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來一碗餺飥。”
眾人剛吃到一半時,突然聽到有人叫喚的聲音,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年約二十的少年郎走進來,大搖大擺地坐在桌子旁。
這么快第一筆買賣就上門了,血猴眼前一亮,連忙推了一下斷三刀:“老斷,上茶啊,你是茶博士。”
吃得正過癮呢,怎么不晚一會來呢。
斷三刀有些不爽,不過看在錢的份上,還是站起來,強擠出一絲笑臉:“客人稍等,馬上就來。”
找到茶碗和茶壺,斷三刀連忙拿過去,一邊倒一邊說:“小郎君先喝茶,餺飥馬上就來。”
斷三刀提著茶壺轉過身,正想回去吃過多自己那碗加了料的餺飥,剛轉身提起右腳還沒放下,那個少年郎突然叫道:“茶博士,回來,你這什么意思?”
“小郎君,有什么問題嗎?”斷三刀轉過身,一臉驚訝地說。
不是給你上茶了嗎,還有事?
少年郎指著那杯茶,皺著眉頭說:“天這么冷,來這里就想吃口熱乎的,你這茶博士怎么回事,哪有給客人上涼茶水的道理。”
斷三刀的老臉抽了一下,很快陪笑著說:“疏忽了,剛剛還是熱的,小郎君請安坐,馬上給你上熱茶。”
這個田舍奴,老子可是威震敵膽的斷三刀,能跟老子說話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給你倒茶還嫌三嫌四,真想一巴掌抽過去。
不行,要忍,他是上門送錢的,送錢的,斷三刀想到這里,把心里的不爽壓回去,馬上給茶壺換上熱茶。
“小郎君,熱茶來了,小心燙。”斷三刀笑著給少年郎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茶。
剛想走,少年郎開口道:“茶博士,慢著。”
“小郎君還有什么吩咐?”斷三刀眼里閃過一絲不悅,語氣有了一絲不悅。
這個田舍奴,屁事還真多,老子那碗餺飥快要涼了。
“好你個茶博士,你也不問我喜歡喝哪種茶,就這樣就泡了,這不是強買強賣嗎?”少年郎一臉不爽地說。
“是我不對,請問小郎君想喝什么茶?”斷三刀臉上帶著笑容,握著茶把手的手捏得緊緊的。
這個臭小子、田舍奴,就不會一次都說了嗎?
少年郎一臉不屑地說:“還什么茶呢,就你這小破店,我想紫筍茶、霍山黃芽,你們有嗎?”
“沒有。”斷三刀有些憋悶地說。
就是街邊最簡陋的小食店啊,哪有這些的名茶,這小子不是故意找茬的吧。
“知道你們沒有,你們這里只有蜀岡茶和細葉茶,來一壺蜀岡茶吧。”少年郎一邊說,一邊喃喃自語地說:“老蔡頭哪請來的茶博士,傻里傻氣的,一點也不機靈,不會是剛洗腳上田的田舍奴吧。”
什么?罵自己是剛洗腳上田的田舍奴?
斷三刀額上的青筋一下子突了出來,一旁的血猴看到情況不對,連忙咳了一聲,大聲說:“茶博士,快,給小郎君上一壺上好的蜀岡茶。”
經血猴提醒,斷三刀這才從暴怒中清醒過來,咬咬牙,轉身去換茶。
忍,自己要忍,不能讓陸庭那臭小子輕視自己,更不能出手揍他,免得拖累王爺。
斷三刀再一次把茶碗里的茶倒掉,倒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的蜀岡茶,心里有氣,連招呼也懶得打了,一倒完就走。
再多說二句,斷三刀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剛轉身,那個一聽到就不爽的聲音再次響起:“茶博士,慢著。”
“這次又有什么事?”斷三刀已經快很失控的邊緣了。
這個該死的田舍奴,怎么那么多事情,還沒完沒了,這里只是最簡陋的小食飯,可不是那些酒樓、青樓,真是有錢有身份,也不會來這里吃,裝什么?
少年郎振振有詞地說:“茶博士真是好生無禮,言語有些不敬,看你一把年紀不容易,我大度些不跟你計較,可你做一個茶博士,起碼要干凈整潔吧,衣著就不說了,看看你雙手,指甲還有泥,一看就倒胃口,剛才你拿碗時,手指頭還伸到碗里,太臟了,這是喝你的洗手茶還是想用指甲里的泥給茶加料,還有,擺放的位置也不對,茶碗離我起碼有一尺遠,叫人怎么喝,對了...”
斷三刀突然用手一撥,一下子把桌上的茶碗掃落在地,暴跳如雷地吼道:“滾,滾出去,老子不做你買賣了,瞪什么,信不信老子揍你。”
被批得一無是處,斷三萬的臉色越來越差,呼吸越來越重,那個少年郎好像話嘮一樣還沒完沒了,實在忍不住了,一手把茶碗掃落地上。
“老斷,不要沖動。”看到不對勁的獨眼連忙抱住想打人斷三刀,大聲叫道。
血猴也連忙抱住他:“老斷,老斷,清醒一下,不要鬧事。”
老火也嚇了一跳,拿著勺子小跑過來:“小郎君...茶博士家里有點事,心煩,下次再來吧的,多多包涵。”
這個老斷,剛才還在叮改囑別人要壓住火,不要隨意發怒,這下可好,他自己首先發怒,要不是獨狼機警,可能都打傷人了。
小年郎有些臉色蒼白地看了斷三刀一眼,一邊走還一邊說:“不注重細節,脾氣差還沒教養,這是什么人啊。”
“什么人,老子是你祖宗。”斷三刀大聲吼道。
第一個客人走了,第一筆買賣也黃了。
看到三個老兄弟看著自己,恢復理智的斷三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田舍奴,也就一壺茶一碗餺飥,加起來也就十多文錢,十多文錢,那架式比那些達官貴人還大,老子就不慣他。”
一共才消費十多文錢,還要扣除成本和人工,也就幾文錢的賺頭,太受氣,這幾文錢不要也罷。
血猴有些郁悶地說:“我們不高興時,也這樣為難過別人,唉。”
獨眼走到門口有些緊張地看了看,有臉僥幸地說:“幸好陸庭那小子不在,要不然又得取笑我們了。”
“好吧,一文錢沒見著,先賠一壺茶一只茶碗,老斷,讓他走就行,打破東西干嘛,這些要賠錢的。”老火有些肉痛地說。
做伙房的,最看不慣別人不糟蹋碗碗碟碟。
“是,是,是,是我沒控制住火氣,下次一定改,一定改。”斷三刀一邊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邊自責地說。
差點忘了陸庭,這臭小子一會肯定來看業績,要是四個大男人也看不住一個小店,又得讓他笑話了。
獨眼有些鄙視地看了看斷三刀的手:“也太邋遢了,看看你那手,指甲縫里都有泥,太倒胃口,一會好好洗洗。”
“洗,洗。”斷三刀做錯了事,也不好反駁。
不提還好,一提,好像自己也看不過去,要是自己去酒樓,有人的手又臟又黑給自己拿東西,自己也會嫌棄。
血猴心里掂著著錢的事,扭頭說:“獨眼,把我的碗也洗了,我上街拉客人去。”
有客人才有錢,血猴出來,晚上還想帶點吃飯回去引誘一下那些笑話自己的老兄弟,自己出去工作時他們幸災樂禍,晚上回去多帶些好吃的,饞死他們,看他們還背后笑自己不。
要買東西得有錢,,要有錢得好好做買賣。
“好,去吧。”獨眼爽快地應下,反正自己也是負責這項工作。
眾人剛剛收拾好殘局,很快又緊張起來,不知為什么,血猴在店外跟人吵起來了,吵得還挺大聲。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斷三刀不敢怠慢,連忙沖出去看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