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秋的悉心指導下，韓嘉瑩耗費了二十多片玻璃片，終于熟悉了真·熱旋涂的實驗操作。
可以明顯的看處，她的操作速度以及實驗流暢度都提升了不少。
現在，經由她旋涂得到的薄膜，除了中央的大圓外，表面基本光滑，不再有固體顆粒物出現。
這也說明，之前薄膜上產生的凸起，是由于溶液旋涂時間長，導致聚合物冷卻析出所致，而非溶液本身存在不溶物。
因為假設是材料本身存在問題，那不管怎么改善旋涂手法都無濟于事，只能重新合成、處理聚合產物了。
在此期間，許秋還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他問道：
“你之前做器件，旋涂的轉速也都是3000r.p.m.嗎？”
“是啊，我記得你的P4T體系，最佳轉速就是3000，我就直接拿來用了，有什么問題嗎？”韓嘉瑩道。
“有……”許秋說了一半，戛然而止，故意賣了個關子。
“有什么啊？”韓嘉瑩伸直腦袋等了半天，他卻不講了，著急道：
“師兄你倒是說呀……”
“你可以自己思考一下，旋涂轉速會影響什么？”許秋道。
“影響……膜厚吧。”韓嘉瑩道。
“沒錯，那么除了轉速，影響膜厚的因素還有什么呢？”許秋道。
“還有，溶液濃度？”剛說完，韓嘉瑩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我改了P5T的溶液濃度，卻沒有改相應的轉速，我要把P5T的旋涂轉速調低對吧。”
“bingo，這也是一個可以改進的方向，”許秋道：
“事實上，你通過觀察薄膜也可以發現，P5T薄膜的顏色明顯比另外兩種P2T和P3T的顏色淺，這就說明它們的薄膜厚度不同。”
韓嘉瑩用鑷子夾起幾片基片，仔細觀察后，說道：
“真的哎，我之前都沒有注意到。”
“做實驗就要多注意觀察實驗現象，遇到異常的情況，就要去思考其背后的原因。”許秋道：
“給你一個建議吧，做器件，尤其是在剛開始進行嘗試的時候，旋涂的轉速最好多設置幾個檔位，比如2000、3000、4000。
一方面，是因為轉速好調，而且轉速的影響通常也會比較明顯；
另一方面，每次配制出來的溶液，其濃度會隨著使用或者時間的推移而改變。”
“好的，我記住了。”韓嘉瑩道。
“行，其他的步驟，暫時沒看出問題來，你總體的表現還是不錯的，繼續加油吧。”
末了，許秋也不忘鼓勵下學妹。
鼓勵他人，付出的成本幾乎為0，但對他人來說，有時候卻彌足珍貴。
“嗯嗯。”韓嘉瑩認真的點點頭。
……
繼續實驗。
韓嘉瑩在解決了真·熱旋涂手法，這個大問題后，她再往氧化鋅基片上旋涂有效層，就沒有遇到什么問題。
接下來的蒸鍍也很順利。
不過，蒸鍍結束后，時間都已經接近五點了。
器件測試，半個小時內肯定是搞不定的。
看樣子，又要加班。
許秋今天一直在看著韓嘉瑩，他的文章一個字都沒寫。
只好自我安慰，幫助學妹，就是長期投資，值！
“我們晚飯怎么解決，點外賣嗎？”許秋問道。
“晚飯的話，我請師兄去外面吃怎么樣？”韓嘉瑩提議道。
“這怎么好意思，讓你破費呢……我們去哪里吃？”許秋道。
韓嘉瑩被他逗笑了，想了想，說道：“小北國吧。”
“好。”許秋答應道。
這名字他沒聽過，大概率不是川菜館，不過別人請客，自然是請啥吃啥，沒什么可挑的。
韓嘉瑩盯著蒸鍍出來的基片，說道：
“從哪片開始測比較好呢？”
“就挑上次效率最高的P3T體系吧，這次實驗條件也沒怎么變化，大概率還是它最高。”許秋道。
“好。”
韓嘉瑩夾取基片，連接源表，打開軟件，開始測試。
5.88%，5.96%，5.93%，……
最高效率5.96%！
看到這結果，韓嘉瑩一臉興奮道：
“師兄，6%，接近6%了。”
相比于之前的4%，提升還是比較可觀的。
而且，這是初步測試，之后繼續優化，做到7%甚至8%都還是有可能的。
至于更高的數值，暫時還不清楚能不能達到。
“學妹恭喜你，提前預定了一篇文章。”許秋道。
“真的嗎？能發文章了？”韓嘉瑩有點不敢相信。
她文獻讀的少，還不太清楚自己目前實驗的狀況。
只知道之前許秋體系的效率，可是達到了10%，她這6%也能發文章嗎？
“可以的，目前有機光伏領域，6%算是一個門檻，”許秋道：
“你現在已經達到門檻了，要是能做到7%、8%，那就更加穩了。”
“太好了，謝謝師兄。”韓嘉瑩道。
這聲謝謝是她發自內心的。
她也不傻，很快就想明白，就算能發文章，其實主要還是許秋的功勞。
交給她做的是分子結構類似P4T的三種衍生物材料。
P4T的底子在那里，哪怕運氣再差，也總能出一兩個材料性能還不錯的。
即使達不到P4T的10%，達到6%、8%還是不難的。
此外，從實驗想法到實驗操作，也都是許秋教給她的，只有具體的實驗是她自己做的。
“要不，師兄我們共一……”韓嘉瑩試探道。
見許秋不說話，她又說道：
“或者我拿二作也可以。”
許秋有些無奈，韓嘉瑩這樣，之前陳婉清也是這樣，一個個的怎么都和他這么客氣。
不就是一篇二區文章嘛，還讓來讓去的。
文章他也不是隨便給的，學姐那里是報答她的指導之恩，學妹這里是長線投資。
“這工作你就拿來練手吧，一作給你，就當我送給你的見面禮好了。”許秋道：
“現在我又不缺二區的文章，等下還有兩篇要發呢。”
“真的咩，”韓嘉瑩開心道：“那我改天再請師兄吃頓飯？”
“好，就這么說定了。”許秋道。
繼續測試。
P3T體系的另外一個樣品，測出了更高的效率，達到6.14%。
P2T體系，最高值只有2%，而P5T體系，最高值也提升到5%。
看樣子，P3T、P5T有機會拆分成兩篇文章發。
只是這樣會不會太水了些？
這問題，還是到時候再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