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就說本小姐沒空。”鄭妍芝猶豫一下,還是拒絕。
紅菱這丫頭猜對了,姓陸的登徒浪子為了過所,還真找上門來拉關系了。
貴枝應了一聲,很快退出去。
“小姐,不見一下?說不定他是來跟小姐道歉的,不如見一下。”
鄭妍芝有些疑惑地說:“紅菱,你不是最討厭這個陸公子嗎,今天怎么替他說話了,不是收了人家的好處吧?”
“不敢,不敢,婢子不敢”紅菱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那個陸公子騙了小姐,平日又把小姐當成下人一樣使喚,奴婢早就看不過去,現在求到小姐頭上,正好拿他消消氣,等他拉下臉求饒,嘿嘿,小姐出完氣,就是不給他辦事,氣死他。”
紅菱眉飛色舞地替紅菱出謀劃策。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幫也就算了,這個時候還戲耍別人,不好。”鄭妍芝想了想,最后還是搖頭。
紅菱聞言點點頭,也不好再說什么。
貴枝出去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很快又回來,小心翼翼地說:“小姐,那個陸公子不肯走,說...”
“剛沒聽清小姐的話嗎,讓他走,不走就讓護院把他趕出去。”貴枝還沒說完,就讓紅菱打斷,有些不悅地說。
都說了不見,還敢往里通報,這些下人沒大沒小,肯定是收了陸庭的好處,紅菱最看不慣就是這類人。
要是在滎陽,什么也不說,先賞三十鞭,可這是在蘇州林家,不是鄭家,紅菱只能忍著。
貴枝有些忐忑不安地說:“婢子也是這樣跟陸公子說的,可陸公子讓婢子帶一句話,還說聽完小姐會答應見他,要是不見,他轉頭就走,聽陸公子這樣說,這才斗膽通傳。”
“好大的口氣,紅菱一聽就不高興了,雙手叉腰冷笑道:“他以為自己是誰,一句話就要小姐見他,讓他走,不,讓他滾,滾遠點。”
紅菱是鄭小姐的貼身婢女,而鄭小姐又是林家最尊貴的客人,看到紅菱發脾氣,嚇得貴枝臉都白了,連忙應了一聲,轉身就跑。
那個陸公子不是好人,害自己挨罵,回去讓護院把他趕走,反正也是紅菱吩咐的。
還沒走出門口,背后一個不溫不怒的聲音及時響起:“回來。”
貴枝不敢怠慢,馬上停下,回過身行禮,她聽出這是鄭家小姐的聲音。
“小姐,你不是真想見他吧?那個姓陸的好大的口氣,都不把你放在眼內了。”紅菱跺著腳說。
鄭妍芝擺擺手,不慌不忙地說:“他說得這般有信心,聽聽什么話也好。”
說到底兩人沒有什么仇恨,陸庭說得這么肯定,鄭妍芝真想聽聽他要說什么,什么話讓他有這樣的底氣。
貴枝應了一聲,一邊回憶一邊說:“陸公子說,在不知正確答案的情況下,小姐從一算到一百,需要多少時間?”
“就這句?”鄭妍芝眼里有些不耐煩。
還以為他要說什么呢,這是炫耀自己出從的心算能力?這一點鄭妍芝在客來居就見識過了,雖說有些不甘心,鄭妍芝承認陸庭在心算方面的能力比自己強。
對了,這個登徒浪子還在教授心算技巧的問題上欺騙了自己,不是故意來氣人的吧。
“陸公子說他能在五息內做出,還絕對不會算錯。”貴枝連忙把后面的話說完。
作下人好累,動不動就讓人打斷話,自己還不能有任何意見,也不敢搶著說。
什么?五息內能做出?還絕對不會錯?鄭妍芝驚訝得眼睛都瞪大了。
有人看書能一目十行,明算不是看書,需要計算,從一加到一百,數值不大,心算不能做到,可就是心算能力再厲害,也不可能在幾息間算完,莫非有什么新的技巧?
貴枝好像語不驚人不罷休似的,猶豫一下,小聲地說:“小姐,陸公子還說了一句,就是從一到萬,他也能五息內算出。”
“這...這不可能,他一定是騙人的。”紅菱的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小姐喜歡明算,紅菱作為貼身婢女也學習明算,偶爾還幫忙做一些復核的工作,從一加到一萬,不說算,就是讀出來也要小半個時辰吧,怎么可能,不對,肯定是騙人的。
“貴枝,快,請陸公子進來...嗯,帶他去聽雨軒。”鄭妍芝很快做了決定。
從一加到百有可能是取巧,加到萬還能這么快計算出來,肯定有技巧,鄭妍芝一想到有新的明算技巧,整個人都按捺不住,馬上決定見陸庭,雖說剛才跟紅菱說上門也不見,但是,真心喜歡明算啊。
紅菱有些不甘心地說:“小姐,不知結果的前提下,只要幾息就能算到從一而萬,這不可能,他肯定是騙你的。”
聽到貴枝說明算的事,紅菱就知這事要完,別人家的小姐喜歡各種漂亮的衣裳、貴重精巧的首飾或各種稀罕的古玩,要不就弄弄素琴、做做紅紅,可自家小姐就癡迷明算,有時為一道題可一宵不睡,剛才還言之鑿鑿說不見,現在連“請”字都說出,打臉啊。
鄭妍芝平復激動的心情,裝作無所謂地說:“反正無聊,看他怎么做,就當消遣時間,若是敢騙本小姐,哼哼,紅菱,我們走。”
“小姐,就這樣去?”紅菱打了一下鄭妍芝,掩嘴笑道、
鄭妍芝低頭一看,不由俏臉一紅,今天還有沒出過閣樓,身上穿的衣服還是睡覺時穿的小褻衣,料子薄如蟬翼,隱隱還能看到一點點春光,真是羞死人了。
“還楞著干什么,幫忙換衣啊。”鄭妍芝有些狼狽地說。
奇怪,自己做事一向很冷靜,怎么聽到那個登徒浪子來,心就亂了,還請紅菱看了笑話。
“是,小姐”紅菱掩嘴淺笑,馬上拿了一套儒裙伺候鄭妍芝穿上。
小姐也真是,穿成這樣就想出門,也不知是急著見人還是急著看明算解題技巧,我的大小姐,怎么說也是滎陽鄭氏的大小姐,矜持呢。
鄭妍芝更衣的時候,陸庭帶著福至來到聽云軒,第一次來到林宅,福至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對什么都好奇,一邊走一邊驚嘆:
“好漂亮的假山,聽說那些石子都是從江南采購。”
“這棵銀杏少說也有上百年,原來生長在越州,林家建新宅迎娶林老夫人,特意花大價錢買下,又花巨金從水路運回移植園中,真是大手筆。”
“好香,公子你看,這兩根柱子里面還有金絲,天啊,這不是金絲楠木嗎,一根需要幾百金,太名貴了。”
“公子,聽說這宅子是林老夫人的嫁妝,一應費用、物料、甚至匠人都是滎陽鄭氏負責,林司倉真是好福氣。”
福至第一次看到這么漂亮的宅子,都看花了眼,陸庭前世看過不少名園,包括故宮和恭親王府,再看林宅感覺精致而己,宅子并不大,大約七八畝大小,明顯是請高人,在設計方面花了不少心思,利用碧水、綠樹、古墻、漏窗、石山、小橋、曲廊等與亭臺樓閣交互融合,突出奇、險、幽、秀、特點。
建筑物之雕鏤繪飾,多以嶺南佳木花鳥為題材,這份匠心在每個角落都盡用到了極致,隨便停在一處,不同的角度就有不同的景觀,做到步移景換的境界。最讓陸庭心動的是,宅子的主人明顯是一個愛花草的人,到處都種了不少珍貴的花草樹木,即使是秋天,也給人一種生機勃勃、春意盎然的感覺。
滎陽鄭氏的底蘊太厚了吧,嫁個女兒也給那么多嫁妝,難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腦袋想七族五姓扯上關系。
一瞬間,陸庭某種沖動:鄭阿姨,小鮮肉有興趣嗎,我不想奮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