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備完樣品，開始光吸收光譜的測試。
這次輪到陳婉清操作，許秋在旁邊給韓嘉瑩介紹操作步驟以及儀器原理。
……
測試完畢，八個樣品，四個條件，重復性很好。
對比了四種樣品的光吸收光譜圖后，陳婉清道：
“從測試結果來看，旋涂處理時溫度越高，光吸收曲線越向短波長偏移，除此之外，曲線形狀倒是沒有太大的分別。”
“是啊，”許秋道：
“120攝氏度真·熱旋涂，吸收帶邊在720納米處，而90攝氏度偽·熱旋涂，吸收帶邊在750納米處。
通常認為同種材料的結晶程度越高，禁帶寬度越小，吸收帶邊越向長波長偏移，也就是說，之前的想法是正確的。”
“我有了一個新想法。”陳婉清突然興奮道。
“說來聽聽。”對于學姐的新想法，許秋還是蠻好奇的。
“之前報道過的其他聚合物給體材料，可沒有這么明顯的，光吸收光譜帶邊移動現象，”陳婉清道：
“像是PTB7-TH，雖然結晶性也不算弱，但是沒有類似的實驗現象。
要是我們將這個現象報道出來，估計發一篇小文章應該沒問題。”
“這也能發文章？”許秋道。
“如果你的體系效率只有5%、6%，肯定是發不了文章的，可現在效率接近10%，那結果自然就不同了。”陳婉清道：
“稍微從中挖掘出一點邊角料來，就能水一篇文章，這也算是成為一個領域先行者的好處吧。”
“就像俗話說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許秋話剛出口，就覺得好像不太對勁。
“他說我們兩個是雞犬。”韓嘉瑩很快反應過來。
“我只是打個比方，打個比方，沒有那個意思。”
許秋忙擺擺手解釋，然后迅速轉移話題：
“我覺得可以系統的研究一系列溫度下，給體材料的薄膜，以及溶液的光吸收性能。
溫度范圍也可以放寬一些，比如從20到120攝氏度，以10攝氏度為梯度。”
聽到他的提議，陳婉清思考片刻，說道：
“你說的方案可行，不過這工作就算要做，也得等你的文章發表了才行。”
許秋點點頭，他深以為然，要是將兩篇文章的發表順序反過來。
就像是賣游戲先賣DLC，后賣游戲本體一樣，其他研究者多半不會買賬。
“學姐的實驗想法，每次都是奔著二區去的，都快成為二區達人了。”許秋道：
“能不能硬氣一些，發篇一區文章出來。”
“我這不是實力不夠，只能拼數量了嘛，我要先達到畢業要求，才能再談其他。”陳婉清道。
……
晚上沒什么實驗了，許秋便打算離開。
見狀，韓嘉瑩也開始收拾書包。
最后，兩人結伴走出216。
沒走幾步，就在樓道里遇到了陶焱，看他的樣子，也是打算回寢。
他的課題組是大組，在材一有兩間實驗室，兩間辦公室。
陶焱的話，平常一般在二樓222的辦公室，離許秋的216不遠，兩人偶爾也能在走廊遇到。
他看到肩并肩走著的許秋和韓嘉瑩二人后，朝著許秋擠眉弄眼，接著快步離開。
“這是我室友，他就是這樣，整天沒個正型的。”許秋道：
“他大概是誤會了什么吧。”
“嗯……”
下了樓，還能看到不遠處電瓶車的尾燈。
不出意外的話，那應該是陶焱的車。
陶焱也是魔都本地人，他還沒畢業，家里就沒給他買四輪的車，平常就用電瓶車代步。
許秋在樓下搜尋共享單車，卻只發現一輛。
要是平常，他直接掃碼就騎走了，可現在他不太好意思和學妹搶車。
“師兄你騎吧，我不會騎車。”韓嘉瑩主動說道。
“這……”許秋想了想，說道：
“還是一起走路吧。”
他索性也不騎車了，反正最多不過二十分鐘的路程。
邯丹校區是魔都綜合大學的主校區，面積很大，分為幾個區域，本部、南區、北區、東區。
材料一樓在本部，材料系本科生的宿舍在南區，而研究生的宿舍在北區。
本部和南區之間不是直接相連的，需要出校門，再沿著街道，走大約一公里的距離。
關鍵在于，那條路上沒有路燈。
而且，據說前些年治安也不太好，偶爾會有學生手機被搶的事件發生。
雖說最近幾年很少有類似的事件報道了，但許秋還是不放心學妹一個人回去。
要是共享單車有后座就好了。
可惜并沒有，總不能把韓嘉瑩放在前面的車筐里吧。
兩人邊走邊聊，主要是韓嘉瑩在問，許秋在答，話題圍繞著許秋的科研經歷。
聽完之后，韓嘉瑩感慨道：
“師兄好厲害，不到一年就發了一篇一作，一篇共一，馬上還要再發一篇AM。”
“哪里，現在就發了一篇，另外一篇在審稿，現在的這個工作還沒完成呢。”許秋謙虛道。
雖然學妹的反應有些浮夸，而且有著一定的表演成分，但是這種被人吹捧的感覺，還是很舒坦的。
將韓嘉瑩送回女生寢室樓下，兩人分別。
材料系的男女生寢室樓不在同一棟樓，算是正常操作。
有些專業是男女共用一棟樓，只是不同層。
許秋沒覺得那種男女混宿是福利。
因為想想就覺得樓規會很嚴，而且日常見到了也會比較尷尬，估計也就同專業的情侶會方便一些。
……
回到寢室，剛一進門，陶焱就蹦到了他身旁，說道：
“許秋，你變了！
你居然又和另一個女生壓馬路，之前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人！
老實交代吧，她是誰！”
任斌聽到有八卦，也支棱起了耳朵。
“實驗室新來的學妹，你們這一天天的凈想些什么呢？”
許秋見他們一臉不相信，又解釋道：
“她大晚上一個人的回寢室不安全，我就把她送回來了。”
“擔心學妹安全，你還真貼心啊。”
“哦——”連任斌也開始起哄。
得，越描越黑。
還是中止這個話題吧。
……
洗漱完畢，許秋躺在床上，進入模擬實驗室，打算用真·熱旋涂的方法優化器件性能。
這次的結果很關鍵，效率能否達到10%，是一個重大的分水嶺。
溶液是現成的，P2FBT4T-2OD:PC[70]BM，氯苯溶劑。
他設置了90、100、110、120攝氏度四個溫度，分別用兩種熱涂法旋涂，每種條件旋涂兩片。
旋涂氧化鋅。
旋涂有效層。
在模擬實驗室中有0.25倍速，操作壓力驟減，沒有出現失誤。
蒸鍍，完成。
銀光閃閃的基片，放滿了培養皿。
許秋是無神論者，不過測試前還是朝虛空拜了拜：
“無”神啊，給我的器件開個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