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巴納完全沉浸在了手中的歲月與因果里,他將于此,從在手中物的奧妙中,實現自身的升華。
眾神看著已經完全沉浸其中騙過你的昆巴納,他們的目的似乎已經達到,身形便逐漸虛幻起來。
在離開之前,秘悚祖神發出了晦澀低語,向邦尼維爾問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邦尼維爾這時終于開口,道:“我想要的已經回來了嗎?”
“是的,除此之外呢?”秘悚祖神問道。
邦尼維爾笑了起來,道:“那沒有了,這就夠了。”
秘悚祖神點了點頭,不做多語,眾神集體離開了。
邦尼維爾目送他們離開,良久之后,才看了一眼身旁已經處在入定狀態的昆巴納,呢喃道:“祝你成功。”
說著,她也離開了這里,重返人間。
依舊是在老地方蒼藍大陸的岡蒂斯圣城,邦尼維爾女神化作凡人的模樣,走上了能夠俯瞰整座圣城的瞭望塔,她本想在這里眺望和等候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人,但卻沒想到在走上瞭望塔的瞬間,便在前方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歲月絲毫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還是如當初一般無二,唯有身上的氣質似乎發生了改變,顯得更加的……沉著深邃。
邦尼維爾臉上綻放出笑容,一笑如花團盛開,讓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她道:“我本想在這里等你的,沒想到你更先一步。”
那個身影也轉過身來,露出淡淡的微笑,道:“我看到了你會在這里等我,所幸就先來了。”
邦尼維爾沒有露出良久不見的激動,而是邁著蓮步緩緩走了上去,但空氣似乎都在替她感到高興,世界的色彩也因為她的心情變化而更加清澈,瞭望塔下的凡人在她的感染下,驀的便覺得這天好像更藍了,草地好像更綠了,天上的云朵都生動了起來。
她走到唐川身前,將手掌放在他的胸口,感受那親切的氣息與溫度,道:“那就是歲月的力量嗎,知道我會來等你,便提前來等我了,那我們算是誰等誰呢?”
唐川笑道:“都算,這是……因果。”
邦尼維爾愣了愣,內心冥冥中涌現出無數感悟,世界運行的邏輯,好像一個個跳動的公式,在她的眼前飄蕩起來,好似只要自己一伸手,就能將之拿捏在掌心……
聯系當唐川所說的話……
歲月,因果……
邦尼維爾怎么還能不知道,昆巴納得到的東西,唐川也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己收獲碩果。
自己要來等他是“因”,被他提前目睹到了這一情景,便前來等自己是“果”。
其中蘊含著對歲月力量的動用,形成一個緊扣的環,如果能夠消化此刻的感悟,那么就不會被昆巴納所落下,平等的實現了同樣的升華。
但是邦尼維爾只是愣神了一瞬,便輕飄飄將那些實質般在眼前跳動的感悟壓了下去,她上前半步,緩緩和唐川貼在一起,道:“那些東西以后再說吧,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
唐川沒有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不滿,而是不出所料道:“記下這些跳動的東西吧,不要弄丟了,那對你的未來很重要,現在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兩百多年,你好像擠壓了很多行程計劃。”
邦尼維爾愣愣的眨著眼,道:“我心中所想你全都知道,說好不探尋我的記憶……”
唐川卻搖頭笑道:“我剛才不是講了嗎,是我看到的,是那些給予你的東西,讓我不可避免瞥見的。”
邦尼維爾歪歪頭,道:“這也是因果?”
唐川點頭道:“因果。”
邦尼維爾無奈道:“好吧,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咱們走?”
“走吧。”
話落,兩人的身形便驟然消失,去往邦尼維爾制定的滿滿的行程。
又是悠長的相聚時光,邦尼維爾帶著唐川俯覽了那些人類在兩百余年中,開拓的星空版圖。
因為啟源宇宙的時間流速,又被唐川設置的很快,這么多年的積累,信仰之力已經積蓄了充足的庫存。
他目前處于境界快速拔升后的緩沖期,也不需要用到這些力量,便不吝于消耗一部分,去滋養資源宇宙的發展。
星河文明在這段時間內,繼續躊躇滿志的銳意進取著,宇宙版圖也在持續擴張,各種新興科技都開發了出來,開發高維度的技術也愈發成熟。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唐川,卻只默默的“路過”這一切,以局中者的身份,欣賞體悟啟源宇宙破繭成蝶之前,最后的
激情爛漫,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杰作。
一路上,各種新奇有趣的事情,在唐川和邦尼維爾的眼前發生,讓他們繼續靠近著彼此。
這種新奇有趣不是在異國他鄉看見新鮮事物那般眼前一亮,而是以造物者的身份,凡人的視角,去融入自己所創造的浪漫之中,這是一種別樣又難以形容的感觸。
他們在流星雨墜落不斷的星球上,觀賞漫天星墜,直垂平野。
在詭譎的宇宙空間內,體會靈與靈的彼此交融。
在凡塵文明世界里,乘坐跨緯度飛梭,感嘆世界轉眼之間的變革。
在危險而爛漫的宇宙粒子流中行走,于黑洞中感受宇宙的牽扯,身處輪回系統內和亡魂們體會轉生的奧妙……
直到十數年以后,他們橫跨無盡光年,心有所感的捕捉到了什么東西,這才停下了自己獨有的浪漫旅途,共同看往一個方向。
星河之外,維度之上,處于超然物外狀態的昆巴納,終于睜開了眼睛,滿目深邃。
手中的歲月與因果已經消散,或者說全數被他納入己身,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東西,又好像依舊迷茫萬分,掌握了真理后,卻發現真理以外,還有更加寬泛的……真理。
那兩件事物只是幫助他的靈魂與認知,提前升華到了嶄新的層次,但其真實境界,又距離這樣的層次太遠,遂不可避免陷入迷茫。
不過很快昆巴納便壓制了身心中那詭譎的情緒,他有一件事情,終于可以去完成,那之后,再去好好思考如今認知與境界的割裂感,該怎么去調和處理吧。
似乎是也捕捉到了來自遠方的目光,他抬眸看去,只看到了凡人般遠遠眺望而來的邦尼維爾,卻看不到其身旁的唐川。
“我需要離開一會兒。”昆巴納像是在兀自低語,又像是在講給誰聽。
遠處的邦尼維爾展顏道:“快去快回,撿起自己丟失的東西,我會暫時幫你照看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