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善罰惡令!”
說出令牌之名時,葉青似乎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時間被憑空奪走了許久。
別小樓伸手拿起一塊令牌,巴掌長短,入手沉重,陽光下隱約有奇異的色彩在流動,正反兩面分別陽刻著賞善、罰惡。
稍稍感應,便能感知到令牌上附著葉青特意灌輸的功法痕跡。
“這是何意?難道修羅帝王是打算收編我夫婦二人?”
將令牌放回原處,別小樓問道。
搖搖頭,葉青嘴角雙雙上翹,“非也、非也,這不過是歷朝歷代的故智罷了。”
“賢伉儷應當知曉,整個天下,除了按照出身、地位、財力的劃分外,還有一項最重要的區別。”
別小樓和李劍詩對視一眼,心中了然。
“靈力!”,葉青感嘆道,“不管是習武,還是修法,都是對有利于世間的靈力的運用。”
“所以,這世間的萬物生靈,便天然的有了區分。能夠運使靈力的,不能運使靈力的。”
“一般而言,靈力便代表著力量。有了運使靈力的資本,有些人就天然的自覺高人一等,將旁人、旁物視作螻蟻。動輒持強凌弱,對社會的穩定造成極大的破壞。”
“但不管是人也好,魔也罷,都是一種社會性的生物。而社會性的生物天然的便向往著秩序。”
“基于此,不管是中原的王朝,還是魔世的國度,對于武者、術法師等掌握靈力的人,天然的便有著管理、限制的職責,民眾也有著安定生活的需求。”
“但不能因此,就讓掌握靈力的其中一批人,以一種無形的手的方式,自由的調整整個武林、江湖的秩序。”
“所以,自始朝以來,凡是有志于整個天下的組織、勢力,無一不有著相關方面的機構。如不良人、寧靖司、懸鏡司、錦衣衛等。”
“但世間除了朝廷,還有世家,還有門派。”
“朝廷的實力大一點,那世家和門派的實力就要相對被壓縮,行動就要相對受限,特權就要被限定在法度和規矩的范圍內。”
“這變有了矛盾,自由和秩序,究竟哪種價值更高?”
“如今,九界正處在千年未有之變局之前,這塊賞善罰惡令便是我做出的一點嘗試。”
神色肅穆的仔細的聽完葉青所講,別小樓略略沉思說道,“如你所言,有了遠超常人的力量,便想要得到遠超常人的權力。這一點是天性,區別便是在于自身能否控制這一點天性。如我推測的不差,修羅國度在中原所要推行的應當是一種類似御史,卻又在朝廷體質外的監察制?”
雙掌輕輕拍打,葉青頷首贊許道,“不錯。一種介于朝廷調控和江湖自覺之間的制度。”
面上不動聲色,別小樓拿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贊嘆一番好酒,卻對葉青所說的設想不置可否。
葉青也不著急,這種設想中的監察制度,只是初步的想法。目前完全是在試點當中,后續有機會的話,當然要完善。只不過,如果葉青所想的計劃能夠完成的話,那這種監察制度,卻是要換一種形式了。
時間飛逝,轉眼間便已近黃昏。
葉青看看天色,便起身告辭離開。
目送葉青化龍飛入云端不知所蹤,別小樓轉身和李劍詩一起收拾亭子中的器物,“詩兒,你怎么看葉青的突然來訪?”
手上被琴弦所崩出的一道傷口已經愈合,李劍詩一邊將葉青送的茶葉仔細收好,一邊回答道,“別郎,修羅帝王所來,一則是為了穩住你我,不希望在墨家之外再增加強敵;二則,便是想要借你我之口,將今日之事宣揚出去;三則,便是一種警告;最后,便是表明一種態度。”
“哦?是何種態度呢?莫非是示威嗎?”,別小樓盯著逐漸落下的太陽問道。
李劍詩左手提著漆盒,右手挽著別小樓的臂彎,頭輕輕地靠在別小樓的肩膀上,邊走邊說,“不是示威,而是告訴我們,江湖事江湖了,修羅國度現在進行的是戰爭。而參戰與否,選擇權在我們手中。”
爭斗與戰爭,相似而又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
都會流血,都會死亡,但...
眼前的景象漸漸的蒙上一層紗霧,別小樓任由李劍詩引導自己回屋,“是啊,老岳頭、古岳派、縱橫家,甚至是為夫叛天族天生的弱點,這位修羅帝王都一清二楚,甚至直接了當的點明。詩兒你說,這位修羅帝王又是何種出身?”
搖了搖頭,被別小樓衣袖擾亂了鬢發,李劍詩說道,“別郎,我打算前往海境一行。”
步伐稍頓,別小樓伸手摟過李劍詩的腰肢,在李劍詩耳邊說道,“詩兒,你放心的去吧,為夫支持你。”
“嗯。”
風雪漸起,兩人在路上留下一串足印。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從葉青拿取回治療玫霞蕩勁力的丹藥,冥醫返回苗疆后,便為鐵骕求衣醫治。而俏如來的傷勢,有著墨狂代受,看起來雖重,卻也在李修儒的偷偷診治下,好了大半。
恢復了行動能力的鐵骕求衣,找到俏如來,卻也只能隔著數丈和其交談,“你身上的魔氣愈發暴躁了。”
“如二師叔所見,俏如來眼下只能勉力壓制。”,詭異的黑色魔紋自俏如來右邊太陽穴開始一路蔓延,眼下幾乎遍布了俏如來整個右臉。
“可有法壓制?”,面色蒼白,鐵骕求衣關心的問道。
俏如來笑了笑,說道,“俏如來以佛門圣氣勉強將魔氣限制在身周三丈以內已是極限。”
“如此,你還能運使墨狂,甚至開了真陣。師侄,看來我們一直以來都低估你了。”,鐵骕求衣目光微動,卻是稱贊道。
“其實,如果有人能夠更好的運使墨狂,俏如來甘愿一死。”
“不必試探了,如果是平時,吾不介意此時殺了你,但魔禍仍在,甚至局勢已至無可挽回之勢。墨家,仍是要以抗魔為第一要務。”
隔著數丈遠,又帶著兜帽,俏如來的表情讓旁人看不清,對鐵骕求衣的表態不嘲弄,也不承接,卻是沉聲問道,“敢問二師叔,你為何要一口承認自己便是墨家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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