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了災厄與驚駭主神的窘迫,阿爾耶猜測,這個凡軀的主神分身,或許缺失了極大一部分獨屬于主神的根本屬性,分身的記憶貌似不太完善。
沒有去探究主神境地的想法,阿爾耶貼心的解釋道:“這是完全無主的幻想武器,吾主可寫入您的序列……也就是您現在凡類之軀的基因片段,便可以完成認主,隨心操控了。”
滴血認主?
唐川心中嘀咕一下,很輕易的理解到了阿爾耶的措辭,淡淡的點點頭,擺著主神應有的架子,沒有回答。
而是將小觸手塞到自己腰帶上夾著,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后,又將大拇指,伸到了自己的口齒之間。
嘶~
重重咬了一口大拇指,卻沒有咬破皮膚,反而讓唐川體會了一把十指連心的痛楚。
這痛楚也讓唐川反應過來,暗罵一聲修仙小說害人。
人類的門牙,根本就不適合來給皮膚開口子。
而且基因片段,又不是只有血液中才有!
唐川淡定的忍住疼痛,被咬的有些發腫大拇指,指甲蓋在金屬圓球上一劃。
嘩!
也不知道是指甲碎末,還是大拇指上的唾液,引動了金屬圓球的某種機制。
金屬圓球浮空而起,投射出一道道射線般的光束,光束集合成網狀,似乎在掃描唐川的身體構成。
冥冥之中,當網狀光束消失之后,唐川便似乎和金屬圓球,形成了某種隱晦又不可忽視的聯系。
心中一動。
懸浮在空中的圓潤無缺的金屬圓球,便猶如橡皮泥一般,開始變幻形狀。
唐川此刻隱約知道,為什么阿爾耶,要將金屬圓球,稱之為“幻想武器”了!
結合腦海中和金屬圓球之間的聯系,唐川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只要念頭一動,金屬圓球,就可以幻化為任何自己想象出來的形狀和功能!
他幻想金屬圓球,是一艘宇宙飛船,那金屬圓球,就能夠變幻為一艘宇宙飛船!
他幻想這艘宇宙飛船,能夠以超光速行進,那么飛船便可以超光速橫渡宇宙!
乃至,他幻想飛船能夠撞毀恒星,飛船就能夠擁有撞毀恒星的動能和強度!
當然,這種幻想也不是能夠無止境強大的,得依據金屬圓球自帶的“幻想屬性”才行。
總會有個上限的。
要不然你直接幻想出一件,能夠屠滅至高主神的武器,豈不是無敵了?
這東西對于至高主神層次來說,就是個雞肋,連給他們當玩物都沒資格。
無他,所謂的幻想屬性,都是神祇們施加給武器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屬于神祇一部分力量的寄托物。
而力量寄托物,通常是不可能比原主人強大的。
或許也就只有某些弱小的下位神祇,才會當這東西是個寶貝了吧。
誒,不對,再弱的下位神,也能夠屠滅我原本所在的宇宙了!
我竟然還有些看不起這玩意兒,覺得沒什么用處?
這莫名高的令人發指的眼界,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啊!
不管怎么樣,這東西對于我來說,也都是難以想象的至寶了!
唐川通過幻想,將金屬圓球,捏造成了一艘形似漫蔚電影中,魔盾局特有的昆式戰斗機的模樣。
還沒等他完善單人宇宙飛梭的細節,主神殿外,便響起一陣隆隆之聲。
抬頭看去,便見到主神殿,已經完全匯流,進入了主宇宙長河當中。
腦海中又一道信息,適時的冒了出來。
那就是主神殿,實則是始終以某種難明的運行軌跡,穿梭在主宇宙范圍內的。
只有主神們需要召開會議的時候,才會由那次會議的召集人,定位主神殿的位置,并向其他至高主神,發出會議邀請。
如今會議已經結束一段時間了,主神殿自然要回歸原始的運行邏輯,匯流回到主宇宙當中了。
穿透了主宇宙的界域之門,主神殿在星河之中穿梭,逐漸返回運行軌跡之上。
而唐川也知道,自己可以離開了。
再次幻想出,昆式飛梭之中,自然演化成,適合人類生存的艦內空間。
唐川看向恭敬的阿爾耶,將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飽含滿意和威嚴,道:“阿爾耶,吾最忠誠的奴仆,你做的很好,災厄與驚駭的榮光,將永遠與你同在。”
阿爾耶單手扼住胸膛,微微躬身,謙卑道:“虔誠侍奉吾主,乃是阿爾耶的榮幸。”
唐川點頭,道:“你歸位吧,下次會議召開,我或許會提出,對你施加贊賞。”
阿爾耶低頭道:“謝吾主,若有需要,敬請召喚。”
阿爾耶化為流光,回歸了自己原本所在的神龕之上,重新凝結為一尊相貌詭異,亙古不變的石雕。
而唐川也松了口氣,昆式戰斗機投射出來一道橋梁,唐川快步踏入其中,走入了機艙之內。
咔咔咔。
外放的橋梁收回艙體內,昆式戰斗機浮空而起,噴吐藍色烈焰,毫無阻礙的突破了,包裹著主神殿的那層“薄膜”,進入了深邃的宇宙深空。
……
哧溜~
哧溜溜~
不算寬闊,也不算逼仄的艙體內,散發著柔和且清亮的光芒。
唐川出神的靠在小艦橋上的主控椅上,心里寫滿了茫然。
茫茫星空。
無垠宇宙。
孤寂的飛船內,只有滿地爬行,像是在熟悉新環境,不斷分泌粘液的小觸手,在陪伴著唐川,發出詭異且滲人的聲音。
“小聲點兒!”唐川忍不住呵斥一聲。
小觸手分明沒有明顯的聽覺系統,可還是被嚇得一縮,似乎有些委屈,又有些怯生生的,向主控椅上的唐川,探了探腦袋。
而后真的行動緩慢起來,發出的“哧溜”聲,也細弱蚊蠅起來。
它還聽得懂人話?
唐川愣了。
你這是電話還是生物呢?
又或這兩者都是?
今天的所見所聞,都足夠我回去寫本小說了。
實在是太荒誕詭異,超出人類意識形態了。
嘆息一聲,唐川轉頭出神的凝視著透明艙體外,那亙古不變的星河絢爛星輝,陷入了思考。
逐漸的,中二少年偶得奇遇,激增至爆表的腎上腺素和多巴胺開始消退,一種患得患失的情緒,自他心中升起。
過了多久了?
不知道。
可是肯定超過一個地球日,二十四小時了,而我到底該怎么回去呢?
我的故鄉,我的親朋,我的辣椒醬,難道今天就要永別了嗎?
我床頭柜上的襪子還沒洗呢,都放了三天了。
在這無垠又孤寂的宇宙深空,我該何去何從?
唐川看著透明的艙體外,那亙古閃耀的星河絢爛光輝,時間良久,便陷入了深深的空虛。
無數思緒開始逐漸涌上心頭。
他開始想到了死黨的三字經,想到了父親鬢角的銀發,想到了期盼自己假期歸鄉看望,總在村口佇立等候的奶奶……
眼中熱淚,便不自覺的流淌而下。
在無人知曉的宇宙深空,仿若有一個彷徨的靈魂,由緩轉急,至歇斯底里的,無聲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