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閃爍著微光的小光球,出現在空中,打著旋兒,向唐川飛了過來。
輕輕抬起手指,觸碰到了光球表面。
光球炸開,猶如一團帶著微光的霧氣,一個清晰的片段,呈現在了唐川面前。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跪伏在地,“我是您虔誠的信徒,拜托了愛特居里,賜給我一個女兒,我家婆娘,已經生了三個兒子了,我不要兒子,我想要一個女兒啊!”
身后,又是三四個零星的光球,向著唐川飄了過來。
唐川伸出手指,一一點破,里面呈現的畫面有男有女,各不一樣。
“吾主潘森,請賜予我力量,我想狠狠的踹混球村霸的屁股,他竟然說我,您虔誠的信徒像只癩蛤蟆,這是對您嚴重的侮辱!”
“嘔,贊美大波羅,我只是您最不起眼的信徒之一,但還是斗膽懇請您,讓我男人對我好一點兒,那個混蛋,竟然朝三暮四,我替他贖罪,愿他迷途知返。”
“天有不測風云,而神沒有!神亙古長存,永垂不朽!潘森,您能不能告訴我,人為什么要吃三頓飯?我分明吃兩頓也不餓啊……”
揮了揮手,驅散了這些投影出來的畫面,以及四周縈繞的迷霧。
當迷霧驅散的那一刻,唐川便身處光球的海洋。
一枚枚閃爍著熒光的球體,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盡頭,從四面八方涌來,如潮汐,如狂云。
這些,都是信徒們的心愿,在這個空間化為實體,向著唐川這個被禱告者找來。
這是他才發現的一片空間,處于信仰之力傳達的界點處,以往并沒有發現,那是因為沒有動用神力,刻意去探尋。
然而此刻,心愿的光球,已經積壓到了一定數量,開始溢散出來,才被唐川捕捉到。
在一望無際的光球海洋中,唐川看到了幾顆體量比較大的光球,便皆召喚到了自己身前。
點破之后,發現都是熟人。
有虔誠向潘森禱告的紅鼻子班森:“吾主,時刻贊美您是我的職責,也是榮幸,愿我的戰爭教會,和您的光輝一樣,熠煜不滅”
有帶著悲愴之意的昆三世:“愛特居里,我是您唯一圣徒昆巴納的孫子,雄鷹帝國在異教徒的逼迫下降格為王國,吾愿以一己之軀,讓世界記起被人類先驅統治的光輝歲月,請您降下恩賜,讓智者與雄鷹的意志,得以延續下去!”
有已成為神秘教會女教皇,開創了蒼藍大陸先河的邦尼維爾:“祖神庫卡唯有神才有資格統御一切,作為您的代言人,我不過是在替您和世界,清除那些野心家罷了,愿我有朝一日,能夠再次目睹您的真容,愿我能夠將您的容貌,時刻銘記在心,邦尼維爾存在的意義,僅僅只是作為您虔誠的仆人,神啊,邦尼維爾想再次直視您,哪怕只是一眼,我便心滿意足。”
唐川驅散了這些畫面,隨意挑選了一些正常人的愿望,在夢境之中滿足了他們。
然后看向密密麻麻,四處亂飛的心愿光球,他一揮手,便將所有光球,聚集在了蒼莽星的上空。
當然,這是神之維度,常人是看不到的。
看似是個巨量工程,要捕捉每個虔誠信徒的心愿,凝聚成心愿之海。
可實則這些心愿,本就會跟隨信仰之力,一同傳遞向唐川。
他僅僅只是在這顆星球的上空,制造了一條用以儲存心愿的海洋,并不怎么消耗神力。
心愿海會時不時掀起波濤,將其中的極度虔誠者的心愿光球,浪花般拋出海面。
這樣唐川路過的時候,就能夠看到那些人的心愿更加迫切,哪些人為自己提供的信仰之力更多,他也就可以選擇性的滿足他們的愿望。
至于那些沉積在海底的心愿,會逐漸失去特性,消散于天地之間。
畢竟唐川不可能滿足每個人的愿望,肯定只有選擇性的才行,有這樣一片海洋,幫自己甄選出優秀信徒的心愿,也算是一道神與凡人溝通的橋梁了。
岡蒂斯王國。
這個曾經只能在大國的夾縫之中,左右逢迎,勉強生存的小王國,已然一躍成為蒼藍大陸的圣地。
只因神秘教會的首任女教皇,誕生在這個國度。
本來岡蒂斯王國的國王,在邦尼維爾成為教皇之后,想要討好她,為她修建大陸最豪華的神秘教廷。
不過卻被女教皇直接拒絕。
畢竟,不可能有比一個王國,更大的教堂了啊。
在邦尼維爾的意志下,岡蒂斯王國確實大興教會,大修祖神雕塑,可那并不是單單為了建造最大教堂而已。
而是想將岡蒂斯,打造成一片神秘教會的圣地!
擁有大陸絕強的力量,還有神選的榮譽,邦尼維爾沒花太大功夫,就做到了這一點。
她沒有抹去岡蒂斯皇室的統治地位,只是稍稍削弱了他們的權利而已。
王權至上的格局將會改變,在各地神秘教會的大力支持下,邦尼維爾逐漸營造出了,一副神權至上的概念。
她倒沒有直接宣告君權神授,可現如今大陸每一任國王的上任,都會前來岡蒂斯圣地,接受神的洗禮。
未來將會高高在上的國王們,將會跪伏于女教皇的腳下,虔誠誦經一天一夜,然后懇請女教皇授予他們王袍加身的榮譽,親自授冕。
或許很多人看來,邦尼維爾才是那個最大的野心家,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一生,都只會為神祇奉獻。
作為曾經的主教,現在的教皇,她曾看到太多皇室的昏庸放縱,掌控了最高資源,并且實行世襲制的皇室,平民們只會淪為他們的玩物,哪怕是那些虔誠的信徒們也不例外。
邦尼維爾清除的知道,即便自己成為了史無前例的教皇,現在也不是推翻世襲的時機。
所有王國皇室聯合在一起的力量,會引起嚴重的反彈,一切都得循序漸進。
得讓他們知曉皇室權利之上,還有高高在上教皇的存在,知曉自己沒有胡作非為的理由,那將會被教皇,名正言順的剝奪繼承王位的資格。
長此以往,那些高層貴族們,自然知道收斂,有了一層無形的枷鎖約束。
這才能逐漸推動下層平民權利的上升,直到最后,達到自己的目的,取締世襲,構建一個真正的走向平等繁榮的世界。
而且為了預防自己構建起的教皇制度,會被下一任野心者利用。
邦尼維爾已經做好的準備,在自己下位之前,盡可能做好一切,然后自己可能會成為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教皇。
畢竟人的欲望是無窮的,不管是誰登臨教皇之位,都會以權力滿足自己的欲望。
就算教皇制度不抹去,邦尼維爾也會在生涯末期,削化教皇的權利,形成王國和教會互相制衡的格局,不會讓某一方獨大,滋生骯穢與欲望。
至于她自己,至少此刻邦尼維爾都還堅信著,自己的一生,只為了神祇服務。
在祖神那里得到了真實靈魂快樂之后,她早已失去了對凡塵事物的追求。
只一眼。
祖神啊,請讓我再看你一眼,便是我畢生的快樂。
坐在至高教皇之位上,身披黑色長裙,如瀑發絲游蛇般垂落,手握教皇權杖的邦尼維爾,竟然有些走神了,臉頰浮現出一絲緋紅顏色。
下方,是靜靜跪于地面,口誦禱告之詞,等候教皇加冕的三位國王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