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異域的魔氣改變了蔚藍星的本質,作為這顆星球的原本的寵兒,人類在這股惡意的熏陶下更加強大,但也同樣出現了問題。
惡意的目的是讓人類互相廝殺,以引誘出暗處潛藏的唐川。
所以除了讓引誘人類互相仇視以外,那股潛移默化改變大環境的魔氣,也讓人類的心性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在互相敵視廝殺之中,潛藏在人性深處的戾氣被完全激發,這也是任浩所言,很多人已經淪為被魔氣吞噬的傀儡的原因。
只有極少數的人,才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下,保持一抹清醒,卻也只能無力的看著那些已經打出真火的同胞,無止境的互相傷害。
他們看不到未來,面對無法抗衡的魔王們,以及更高級的宇宙惡意,根本生不起抵抗的念頭,更不希冀于人類之中,會走出一個救世主,逆改如今的局面,那是人力所不能抗衡的強大。
在種族滅亡之前,無限內斗以換取自身的一線生機,已經是這顆星球的常態。
任浩駕駛血肉戰車向前狂奔,回頭說道:“沒有直接參與到戰斗之中的人,還有機會保持一分理智,我已經很久沒有在外界看到正常人了。”
唐川問道:“這是你愿意幫我的原因嗎?”
任浩笑道:“興許是吧,不知怎的,當初我覺得你一無是處,現在看到你毫無進步,卻反而尤為欣慰,或許是因為大家都退步為了野獸,而你竟然始終沒有改變吧。”
唐川苦笑道:“不知道你在夸我還是損我,但一切都會變好的,這是我回來的目的。”
任浩詫異的看向唐川,道:“我不懂你的天真來源于何處,蠢到竟然好像還抱有一絲希望。”
唐川回答道:“你不也很蠢嗎,一時興起就送我回家,把自己的性命拋在腦后。”
任浩嘖嘖道:“說的也是,這個世道已經沒有蠢人和聰明人了,只有瘋子與野獸,就讓爺在滅亡之前,做點開心的事情吧,死亡而已,早就沒什么大不了,世界的邏輯已經崩潰,有人能夠為了一塊餅干殘害同胞,有人能夠因為一句流言就陷入癲狂,那爺為什么不能為了一時興起,就置生死于度外呢,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邏輯了,爺開心就好。”
唐川能夠體會他所講的邏輯,那就是在癲狂的世界之中,大家都不需要任何正常邏輯,就可以做任何事情了,世界已經病入膏肓,如果你正常,那反而不正常。
唐川說道:“但我感覺不到你的開心。”
任浩回頭笑道:“能夠麻木的不陷入癲狂的怪圈,這已經是一件非常值得開心的事情了,我以為你懂,但是你不懂,很高興你不懂,因為這表示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正常,恩,這是我病態的邏輯,不知道你能不能懂。”
唐川沉默一陣,道:“辛苦你們了,世界會迎來改變的,或許是從今天開始。”
任浩戲謔道:“可不要正常過頭了,在這個世界很危險的,抱有希望,就是自取滅亡,怎么,你還想當救世主嗎?”78
唐川回答道:“不,不是想,我就是救世主,世界會得到凈化,我想讓你真正開心起來,雖然我們并不熟識,我的親愛的同胞。”
任浩聞言愣了愣,但他體會到了唐川話中強大的感染力,還有那抹超強人性的洶涌燃燒,平穩又篤定的眼神,讓他好似真的看到了即將發生的曙光。
但這又是不可能的事情,沒有人類可以改變這一切,除非那個人有對抗全宇宙的能力。
強烈的違和感在任浩心中升起,早已麻木的內心,卻在強烈人性的感染力下,開始冰釋寒霜。
他喃喃道:“我真的想說你瘋了,比那些魔化的人還癲狂,但是……我居然有點想哭,救世主嗎,那請你救世吧,讓人類不再承受痛楚。”166
唐川看向前方,道:“那請快點吧,讓我再醞釀一下,那份積蓄了數十年的……仇怨。”
千里之外的遠方。
這里魔氣蒸騰,異光四射,廝殺聲不絕于耳,血腥味彌漫大地,詭異的生物遍布天空,血肉在這里橫飛,哀嚎與怒吼聲充徹穹頂。
這是兩方魔域交戰的絞肉場,是死氣縱橫的修羅地,魔物組成的大軍廝殺成一片,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群原本這顆星球的主人,在如同魔氣傀儡般互相傾瀉戾氣與殺意。
在魔氣的影響下,這群人早就殺出了真火,強大雄絕的力量撼天動地,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無盡惡念。
那些傾灑出去的攻擊,如果轟砸在低階魔物的身上,至多會使其直接消亡,但如果有人類沾惹上,便會承受發由靈魂的無限苦楚,然后在苦楚中釋放更大的戾氣,化為自我滅絕的動力。
這是暗處惡意的毒計,要讓人類在無盡痛苦,無限內斗中,陷入沉淪的漩渦,給他們更加強大的力量,作為交換便是承受不斷疊加的痛苦,被完全吞噬了心性。
能夠看到所有的人類參戰者,在痛苦的廝殺中,都赤紅的眼睛,痛苦在堆疊中,轉化為滅絕的殺意。
如果拋去他們的外表,這些人更像是一頭頭兇獸,濃烈的惡念瘋狂蒸騰,魔氣幾為實質的,從他們血肉中滾滾散發。
唐德也深陷其中,他本勉強能保持清明的心性,也在這場戰斗中開始淪陷,眼睛布滿血絲,周圍彌漫的惡念讓他發出野獸般的怒吼,痛苦激發著自身的潛力,以真正戰神的姿態,與對方陣營的最強者們作戰。
而讓唐德為之沉淪的,并不單純是那能夠篡改人心的惡念,而是不久之前得知,自己的兒子失蹤了。
妻兒是他堅守靈臺,沒有完全淪為人形怪物的根源,而在這個世道,這樣的局勢中失蹤,其實已經注定了結局。
在得知那個消息時,唐德的心就亂了,如今在這個修羅戰場中,便被蒸騰的惡念找到了可乘之機,要將之也同化為遮蔽了心智的,混亂了人性與邏輯的野獸,要么在痛苦中滅亡,要么在痛苦中化為滅絕同胞的屠刀。
唐德的拳風卷動風云,一舉一動都有橫推山河的偉力,那隔空一拳的氣焰,都是扒皮拆骨的罡風,低階魔物被拳風席卷,便被橫推一片,人族要是直面這散發黑氣的罡風,便會發出無盡的哀嚎,承受來自于靈魂深處的苦楚,要么直接爆裂成血霧,要么在更痛苦的感官中,被激發出沒有盡頭般的戾氣與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