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氏血脈的動向牽動著所有雄鷹首都大人物的神經,八王子的行進路線不僅早就被安排好,還時刻在有心者的監控之中。
所以這里發生的事情,也很快的被各方勢力所知曉。
最心急的那肯定就是真理教會了,他們豈容圣徒血脈在眼皮子底下,當中被侮辱?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酒館外就傳來了陣陣破空聲,真理教會的大人物們,率領真理騎士就大赤赤的殺來。
首都教堂的主教身披灰袍,手持法杖,領著一眾率先趕到的強者們,就急匆匆的來到了酒館門前。
一進門,就看來被打成豬頭,跪地不起的八王子,以及橫看一切的巴納。
不過此人的面容,可當真是熟悉啊,熟悉到有了一種荒誕的違和感。
一是這人自己不久前才見過,是前去教廷祈禱的外來信徒。
二是現如今此人一改當時的樸拙姿態,如神似鬼的模樣如同神降人間,和自己印象中的那張面孔,有萬分的神似。
主教也來不及自責,因為這人多半是聽到自己的布置,才到這里來攔截八王子的。
眼下當務之急,自然是保下昆氏血脈,并挽回教會的顏面。
主教凝目看向巴納,道:“是你?”
巴納點頭道:“是我。”
從門外涌入的騎士群將巴納團團圍住,但是因為八王子就在他腳下,卻不敢輕舉妄動。
那集眾人氣勢擰成一股的無形能量,將酒館的屋頂都生生掀飛,每個人都時刻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不管昆家人再廢物,可事關他們的信仰與顏面,不可能眼睜睜看到八王子,在他們眼前隕落的。
主教看著巴納,道:“為什么這么做,你的目的是什么。”
巴納如實回答道:“要讓世界感到幸福,首先要讓腐化的部分感到痛苦,你不應該攔我。”
主教有些不明所以,可不妨礙他試圖拯救八王子,道:“你知道他的身份對吧,也知道如果殺了他,便是全世界的敵人,寰宇之下,再無你容身之所……”
說著,主教又看向在一旁想當隱形人的瑟琳娜,他記得這個女人是和巴納一路的。
于是連忙命令騎士團,將瑟琳娜拿下,讓人慶幸又不明所以的是,巴納竟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行動,并沒有任何表示,乃至面無表情。
主教走到了掙扎不斷的瑟琳娜身前,又看向巴納,道:“你是真理的信徒,不管在追尋信仰的途中,到底發生了何等偏差,但我不希望你貿然行事,不然不只是你,這個小姑娘也會因你而死,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對嗎。”
然而卻沒想到瑟琳娜絲毫沒有怪罪巴納默然不動的行為,寧折不彎道:“巴納,做你想做的,我不怕因你發生的任何事情!”
主教看向騎士團的成員,道:“把她嘴堵上。”
而后又對巴納說道:“放過八王子,我也放過這個姑娘,你們可以走,但我不保證不對你們進行追殺,這是我最大的容忍限度。”
巴納卻搖搖頭,道:“主教啊,你就哪怕沒有絲毫違和感嗎,到底是你信仰不貞,還是我離開的太久。”
主教隱約知曉眼前這個男人要表達什么,不過一切在他心中,都只是裝神弄鬼罷了。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有人妄圖冒充圣徒,那些血的慘案,還沒有給人以警醒嗎。
雖然此人不管是神韻還是力量,都是以往那些小丑不能媲美的。
但,這遠遠不夠!
神靈沒有顯圣,世界也沒有展現出非同尋常的變化。
莫說是一個冒充者了,就算是真的圣徒在此,真理教會也不能輕易承認的。
不然最后若是烏龍,或者拿不出絕對性的壓制力,教會都可能被拆分成零碎,更莫說保證昆氏血脈的延續了。
主教目光灼灼,道:“我不懂你在說什么,但是不管你是誰,八王子若是殞命于此,世界都會讓你知道什么是殘忍。”
除非你拿出世界都為之顫抖的能耐,以佐證自己的身份。
不管是神靈真言,還是凌駕世界的力量。
不知道為什么,主教這時候竟然都有點觸動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么。
那份期待分明荒誕至極,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主教,救,救我……”地上趴著的八王子顫聲道。
而巴納又是拎起了他的頭發,像條死狗般被強行吊了起來,道:“他救不了你們,除了神靈,只有我……昆巴納。”
此話在所有人腦海里,瞬間卷起了驚天巨浪,讓他們如遭雷擊。
那抹強烈的違和感,終于被所有人正視,此人的面容,還有那不明來由,卻浩瀚磅礴的力量,在這句話脫口的時候,便赫然讓他們想到了那個人。
主教雖然早就察覺到了巴納的意思,可當此話說出來的時候,還是難以把持。
他故作厲色,呵斥道:“放肆,敢當著昆氏血脈的面,冒充神之圣徒,當下萬劫煉獄,不得超生!”
說著,他法杖中醞釀已久的駭人法力,便朝著巴納的正面轟去。
這并不是朝著巴納的要害去的,也不是范圍性傷害,畢竟八王子還在此人手中。
而且……
此人似乎也并不想抹去八王子的生命。
所以主教的這一擊,更多的意圖是在試探,試試此人的深淺與身份。
巴納看著轟擊而來,扭曲空間的這道次元斬擊,胸前的黑寶石晃動不已,并綻放出至少十種顏色,微微漂浮起來。
他只抬起了一只手,便轟然擊潰了主教的力量,那雄渾的力量去勢不減,并沒有蘊含絲毫攻伐氣息,便如狂風卷落葉,將主教和所有騎士團的成員,全數掀飛出去!
在場的唯有巴納手中的八王子,還有具有自己烙印的瑟琳娜沒有受到影響,所有人都在這磅礴的偉岸力量下,毫無還手之力的被震飛出去,一時間潰不成軍。
瑟琳娜也從未想到,巴納的力量已經超脫于塵世之外,連高高在上的真理主教,以及精銳騎士團的成員,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她看呆了,但潛意識的還是向著巴納的方向走去,那里是她唯一感到安全的歸宿。
丟盔棄甲的騎士團成員,皆投來震駭的目光,某些弱小者在這強大的沖擊力下,也紛紛口吐鮮血。
主教也投來震驚中蘊含著一絲絲期待的目光,他厲聲道:“這是何等的力量?背棄神靈之人,斷然不可能掌握此般偉力!”
對于聰明人來說,這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
你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就再拿出點本事來,并順著我說下去。
是啊,背棄神靈的人,是不可能掌握這樣偉岸力量的。
但是被神靈饋贈,又被世人以往的他,理應站在凡塵之上!
然而巴納并沒有借主教之勢的打算,他選擇了實話實說,道:“這是神話生物的力量,他們之中的某些存在,將本源之分了我一縷,耗費了很長時間,我才勉強統合起來。”
胸前閃爍著各種光華的黑色晶石,便是統合神話生物本源之力的載體。
那每一道光華,都代表著一頭強大的神話生物,在支持著巴納的行動。
這樣的回答雖然依舊使人震駭,神話生物桀驁不馴,看似對教會畢恭畢敬,可打心底里,那些存在可沒有瞧得上幾個凡人。
更莫說如此多的神話生物,都愿意將本源之力,交代一個人的手里。
可是比起他想要佐證的那個身份,這依舊遠遠不夠!
圣徒乃眾生之上的存在,是趨近神靈的半神,引領世界前進的精神火種,不該只能借助區區神話生物的力量。
而且,誰又能保證,這人說的都是實話呢,他說所有神話生物都支持他,就真的支持他了?
主教用法杖支撐著地面,勉力站了起來,道:“我無比期望那份上古的真理重燃人間,但也同樣深惡憎恨妄圖偽造那團火種的棄神者。
神靈啊,如果圣徒真的重臨人間,請您降下啟示。
圣徒啊,世間骯穢依舊,如果你愿重塑人間,請讓我等看到智者的榮光。”
他眼神極度復雜的看著巴納,一揮法杖,道:“這是愚蠢的姿態,妄圖向圣徒開戰,請你用一切方式,證明你真切的存在,如果你是假的,請殺死我,如果你是真的,請懲戒我!”
“啊啊啊啊!”
主教不再猶豫,哪怕巴納手中提著八王子,他也激發了自己一切的攻伐之力,雄渾如游龍的各式能量,從四面八方向巴納摧毀而去。
這是虔誠信徒自己也知道的,最愚蠢,但又不得不做的選擇。
或許早在向愛特居里獻上忠誠的那一天,他就有所覺悟了。
如果此人是冒充圣徒,那么他理應憤死一戰,不給自己,也不給對方留活路。
一切膽敢冒充圣徒,詆毀神之光輝的人,都該被打入萬劫地獄。
所有虔誠的信徒,都該與瀆神者赴死戰斗。
如果此人是真的,那么就一定不會被自己傷到,更不會怪罪他的抉擇。
就算自己死在這里,那也死得其所!
妄圖向圣徒出手,理應被當場凈化!
最重要的是,那個人,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的,不管是寬恕,還是懲戒!
哪怕遺臭萬年,能夠成為圣徒降世的踏腳石,這也是真理教會主教最體面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