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醒見此情形,并不著急動手。
他潛伏在側,伺機而動。
等了片刻,只見一道烏光射飛過來,帶起一股濃烈香風,“我當是誰,原來是高閣兄弟,你這是從哪里回來呀?”
人還未至,一道尖銳女音先響起來。
烏光繞空一轉,顯露一位紅袍女修,此女年紀看去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頗有幾分嫵媚姿色,口氣也很老練,她落在濃眉青年十余丈開外的草叢里,笑吟吟的打客套。
高閣本是一副謹小慎微的佝僂模樣,見了女修,立刻挺起腰板:“小弟見過閔瑤姐姐,好叫姐姐得知,小弟是從雨篷古林回來,堡中打擂的妖獸數量不夠,梁執事派遣小弟出外抓妖。”
“抓妖啊?”這位閔瑤姐姐咯咯一笑:“那你抓到了沒有?”
“哎,小弟本領不濟,抓了半個月,一根妖毛也沒有抓住。”高閣嘆氣搖頭:“反倒讓一頭大蟲給咬壞了法器,不得不回堡修復,姐姐你不是跟隨常前輩去了墨河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高閣在玉田堡其實有點身份,自幼跟在梁執事身邊鞍前馬后,梁執事是管轄玉田堡的玄胎修士之一,專門負責打理靈獸殿,高閣被指任為豢養妖獸的小童子,地位比一般的堡修要高一點。
那閔瑤不過是散修出身,入堡才二三十年,但勝在有姿色,被堡中一位姓常的玄胎期前輩看中,收為寵妾不看僧面看佛面因此高閣才對她客客氣氣。
她聽見高閣問話,笑容忽然斂住咬住紅唇哀怨著說:“常老爺讓人給害了,死的別提有多慘幸虧我跑的快,否則也要性命不保。”
高閣一聽嚇的心口跳跳:“常前輩死……死了?他老人家有玄胎后期修為就算他在墨河遭到巍國修士的圍攻,打之不過,起碼逃跑不成問題吧!”
那閔瑤干哭兩嗓子,擦拭著干巴巴的臉皮恨聲道:“巍國那些修士全都是綿羊,他們有什么本事殺掉常老爺?哼,常老爺是被姓杜那個娼婦給暗算,這才死于非命。”
高閣聞言大驚:“你是說杜鶯娘前輩嗎?杜前輩是玉田堡的老修士,從她師祖那一代就定居在堡中從未聽聞她有謀害同堡道友的劣跡呀?”
‘杜鶯娘’三個字剛一說出來,藏匿在旁的丁醒頓時來了精神他要送信的杜前輩,原名正是‘杜鶯娘’。
老家又是在玉田堡幾乎不存在重名的可能,所以高閣所說的‘杜鶯娘’肯定是丁醒要找之人。
聽高閣的口氣杜鶯娘似乎還頗有一些名氣。
玉田堡其實是一方大勢力整體規模抵得上巍國的十座仙莊除了上宗玉剎派,在燕國足夠橫行一方。
堡中的練氣期小輩有數千人,玄胎修士有六十幾位,高閣認得每一位玄胎前輩,杜鶯娘已經練到玄胎后期,是堡中最有希望進階金丹的高手,神通強的離譜,高閣自認招惹不起。
他連忙又說:“閔瑤姐姐,如果常前輩真是死于杜前輩之手,恐怕會遷怒于你,你還是藏起來為好,如果讓她給抓住,后果不堪設想!小弟有差事在身,不便多留,這就告辭了!”
說完扭頭就走,他可不想牽連到玄胎修士的仇怨里,果斷與閔瑤分道揚鑣,免得杜鶯娘追上來,被連累其中。
那閔瑤見狀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鄙夷,但她心機頗深,很好的掩飾了厭惡情緒,喊著說:“高閣兄弟不著急走,我話還沒有說完,那杜娼婦也已經死了,她想對我斬草除根,那是不可能的!”
“也死了?”高閣登時止步,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常前輩與杜前輩都是咱們玉田堡的一流高手,竟然全都死在了墨河,實在是可惜呀!常前輩是被杜前輩所殺,那杜前輩又是被誰所殺?”
那閔瑤煞有其事的講述:“當初他們兩人談好,結伴闖探墨河,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誰知道那杜娼婦不講道義,在墨河找到寶貝以后,偷偷暗算我家常老爺,準備獨吞寶貝,但她過于高看自己,雖然常老爺喪命她手,她也沒能擋住常老爺的搏命一擊!”
說來說去,就是人為財死的內訌唄。
這種事情在玉田堡內時有發生,高閣也見怪不怪。
他不禁心想:“在過去,如果堡中有哪位玄胎前輩死翹翹,他們的徒子徒孫或者侍妾姘頭,往往都要被同道們血洗一番,閔瑤這騷狐貍不趕緊入堡尋找新靠山,他攔著我做什么,難道她想通過我爬上梁執事的床榻?嗯,那她需要先爬我的床才行!”
想到這里,高閣眼睛一瞇,直勾勾盯住閔瑤高聳的胸前,稍有輕佻的發笑:“他們打生打死,閔瑤姐姐總歸沒有被波及,你能平安回來,這就是可喜可賀,不如咱們一塊返堡?小弟張羅酒席,給你壓驚!”
閔瑤卻是緩緩搖了下頭:“高閣兄弟的酒,姐姐我一定喝,但不是現在!我現在有一樁大買賣,不能不做,也想請高閣兄弟一塊發財,此事若能成功,保你沖上玄胎,在玉田堡一飛沖天!我也知道你是慎重之人,不會輕信我言,這里有一瓶靈酒,你先瞧一瞧!”
說罷當空拋來一個酒壺,高閣接在手上,打開壺口一看,不由露出喜色,脫口道:“這是……這是花粥酒!”
墨河最初現世之際,瓊臺派下轄烏禾藥莊的副莊主米立杰最先找到‘八果花粥’,隨后的七八年間,又有大量花粥酒陸續被兩岸修士發現,并在兩岸坊市中流通,絕大多數的練氣期修士都認得這種靈酒。
高閣修為已經走到練氣期第十一層,數次在玉田堡的集市上見過花粥酒,但是苦于囊中羞澀,遲遲不能購置到手,這是他心中最大遺憾。
此時見閔瑤拿出一壺,他立刻來了濃烈興趣:“同道們都在瘋傳,花粥酒的沖關藥效強過玄藏丸,乃是咱們練氣期修士的第一靈藥,敢問閔瑤姐姐,你的花粥是從何而來,剛才說的大買賣又是怎么回事?”
那閔瑤漸有寒意:“哼,那杜娼婦雖死,其女杜挽袖仍舊還活著,她至少攜帶了六壇花粥,杜娼婦與常老爺的畢生藏寶也都在她手上,她馬上就要途徑這里,我原本是準備在此設伏,偏巧遇上高閣兄弟你,如果你愿意和我聯手,即使正面圍攻,殺她也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