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內,李建成把一口寶刀親自交到薛萬徹的手里:“萬徹,你最喜歡寶刀,孤剛得到這把鑌鐵寶刀,吹毛可斷,削鐵如泥,正所謂好刀配英雄,拿著。”
李淵自太原起兵后,李建成多是在鎮守后方,招募兵丁、籌備糧草,以至手下能用的將領不多,薛萬徹出身將門,精通兵法、武藝高強,好不容易才招到麾下,是李建成身邊最信任的武將,自然要多加籠絡。
“謝殿下。”薛萬徹接過口,翻來覆去地看,臉上滿是欣喜的神色。
有人喜歡金銀珠寶,有人喜歡美女,有人喜歡豪宅,薛萬徹唯獨對寶刀情有獨鐘,每每收獲好的刀,都會莫名興奮。
鑌鐵石可是難得一見的材料,打造武器時,加入少許鑌鐵石,也會大幅提高武器的品質,太子這般隆重交給自己,這把鑌鐵寶刀肯定是上品。
可惜這里是東宮,太子的居所,不能輕易見刀刃,薛萬徹只是看看精美的刀鞘刀柄,不敢撥刀。
李建成隨口問道:“萬徹,聽說今早啟夏門有些小騷亂,可有此事?”
召薛萬徹進宮,就是為了早上的事,李建成聽手下匯報,薛萬徹跟無衣堂一個傷兵是舊識,談了幾句,還放行了他們,內心有些不安,找個由頭把薛萬徹召進宮,當面問個清楚。
這些年,李建成一直在挖兄弟李二的人,可惜收效不大,李二也一直沒閑著,同樣在挖李建成的墻腳。
有一點不得不承認,論功績和人格魅力,李建成比不上二弟李世民。
薛刀徹一臉恭敬地說:“楊門郎處理有些不恰當,屬下過去收拾了一下爛攤子。”
都差點暴發沖突了,這件事肯定隱瞞不住,薛萬徹知道太子肯定會知道,也猜到他會找自己詢問,問心無愧,答起來也很輕松。
沒什么不能見人的。
“哦,如何不恰當,說說。”李建成饒有興趣地說。
出了這件事,質問肯定不行,就當聊天一樣,看看薛萬徹怎么想,心腹大將跟無衣堂的人有聯系,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薛萬徹不慌不忙地說:“回殿下的話,楊門郎嚴查與秦王府相關人與貨的事,做得很好,就是他的手下做法有些粗魯,容易引人詬病,再說對象是無衣堂那些老弱病殘,更要小心謹慎,要是傳出太子連大唐退役有功將士也容不下,那對太子的名聲很不利,屬下已叮囑楊門郎,無衣堂的人與貨每次都要嚴查,只是態度放好一些。”
看到太子只是聽,并沒有開口,薛萬徹繼續說:“無衣堂那些人,屬下一直派人盯著,他們一直沒做什么事,但每年都耗去秦王府大量的錢財,再看他們老的老、殘的殘,沒什么威脅,留著對殿下有利,這次出來,估計與秦王府的開銷大幅削減有關,賺幾個賣力錢,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殿下何不賣個方便,傳到軍中也有一個好名聲,再說,無衣堂有些老兵也曾在殿下麾下效力過。”
大唐征戰多年,很多部隊都整合,建國后李建成為了坐穩太子之位,多次帶次出征,很多兵跟過不同的將領,李建成放任無衣堂存在這么久的原因,就是不少老兵也跟過他,不能趕盡殺絕。
李建成終于滿意了:“萬徹不愧是孤的愛將,這事做得非常好。”
心腹大將跟秦王府沒有聯系,這讓李建成很高興,最高興的消息,莫過于聽到李二親造的無衣堂,現在要靠賣力氣掙錢,傳到軍中,那些將士對李二肯定要失望。
不用說,肯定是自己那個打壓的策略奏效,秦王府的經費極度緊張。
就在李建成滿意的時候,陸庭看著一臉憤憤不平的張橫,嘴上沒說什么,心里還是滿意的。
在這么敏感的時候,還怕太子府會百般阻撓,沒想到只是一輛水車有點小破損,薛萬徹還放話了,把水車進入口加大即可順利過關。
有薛萬徹的話,只要自身干凈,就不會有人再為難自己。
功勛老兵的身份,還是有用的。
“張老大,不錯了”陸庭安慰他說:“只要小修就行,我還以為他們要全部扣下,還得找關系去贖呢。”
一共打造了十八輛水車,第一批五輛試水,就是擔心太子府借題發揮。
張橫虎著臉說:“扣?他敢,也不看看是誰在押車,不過這事能成,小六立功不少,要不是他跟薛萬徹那家伙有點交情,估計也沒那么好說話。”
嘴上說得硬,其實張橫當時慌得不行,腦里都想著會不會連累王爺,要不要王爺來救自己的問題,沒想到薛萬徹來了后,事情反而得到最好的結果。
說起來,出自將門的薛萬徹,反而更像一個武將,崇拜武力,對陰謀詭計這類不太喜歡。
陸庭隨口說:“立了功,該賞,就讓他當運水隊的隊正吧。”
從自己知道的情況看來,薛萬徹對段小六的印象不錯,雖說沒有徇私,但對他的態度很好,那么多人看著,相信多少會給他一些面子。
就沖他那樣愛惜運水車,也該獎勵。
張橫嘿嘿一笑,沖著一旁一個勁傻笑的段小六說:“小六,別光顧著傻笑了,還不謝陸主事?”
“謝陸主事,謝陸主事,我一定好好干,絕不讓陸主事失望。”段小六眉開眼笑地說。
段小六的腳受過傷,走路一拐一拐的,是個瘸子,年紀上了,身體也不好,要不是會趕車,這運水的差事也輪不到他,為此他格外珍惜,拉著受損的水車回來時,擔心得不行,生怕陸庭一生氣,說自己保護不好水車,好不容易搶到的差事就要丟掉。
沒想到,不僅差事保住了,還提撥做了運水隊的隊正,心里美得不行。
“身子上的傷,沒事吧?”陸庭關心地問道。
“沒事,就擦了點皮,謝陸主事關心。”
“行,累了一天,休息去吧,明天一早還要運水呢。”
段小六拍著心口說:“陸主事放心,準誤不了事。”
等一臉興奮的段小六走后,張橫拍拍陸庭的肩膀:“陸兄弟,今兒高興,走,我請喝花酒去。”
差一點就成了箭下亡魂,逃過一劫,張橫準備慶賀一下。
“喝花酒?”陸庭有些驚訝地說:“張老大,你平日買張胡餅都摳摳索索的,喝花酒你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走,今晚喝死你。”張橫一臉豪氣地說。
陸庭搖搖頭,指著酒坊說:“張老大,你還真會挑時間,知道我今晚走不開,你也別去了,我請你喝酒,新酒,保證你沒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