法引起寧青安的興趣。
在有更好的手段獲取更優越的獎勵時,沒有必要一味的追求系統的任務。
“離開吧……”寧青安緩緩閉上眼睛。
隨著寧青安的自主意識放開,原本就對寧青安無比排斥的風云世界瘋狂的涌動著力量。
一道通天的光柱在海域之上亮起,緊接著,落在寧青安的身上。
一股龐大的吸力傳來,寧青安的身體緩緩上升,隨后,沒入光柱的頂峰!
皇城。
魔主站在雕像之上,向著北方行禮,面容復雜:“恭送陛下!”
“若有來日,我……等你回來!”
知曉寧青安離開的人并不多。
那場普濟人間的大雨連續下了一個月,人間重獲新生。
一個月后,大雨停歇,皇城傳來消息。
寧皇帝追求仙道長生,登天而去。
女帝登基,從此,天下進入新的時代。
寧青安醒了過來。
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傳來極為銳利的疼痛。
勉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此時正處于一處破舊的茅屋之內,周圍傳來極為腐朽的草木味道。
“難不成是因為我在風云世界搞的太過火的原因,這一次的傳送,格外的野蠻啊……”寧青安暗自嘆息,這一次世界轉換之間,傳送的力量異常強大,幾乎將他破碎級的體魄都要攪碎。
寧青安猜想,或許是因為自己沒有按照系統的指使完成任務,而系統刻意給他懲罰?
那這系統未免也太狗了一點!
寧青安這樣想著,然后勉強雙臂支撐身體坐了起來,為了對抗傳送中的撕裂身體的空間裂痕,寧青安體內的真元幾乎全部耗盡。
此時的他,胸口傳來激烈的疼痛。
體內宛若一片干涸的海洋,沒有任何可以動用的真元。
吱呀!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從外面打開。
緊接著,有人驚喜的叫了起來。
“快來啊,他醒了!”
寧青安瞇著眼睛看向前方。
只見一名身材消瘦,面相卻帶著一絲勢利與市井之氣的年輕人驚喜的沖外面叫道。
緊接著,一名身材極胖的胖子青年跟了進來,看到寧青安之后瞪大了眼睛:“不會吧,我們撿他回來的時候,他受了那么嚴重的傷,我們又沒有給他請大夫,他居然自己治好了?難不成是個妖怪?”
“傻子!妖怪受傷是會現出原形的懂嗎?”那名消瘦的年輕人恨鐵不成鋼的拍打了胖子青年一巴掌,然后掛著笑容走到寧青安面前,笑著說道:“喂,我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準備怎么報答我一下?”
寧青安看著這一胖一瘦兩名青年,忽然涌起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感覺。
什么世界,會讓他感覺如此熟悉?
“你們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寧青安開口問道。
年輕人聞言皺起了眉毛,這個來歷不明的人還未表明自己的身份,現在卻反過來問他們?
他想要發怒,但看到對方的眼神,忽然感覺渾身一冷,
什么世界,會讓他感覺如此熟悉?
“你們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寧青安開口問道。
年輕人聞言皺起了眉毛,這個來歷不明的人還未表明自己的身份,現在卻反過來問他們?
他想要發怒,但看到對方的眼神,忽然感覺渾身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