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是官家的親娘,不用給趙禎遮掩什么,說的官家臉色赧然。
此時楊太后便出來打圓場道:“阿姐不必如此,官家不過是剛剛親政一年而已,他雖是官家,可幼時也沒能如尋常人家的孩童一般,可以肆意玩耍。今日雖然有些輕浮,可也有情可緣。”
楊太后一說起官家的童年來,李太后便無法再斥責,便嘆了口氣道:“也是怪我自己不爭氣,未能從小便陪伴官家成長,這當娘的責任沒能盡到。”
趙禎看到李太后又想起傷心事,也急忙道:“大娘娘雖然沒有陪伴我長大,但是咱們母子能在這些年后團圓,已經是天大之幸。大娘娘莫要再為過去之事傷懷,若是因而傷了身子,便是我的罪過了。”
還玉公主也道:“大娘娘,官家如此孝順,您還有什么不如意的。剛才官家也只是一時興起,又沒造成什么損失,便莫要再提了。”
“娘,您在孩兒這里小住,便是為了散心而來。光想些不高興的事情,這還如何開心。”范宇急忙尋了另一個話題道:“那焰火不過是孩兒讓人做的玩物罷了,給大家一個驚喜。但是還有一個驚喜,想必娘和姨娘是喜歡的。”
聽完范宇的話,大家都驚的口中能塞個鵝蛋,還有驚喜?剛才那個驚喜便差點燒了房子,這回的驚喜又是什么,不會是什么太離譜的東西吧。
只看大家的表情,范宇便明白過來眾人的意思,那陳琳尤為無趣,居然又一次擋在官家的身前。
還是還玉公主比較心疼夫君范宇,忙替他解釋道:“兩位娘娘與官家莫要這個表情,夫君他親自寫了故事,讓雜劇班子演成了雜劇,專門給兩位娘娘看的。夫君還說過,他自己笨手笨腳的,不能彩衣娛親,便只能請了雜劇班子演故事來哄兩位娘娘高興了。”
聽到是這么一回事,大家不約而同的松口氣,不會突煙冒火的就行。
接下來的家宴時間便其樂融融,之前雖有些美中不足,便大家依舊十分盡興。
待得吃飽喝足,楊太后便催促道:“宇兒,你說的那雜劇班子,何時可以演這雜劇。”
魏家班其實已經在等候了,只等著范宇發話。
“兩位娘娘,進來之時,可曾看到那座戲臺。”范宇笑道:“請娘與姨娘移駕戲臺前的亭中,雜劇班子已經在等著了。”
聞聽雜劇也已經準備好了,兩位太后便高高興興的去了,還玉公主急忙跟上。
范宇本來也是要跟上去的,可是卻看到趙禎對他使眼色,顯然官家有話要對自己說。
“官家可是有事吩咐于我?”范宇上前詢問道。
趙禎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有事要讓你來做。”
范宇拱手道:“官家但請吩咐便是。”
“你那焰火可還有多的?”趙禎問道。
一旁的陳琳就是一哆嗦,官家這是多大的玩心,居然還要向安樂侯索要焰火。
陳琳正待開口勸阻,卻聽范宇道:“官家,這焰火可是有些不太安全,尤其是那風火輪,說不得就將什么東西燒了。那沖天彩炮和風火輪兩種焰火也已經用完,現在讓人制造卻也來不及。不過,臣這里還有一種焰火,卻是安全不少。”
趙禎挑了挑眉頭道:“那是什么東西,剛才你怎么不取出來燃放。”
“剛才其實已經燃放過了,只不過不如沖天彩炮與那風火輪好看,官家也沒注意罷了。”范宇笑道:“我讓人給河岸邊傳訊之時,所燃放的那支紙筒便是了。可以放一道火光沖上半天,但只能炸一朵火光,卻是不夠絢爛。這種焰火,臣稱之為穿云箭。”
“穿云箭?這名字倒也好聽,還有多少,都給我送到宮中來。”趙禎不由得笑道。
陳琳有些忍不下去了,不由得開口勸諫道:“官家,這等焰火容易燃爆,豈可帶入宮中。宮中不比安樂侯的莊園都是磚石的房舍,宮里的亭臺樓閣皆為木制,一個不好便能燒個干凈啊。官家若是想玩這焰火,可隨時從安樂侯這里調取便是。”
趙禎看了陳琳一眼,不由斥道:“你難道不知,過得數日便要拜祭太祖太宗與先帝了嗎?這焰火正可于其時以壯聲勢,以彰顯列祖列宗的功績。以前不管如何,也只是一兩里的人能看到。若是有這了這焰火,至少也是十余里之內無人不曉。”
知道自己錯怪了官家,陳琳急忙躬身道:“內臣卻是會錯了意,內臣有罪,還請官家責罰。”
“好了,不知者無罪,你也替我想一想,這焰火放到哪里才是。”趙禎皺眉道。
“此物交由禮部便可,到時燃放也交給他們來做。官家只須派一個小黃門去傳個口喻,便可安排了此事。”陳琳急忙出主意道。
趙禎點頭,這也算是個辦法,“此事你去做便是,在拜祭列祖列宗之前,你要安排了此事。”
“是,內臣遵旨。”陳琳忙答應下來。
趙禎又看向范宇,顯然還有事情要說,只是面帶猶豫之色。
“官家若有什么為難之事,可先講出來讓臣聽一聽。”范宇拱手道:“或者可以為官家參詳一番。”
“說起來,這件事便是件公事。”趙禎皺眉道:“近來有人上本,建議我大宋應趁著遼夏之爭,也與遼國聯絡出兵西夏,可趁機從西夏身上奪取大片土地。若是能奪下興慶府,便是又一個塞上江南。”
原來是這樣,范宇心中盤算了一下,這個建議也不能算錯,但是這如意算盤卻是打得有些響了。
“官家,這個主意若是我大宋有把握擊敗西夏軍,自然也不成問道。”范宇略一尋思道:“只是我宋軍擅守而不擅攻,冒然出兵恐會糟遇敗績。另外,之前遼國便派使節邀我大宋共同出兵,如今出爾反爾,必招致遼國震怒,十分不值。這等建議若是朝中哪位相公所提,實是陷大宋于不義之境。”
官家趙禎擺手道:“并非京官,而是蘇州知州范仲淹所上本章,極力鼓動朝廷出兵,他卻不知朝堂中之事。”
范宇不由吃了一驚,這位建議者,莫非就是‘羌管悠悠霜滿地’的那位范仲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