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藍大陸。
薔薇王國。
這曾是一個在整片大陸上,綜合實力較為孱弱的王國,多數時候,只有以付出金錢為代價,在其他大型王國的夾縫中生存,才能夠繼續存在下去的小型國家。
可是這一切,在神秘教會逐漸現于幕前,為這片大陸培養出一個個強者的情況下,發生了質的改變。
薔薇王國憑借大量的信徒基數,一躍成為大陸的香餑餑,讓曾經的大國們,趨之若鶩。
是的,曾經只能在暗處生存,并不被各大王國直面承認的神秘教會,成為了各大王國極力推行的正統。
這一切的緣由,是因為神秘教會那些瘋狂追逐秘悚之神的信徒,逐漸發現,在一次次虔誠禱告,直視神祇形貌的途中。
他們不僅能夠捕捉到更加清晰的神祇軀體,更是在神之力量的侵蝕之下,擁有了異于常人的力量。
他的的身體構成,仍舊保留著人類的形象,細微的差別,只是在愈發深沉的眸子中體現著。
其中被神力感染最淺的人,他們眸子的眼白,逐漸向著深色調改變著。
直到整個眼白,都化為了濃墨一般的漆黑,繼續追逐神靈、直視神靈的話,他們漆黑如墨的眸子,會向太陽穴兩側,衍生出近似,但又完全不相同的奇異紋絡。
眸子的色調越深沉,擁有的神力便越強!
這樣的人逐漸誕生,起初還都是一些貴族,無疑是引起了蒼藍大陸的惶恐。
無數王國將他們視作異端,對他們實施清洗。
然而最終的結果顯而易見。
那些短暫時間內,被稱之為惡魔之子的異端,一躍成為了這片大陸的驕傲!
他們被冠以“騎士”,又或“神使”的尊稱!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曾經對他們實施清洗的軍隊,輕易的就被獲得神力的信徒們,徒手掀翻!
于情于理,那些驚恐的王室們,也不可能繼續和他們死斗到底,因為,那是一場完全不平等的對抗!
每一位騎士和神使,都擁有直面一支百人軍隊的力量!
其中那些至高的存在,更是具備顛覆一個王國的偉力!
于是在本來這些人,都多數曾是貴族的情況下,王國們紛紛妥協,不僅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反而賜予那些人極致的權力地位!
各大王國,也在那之后,完全化為了神秘教會的信徒,大肆修建神秘教堂,連王室也成為追隨神祇的一份子。
可是近期,卻發生了某些事情,嚴重打擊了神秘教會的聲譽,那些本就不堅定的平民信徒,也開始了動搖。
原因是某幾個被神力侵染的神使,在極度憤怒的狀態下,竟然失去了理智。
并且身軀也在向著駭然畸形的方向突變著,他們開始變得混亂狂暴,無差別的攻擊周圍的一切活物。
不過在某些位高權重的神使壓制之下,民間并沒有發生大規模暴動。
神使們給出緣由,約莫是不是每個人,都有追隨神祇的資格。
只有心智極度堅韌的存在,才能控御住,那本來不屬于凡間的力量!
在斬殺了那些失去理智的怪物之后,高層神使們,又嚴苛的推行出了,每個信徒參與召喚神祇儀式的次數。
因為他們發現,越被神祇的力量侵染,就越容易在盛怒狀態下,陷入瘋狂的狀態,無法自拔!
于是,培養堅韌的心性,維持自己情緒冷靜,也就成為了神秘教會的必修課程。
在沒有確定新晉信徒準備好了之前,是禁止他們參加集體儀式的。
并且高層神使們還以身作則,接受定期的精神檢查,在教會內構建起對已經參加過見神儀式者的監控機構。
一旦懷疑某人的精神,陷入了不穩定狀態,便會將之隔離,全方位監控。
在這樣認錯態度良好,并且極快清除了喪失理智者的情況下,民間也就沒有再鬧騰下去。
加入神秘教會的平民信徒,反而有愈演愈多的架勢。
畢竟……
這是他們從平民到權貴,快速翻身的唯一合法捷徑。
……
薔薇王國的十大城池之一。
有“金子上面的城市”美譽,擁有豐富礦藏積累,富庶程度首屈一指的波爾城。
這是神秘教會最開始發展的幾座大城池之一,如今教廷的數量與規模,已經是王國內首屈一指的了。
傍晚的陽光下,整座波爾城都被鍍上了一層光膜,就如同整座城市,都是黃金鑄造而成一般,熠煜生輝。
四階騎士安格斯,走在去往城市邊緣,那座最大的神秘教堂的路上。
四階,就代表著他,已經參與過無數次見神儀式,并四次有幸目睹,神祇之形貌的榮譽。
神秘教會的種種規章,可是有著嚴苛講究的。
見神儀式,只會在傍晚之后舉行。
并且最大的教廷,通常是位于城市郊區的。
一來是為了晚上狂熱的禱告之語,不至于擾民。
二來最重要的原因是,在人口稀疏,寂靜的深夜,召喚出神祇前來接受貢品的幾率,要大上很多。
沒有信徒知道這是為什么。
可這卻是一代代先賢,不斷總結出來的結果。
當然,只有秘悚之神自己,以及放養他們的唐川知道,是出于唐川對他們的教導。
不要輕易出現在人多的地方,以免不小心造成凡人們的大規模傷亡。
安格斯走在鱗次櫛比的石板,所鋪成的蜿蜒小路上,背負一柄碩大的長劍,腳步卻輕盈的可怕。
他的眼白,已經完全化為了黑色,原本金黃色的眼瞳,也縮小了一號,化為深沉的黃色。
然而,這卻是他無與倫比的驕傲。
走在這條踩踏過無數次的小道上,安格斯本來懷揣著閑適的情緒,甚至口中還哼著小曲兒。
這是主教們亡羊補牢的部分技巧,教導那些已經見神數次的騎士,要學會欣賞美景,并多聽聽歡快悠揚的音樂,有助于他們保持良好的心態,不至于墮落為混亂之物。
可是突然,安格斯喉中的小曲兒一頓,蹙了蹙眉頭,看向前方那個,從陰影中走出來,帶著兜帽遮擋面容,形跡可疑的存在。
安格斯謹慎的止步,問道:“你是誰,我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卻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你。”
兜帽男低著頭,以明顯是變音的聲調,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救你的。”
安格斯嗤笑,道:“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和神靈,而你,這兩者都不是。”
兜帽男搖搖頭,仍舊沒有抬起腦袋,藏在陰影之中的嘴唇翕動,道:“你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自己,也不知道,我是否是神靈,你有太多不清楚的東西,而我,會在今后,一一告訴你。”
要不是察覺到了,這個人身上,似乎不弱于自己的氣息,安格斯早就將他胖揍一頓,掀開那故作神秘的兜帽了。
安格斯看似輕松,實則戒備,道:“那你來這里,是要告訴我什么的?”
兜帽男以極度認真的語氣,道:“我來告訴你,今天不要去教堂,不然你的人生,將會陷入無止境的悲哀。”
安格斯瞇了瞇眼睛,道:“反正今天不是見神儀式,我去不去都沒什么關系,不過,你要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首先,你得讓你看看你,到底是誰。”
淅索……
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安格斯的身后,又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他以余光向旁側看去。
只見一個背負大劍,微微敞開胸襟,嘴角還叼著一株草根,透露著不羈狂放氣息,俊朗異國面孔的陌生騎士,從小路后方走來。
唐川嚼了嚼嘴角的草根,在路過安格斯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道:“我建議你,最好不要聽他的,他已經沒救了,而你還有。”
說著,也不管兩人聽沒聽懂,一路向著蜿蜒的小路上方走去。
“你是誰?”
身后,傳來安格斯和兜帽男不解的聲音。
唐川頭也沒回,將草根吐到一旁,道:“能夠拯救你的二者之一,就看你相信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