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底氣，讓邦尼維爾完全看不清真相。
因為信息的差異，她甚至無法分別，這人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或許每個來到這里的人，都在進行著一場不公平交易，只是無人能夠求證罷了。
畢竟沒人知道，自己的靈魂、五感，到底值多少錢。
為了滿足自己內心的愿望，只能被迫的，在對方給出的條件中，選出一條勉強能夠接受的代價。
沒有公正與仲裁系統，就代表了來這里做交易的人，一進門的時候，就處于了完全弱勢的一方。
即便是邦尼維爾也一樣。
她因為不能確保對方，是否擁有剝奪自己靈魂的力量，也就不敢輕易的嘗試，去和他做那些惡魔交易。
邦尼維爾開口問道：“成為神靈的方法，能確保有效嗎？是人力可完成的嗎？”
唐川如實答道：“不確保絕對有效，但這也是凡人成神的唯一途徑，你付出的越多，便得到的越多，既然是授予凡人的方法，自然是凡人能夠達到的。”
邦尼維爾再問道：“我需要付出什么？”
唐川想了想，答道：“其實方法很簡單，只是除了我沒人知道罷了，剛才我也答應了霍斯卡，可以給你一定折扣……
力量，你的全部力量。
權利，你的教皇權利。
忠誠，你對神靈的忠誠。
或者五感中的任何兩感。
以上的東西，都可以讓我告訴你那個方法。”
邦尼維爾聞言陷入思考，一陣，才開口道：“這完全是不合理的。”
唐川詫異道：“從何說起？”
邦尼維爾搖頭道：“我已經能夠察覺到，神眷屋所謂的公平交換，并沒有一個既定標準，更多的是出于你的主觀考量。
你說了，可以給我折扣，就代表等價交換的原則，實則是可以動搖的。
你說我的權利、我的力量，任何之一，都可以兌換這個方法，但是失去了力量，我不就等同于失去了權利嗎。
這也代表了，你列舉出來的東西，并不是同一價值的。”
唐川聞言欣賞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猜的沒錯所謂的標準，就是我的意志罷了，可那又怎樣你完全可以選擇離開這里然后忽視神眷屋的存在這里，從來不強迫交易。”
這就是壟斷。
你愛要不要不要就麻溜的滾。
其他人想要這個機會都沒有呢。
邦尼維爾見他直接承認，也笑了起來道：“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再給我一點兒折扣，我能夠替你辦到的事情有很多，即便那些事情，以你的力量，應該也完全不是問題，可不是所有事情都值得你親力親為不是嗎？”
唐川搖頭道：“討價還價可不是一個好選擇，因為你可不能確保我給你的東西是不是暗藏瑕疵。”
邦尼維爾卻目光明亮道：“你能夠和我交流這么久就代表討價還價是可以存在的不是嗎我的地位，也值得你做出折扣，而那種折扣，我可以用其他東西補償回來比如財富，比如別人的靈魂，比如眾生的命運。”
唐川嘖嘖道：“用別人的靈魂和命運與我交換，這可不是一個優秀統治者應該說出的話，這似乎和你的初衷不符吧？”
邦尼維爾卻淡淡搖頭，道：“不，我的初衷始終不變，一個是獲得永生，常伴神靈左右，一個是改變世界，創造出我心中的烏托邦。
只是前者始終沒有看到機會，也就被后者所掩蓋，為了我最誠摯的愿望，后者也是可以犧牲的。
所以，告訴我，能否用其他東西，來補足我的籌碼。”
唐川看了看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咧齒道：“忠誠，我可以拿走你的一部分忠誠，你得取下這枚戒指，忘記這枚戒指對你的含義，然后……”
“不行。”
邦尼維爾立即打斷道：“我對神靈的忠誠不容褻瀆，或許可以拿我的壽命、財富和部分權利交換。”
唐川感嘆道：“你可真是病態，你眼中的神靈，或許只當你是一只蟲子，幸運的蟲子，你卻擅作主張的嫁給了他，這是否是一種另類的褻瀆呢？”
邦尼維爾淡淡道：“這不是你能夠評判的，神靈都沒有降下懲戒，你又從何得知呢，回答我吧，可否拿那些東西交換？”
唐川笑道：“真有意思，不過……可以，完全可以，但前提是，你在獲得了那個方法之后，不要后悔就行了。”
邦尼維爾似乎察覺到了貓膩，蹙眉道：“可以再清晰一點兒嗎？或者，你直接告訴我那個方法，然后再讓我衡量，拿什么東西和你交換，如果我拿不出代價，你不是全能的嗎？完全可以抹去我的記憶。”
唐川摸了摸下巴，道：“這倒是頭一回，有人想要從我這里，先達成愿望之后，才付出代價，但是你讓我興趣濃厚，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邦尼維爾眼神莫名，道：“那現在，告訴我吧。”
唐川笑了起來，道：“好，那我便告訴你，凡人成為神靈的唯一辦法，便是……改變世界。”
邦尼維爾眉頭緊蹙，露出不解，道：“當真的？”
唐川點點頭，道：“確切如此。”
邦尼維爾卻再次道：“可我……不是已經滿足了嗎？”
唐川笑了起來，道：“不，你只是站在了起跑線上，自古以來，能夠站在起跑線上的人不少，可真正能夠沖刺到遠處的人，唯有一個昆巴納。”
邦尼維爾搜尋著腦海中，關于昆巴納的信息，道：“我知道他，是對面那片大陸的原始先驅，改變了世界的智者，可我好像并沒有看到他，成為了神祇。”
唐川解釋道：“或許是他出生的太早了，又或許是他沒有被某種力量審核通過，剛才不是說了嗎，這種方法不是絕對有效的，但是卻是唯一的機會。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他確實是滿足了這個資格，憑借一己之力，推動了世界進程數千年，這就是改變世界的表現。”
邦尼維爾陷入沉思，而后道：“可是據我所知，其中是有極大水分的，昆巴納此人，雖能夠稱之為梟雄，可他所謂的改變世界，更多的是神靈的贈予罷了。
他的創造發明，大多都是照搬神賜之書，這在他的傳記中得到佐證，是他自己承認的東西。”
唐川卻搖頭道：“看來世上有不少自認為人雄的人，輕視了唯一被神靈稱之為圣徒的他啊，你說的沒錯，他的發明創造，多是來自于神賜之書。
可他卻是第一個利用火種的人，是第一個發現自主種植的人，他創造過文字，他發現了草藥……
在沒有被神靈選中之前，他就已經推動了世界的進程，某種意義上來說，神靈選中他，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仰望宇宙星空，他是第一個思考雷電從何而來，思考宇宙奧義的人。
即便被稱之為竊國者，可卻始終不能磨滅，他對于世界的貢獻，以凡人之軀，吞并一片大陸，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邦尼維爾聞言便開始了自我代入，她試想著，自己若處于昆巴納的處境，能夠做出同等的事情來。
很快她發現，似乎自己和那個神之圣徒，還有著無法逾越的差距。
若是在未經開化的年代，自己不會是那個創造文字、嘗遍百草、思考宇宙的存在。
或許以自己的手腕，確實有機會以凡人之軀，竊國成功，卻不可能這般輕松，期間幾乎沒有出現任何他掌控之外的情況。
哪怕沒有被神靈選中，智者昆巴納，也是能夠從微末開始，推動世界進程數百年的存在。
而自己呢？
獲得了神靈的數次恩惠，似乎卻并沒有做出實質性的，改變世界進程得事跡。
即便自己的謀劃最終成功了，也不過是在權利和社會形態方面，勉強可以和昆巴納相提并論。
除此之外，其他任何方面，那個傳說中的男人，都不是自己能夠媲美的。
這就是成神的途徑嗎？
要擁有凡人之軀，就能夠改變世界的力量，才可能被某種不知名力量選中，獲得成為神靈的資格。
可即便是昆巴納，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而被漏選了。
這條路，看似簡單，就四個字，改變世界。
可是又何其艱難啊。
邦尼維爾干澀道：“若是我統一蒼莽大陸呢？能否和昆巴納比較？”
唐川似笑非笑道：“你知道答案的，不過這確實能夠讓你在這條道路上，成為僅次于昆巴納的存在，你將有幾率被由凡化神。
雖然這幾率很低，但是卻已遠遠高過于世人。”
邦尼維爾又道：“我如何分辨你說的是真是假？”
唐川：“你無法分辨。”
愛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