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士駒,你想干什么?”長孫沖盯著尹士駒,一臉憤怒地說。
太過分了,下令手下打傷杜伯父還惡人先告狀,現在還帶了金毛鼠的隊員和十多名護衛前來,要趕盡殺絕嗎?
“姓尹的,你想干什么?”杜荷咬牙切齒地說:“別以為所有人都怕你,我...我跟你拼了。”
雖說家人再三嚴令不能找尹府的人麻煩,免得太子府借題發揮,來之不易的戶部侍郎有可能保不住,還拖累秦王李世民,可害阿耶受傷的仇人就在眼前,杜荷看到尹士駒,眼睛都紅了。
要不是程處亮緊緊拉住,早就沖了上去。
尹士駒看也不看長孫沖,在馬背上大聲說:“這是本公子跟杜荷的私人恩怨,先說好,誰也不能插手,誰插手就是跟我尹士駒作對。”
說到這里,尹士駒大聲說:“杜荷,我們之間有舊恨,也添了新怨,就用游俠決斗的方式,一挑一,只用拳頭,不用武器,也不能找幫手,受傷了誰也不能追究對方,說到底令尊的傷我有責任,當時被杜侍郎的快馬驚得慌了神,沒及時讓下人住手,為了表示本公子的歉意,讓你一刻鐘不還手,怎么樣?”
秘笈說要練武,先要學挨打,最好找年齡差不多、實力差不多、最好還有仇恨的人來揍自己,不用怕實力差得太多被打死,也不用擔心為對方忌憚不敢出全力,有仇恨的人全力出擊時會帶有一股憤怒業火,這股憤怒業火是助自己練成銅皮鐵骨的關鍵。
思來想去,最合適的人只有一個,這個人就是杜荷,為了練成傳說中的金鐘罩,尹士駒咬咬牙,拼了。
事前說好不用武器也是為自己性命著想,誰讓自己還沒練成金鐘罩?
什么,道歉?還讓自己揍他,一刻鐘不還手?
杜荷一聽,整個人都驚呆了,自己不會聽錯吧,尹士駒這田舍奴也有道歉的時候?還說讓自己打一刻鐘不還手,腦子不是抽風了吧?
想到這里,杜荷忍不住向四周看去,只見外面圍了幾十個圍觀的百姓,大多是住在同一個坊內的鄰居,都是聽到動靜趕來看熱鬧的,還有幾個武候站得遠遠的,明顯是不敢管尹士駒的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怎么,讓你打還不敢出手?杜荷啊杜荷,你還是個帶種的男子漢沒,這么膽小就不要做什么游俠,回老家種地吧。”尹士駒嘲笑地說。
“大哥,你沒說錯吧?為啥不還手?”張朗驚訝地說。
宇文鷹也一臉不敢相信地說:“大哥,你今天沒喝酒吧?”
一挑一不是問題,不讓別人插手可以理解,問題讓別人揍一刻鐘不還手,挨完揍還有力氣反擊嗎?尹士駒干架一向精明,各種下陰手放暗招,很少正面扛,突然變得這么英勇,喝糊涂了吧。
就是有些瞧不起尹士駒的薛陽,也出言勸道:“大哥,這樣...對你不公平。”
雖說讓人打傷杜侍郎不是君子所為,不過站在太子府陣營的角度,找機會打擊秦王府的人也沒錯,薛陽不再是七八歲的小孩子。
長孫沖皺著眉頭說:“尹士駒,明人不說暗話,你不是想陷害杜荷吧?”
想用苦肉計,故意受傷,然后找尹德妃告狀?
尹士駒早就料到這種情況,當場掏出一張寫好的紙,先在眾人面前揚了揚,再讓人把準備好的筆墨送上,當場簽字畫押后,派人送去給一臉狐疑的杜荷,大聲宣布說:“都聽好了,現在所有人都是見證,這是我跟杜荷之間公平的比試,一切決定都是本公子自愿,但有死傷,一概與任何人無關。”
為了成為武藝高強的游俠,為了練武,受點委屈算什么,等自己練成金鐘罩,到時刀槍不入,那些笑自己的人,到時在自己眼中就是一只只可憐的螻蟻。
一想到名聞天下的游俠向自己招手,尹士駒內心一片火熱。
這時杜荷也看到尹士駒送來的狀書,上面寫得很清楚,一切都是尹士駒本人意愿,兩人只是比武,比武過程中發生任何事都不追究杜荷責任,上面還有尹士駒親筆畫押。
畫押沒有假,剛才尹士駒當眾畫的押,現在墨跡還沒干呢。
尹士駒跳下馬,把勸阻的結拜兄弟和護衛都推開,嚴令他們不能插手,然后大聲地說:“杜荷,還傻著干什么,來啊,就在這里打。”
看到杜荷沒動,尹士駒大聲嘲笑道:“我心甘情愿送到你面前,讓你打也不敢打?真是一個膽小鬼,哈哈哈,你跟杜老狗都是一個膽小鬼,當日本公子一腳踩斷他的手指,硬是不敢還手,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尹士駒,這是你自找的。”要說自己可以,當眾侮辱自己阿耶,杜荷哪里還忍得住,掙開程處亮,揮拳沖過去,一拳擊中尹士駒的面前。
砰的一聲悶響,剛才還囂張的尹士駒一下子被打倒在地。
不會吧,剛剛說得豪氣沖天,就這?
杜荷有些不敢相信看著自己的拳頭,還以為尹士駒是信口開河,沒想到,他還真沒躲,也沒還手。
很快,杜荷又有些后怕:不是苦肉計吧?真打傷尹士駒,不會連累阿耶和秦王吧?聽說尹德妃最疼她的這個弟弟,她會放過自己嗎?
被打倒的尹士駒掙扎著站起來,摸了一下腫起的臉,吐出一口血水,硬氣地說:“杜荷,你沒吃飯嗎,就這點力氣?來啊,打我啊,你不是想替杜老狗報仇嗎,現在打父仇人就在眼前,動手啊,窩囊廢。”
臉上傳來熱辣辣的痛,和書中描寫一模一樣,雖說很痛,在尹士駒心中,那是憤怒的業火在鍛練的自己的筋骨,挨了這一拳,感覺自己離練成金鐘罩又近了一步。
除了心里火熱,尹士駒從周圍人吃驚、不敢相信的目光中收獲了滿足,以前周圍人都以為自己貪生怕死、干架太鬼,都不像一個男子漢,現在不同,自己當眾叫板,生生受了一拳也不還手,剛才二弟看自己的眼光都不同了,現在很多人對自己改觀了吧。
現在只是開始,等自己練成金鐘罩,到時把你們的眼珠子都驚掉,哼哼。
還敢侮辱阿耶?
杜荷這次是真發怒了,二話不說,沖上去拳打腳踢起來。
“打死你這個田舍奴,敢打我阿耶。”
“用力啊,本公...子就是故意打他,哈哈哈”
“尹士駒,這是你自找啊,看我怎么教訓你。”
“來啊...打,大力點,好...好舒服,乖孫兒...給你耶耶抓癢呢,再...大點力,對,啊...爽”
杜荷怒火中燒,邊打邊罵,好像要把心中的怒火都發泄出去,尹士駒還真不還手,只是用手護著身上要害部位,生怕怕杜荷不肯出力一樣,不停地冷嘲冷諷,甚至罵到杜家祖上幾代,即使這樣,薛陽和護衛想上前拉架時,還讓他痛罵回去,沒一會就鼻青臉腫,全身都是傷。
眾人都看呆了,打架看得多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被打的尹士駒,可是長安赫赫有名的一霸啊,長孫沖瞄了一旁袖手旁觀的陸庭一眼,眼內全是驚訝,好像陸庭的預言,又一次全對了。
人群中,程咬金看了看騎著打人的杜荷,又看看一旁似笑非笑的陸庭,心中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