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拜見恩師。”一進書房,陸庭二話不說就行了一個禮。
成為天子門生的目標沒變,有機會得多叫幾聲,免得李二忘了。
“起來吧”李二和顏悅色地說。
“謝恩師。”陸庭又行了一禮,這才美滋滋地站起來。
現在李二不反感自己叫他恩師,這是一個很不錯的趨勢。
李二打量了陸庭一眼,饒有興趣地問道:“那酒不錯,陸庭,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南征北戰這么些年,李二自問品遍天下名酒,可第一次喝到這么烈、這么醇的酒,剛才一高興,連飲了二大碗,現在身子還微微發熱、情緒也有些莫名高漲。
不用說,這些都是陸庭釀出來的新酒所賜。
“回恩師的話,學生無意中琢磨出來的,能得恩師贊賞,這是學生的榮幸。”
琢磨出來的?這么好琢磨的嗎?
李二都不知怎么說了,隨口問道:“對了,剛才光顧著品酒,這酒喚什么?”
這小子,是個全才啊,明算精通,詩寫得好,還會經營,沒想到連釀酒也會,收一個全能的弟子,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剛釀出來就帶來給恩師品嘗,還沒來得及起名,不如恩師賜個名吧。”陸庭靈機一動,馬上把取名的好事送到李二面前。
俠味堂的名字是張橫起,當時位置還太低,也不起眼,不敢打擾李二,免得說是故意邀功,現在處境好了很多,連師徒之名很快就坐實了,算是給李二送上頂高帽。
反正他也樂意。
李二一聽,樂了,閉著眼回味一下,很快說道:“這酒帶勁,喝了讓人膽氣壯、俠氣生,就叫俠酒,如何?”
“一想到俠味堂,就能想到俠俠;一喝起俠酒,就會想起俠味堂,兩者相互相成,好名字,恩師說得真好,膽氣壯,俠氣生,學生想在每個酒壇都寫上恩師這句話,斗膽請恩師恩準。”
得到天下后,為了千古流名,李二允許像魏征這種敢于直諫的人存在,不僅讓他存在,還聽從他的勸諫,可見他是一個很重視名利方面的人,像取名這種事,不用說,肯定樂意。
“也就是幾個字,喜歡就拿去吧。”李二大方地說。
在席上時,陸庭說了有關新酒的事,不僅說了定價的事,還說每年都會從酒坊的利潤中取出一部分用于作善事,這絕對是一個揚名立萬的事,一想到自己取名的灑賣遍天下,俠酒到哪里,自己的話也傳到哪里,這是何等榮耀。
再說了,傳出去,也能體現自己對無衣堂的關心和支持。
陸庭謝過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恩師,能題一下這六個字嗎,學生回去讓人收藏在酒坊,也讓匠師把它拓在裝酒的酒壇上。”
“酒意上來了,懶得動筆,本王抽時間寫好再賞你吧。”李二沉吟一下,很快應了下為。
說話間,眼里眉梢全是笑意。
把自己的字拓在酒壇上,酒賣得越多,自己的字就越多人看到,這可是一個臉上有光的事,李二自然滿答應。
題字可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不能失禮于人,現場寫怕寫不好,干脆晚些再寫,多寫幾幅,挑一幅好再送給陸庭。
還有什么好說的,陸庭自然連聲謝過,還代表無衣堂對李二的關心表示感謝。
李二對陸庭越發滿意,突然開口道:“陸庭,你可有取字?”
剛才要眾人提出自己不足之處時,差點冷場,幸好陸庭及時挺身而出,雖說效果不理想,不過有一個有才華、機靈又能幫自己忙的人,是一件不錯的事。
看到陸庭表現越來越好,一想還是自己的弟子,雖說是記名的,也不能讓他委屈。
陸庭心中一喜,有些慚愧地說:“恩師,學生尚未取字。”
年齡是一個原因,主要是沒有沒有功名,所以取字的事一直拖著,反正陸庭也不急。
李二點點頭,想了好一會,這才開口:“劉安說過,非澹泊(同:淡泊)無以明德,非寧靜無以致遠,非寬大無以兼覆,非慈厚無以懷眾,非平正無以制斷,就取致遠為字,可好?”
第一次為人師表,還沒給弟子取過字,李二感到新奇有趣,很用心想了一會,這才取了一個自己認為滿意的字。
“陸致遠,這兩個字不僅好,還包涵了恩師殷切的期待,學生非常滿意,謝恩師賜字。”陸庭心中一喜,很鄭重地行了一個謝師禮。
肯賜字就滿足,只要不是太難聽過有明顯岐義,陸庭也認了。
李二露出一個為師者才有的笑容,很快一臉正色地說:“本王賜字,是對你的獎勵,要想成為本王的正式弟子,致遠,你還須繼續努力。”
少年郎,可不能驕傲,李二也怕陸庭打著自己的名義招惹是非,提前給他警醒。
陸庭連忙說:“恩師說得對,學生一定再接再勵,絕不給恩師丟臉。”
強扭的瓜不甜,拜師二個月不到,李二已經對自己大為改善,都主動賜字了,距離正式弟子,不遠了。
“好了,退下吧,忙你自己去的,本王也要處理一些事了。”
散朝到現在,什么還沒到,秦王爺、天策府還有陜東道大行臺的事要做,掌管大唐近一半的軍隊,每天要處理的事很多,有的事可以等,但有些事要及時處理。
陸庭也不多作停留,依言行禮告辭。
不容易啊,自己距離天子門生又近了一步。
只剩最后一小壇沒送了,是時候去會一會小俏婢,不對,是那位裝成小俏婢的鄭家大小姐。
陸庭嘴角微微向上翹,厲害啊,都得給她頒發一個影壇最佳新人獎了,自己這么精明,被她隱瞞了這么久,到時不說破,看她裝到什么時候。
剛想離開秦王府,突然有人大聲叫道:“陸主事,陸主事,稍等。”
扭頭一看,說話的人是房玄齡,陸庭有些驚訝地說:“房書記,有什么吩咐嗎。”
房玄齡是秦王府的大管家,李二的左膀右臂,很多事都是他替李二拿主意,陸庭對他表示出足夠的尊敬。
“陸主事,你這酒不錯,府上的存酒有些不足,看什么時候,就今日那種酒壇,拉一千幾百壇來。”房玄齡大咧咧地說。
“一千幾百壇?”陸庭眼都瞪大了,連忙搖搖頭說:“房書記,別說一千幾百壇,就是十壇我也拿不出,這酒成本高、工藝也特殊,就今日那三壇酒,已經是五日的產量。”
人員還沒就位,規模還沒擴大,哪有這么多。
房玄齡一臉疑惑地說:“五日的量才這么點?那還怎么推廣?”
陸庭連忙說了一下人員和規模方面的問題,現在只是試產,還沒正式量產,等量產后,產量會大大提高。
“三月中旬前,二百壇,沒問題吧。”房玄齡表示體諒,把數量降了大半。
“房書記放心,三月中旬前,無論如何也把這二百壇俠酒送到。”陸庭咬著牙說。
折起來也就二千五百斤酒,不多,規模上來后,一天的產量都有余了,當然,表現得到位一點,要是答應得太快,說不定他又提新的要求。
太容易得到,對方也不會珍惜。
“俠酒?”房玄齡驚訝了一下,很快洞悉地說:“這是王爺給新酒賜的名?”
“房書記真是算無遺留,屬下佩服。”
房玄齡點點頭說:“俠酒,這名取得真好,行了,陸主事自便,老夫還要處理一些公務。”
看到房玄齡轉身想走,陸庭拉住他,笑嘻嘻地說:“房書記,還要重要的事沒說呢。”
“重要的事?什么事?”房玄齡有些不解地說。
陸庭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就是價格問題,房書記放心,這價只要成本,肯定比...”
“錢?你還敢提錢?”房玄齡一臉嚴肅地說:“秦王府那么多工匠,借用多少天了,可有算過工錢?還哄了老夫,把秦王府的材料庫搬空大半,這帳還沒跟你算呢,提錢也行,可能你不知秦王府工匠的工價吧,要不要一起坐下算算?”
“不用,不用,三月中前,二百壇酒一定如數交付,房書記,屬下還有事,先行告退。”陸庭一邊說,一邊急急腳往外走。
跟房玄齡這種老狐貍玩心眼,肯定不是他對手,算帳哪能算得過他,說不定越算越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他要,給他就是,反正一斤酒的成本不超過八錢,二千五百斤聽起來很多,折成算也就二萬錢,折合二十貫,給秦王府送禮只花二十貫,就讓能大伙都高興,太劃算了。
要是送二十貫真錢,估計沒人瞧一眼呢。
光是給程咬金、杜如晦他們四個有份子的家里送酒,太少了,讓老杜抓點緊,多出點酒,給房玄齡、長孫無忌這些大人物也送點才行,不能顧此失彼。
花小錢能干大事,值。
“老大,你走怎么不叫上俺。”剛出秦王府的大門,程處亮小跑地追了出來,有些不樂意地說。
一起來的,陸庭可以上席,程處亮只能在耳房里候著,雖說吃喝少不了,待遇的差別還是有點大,正在耳房里無聊,突然聽到隨從說陸庭要離開秦王府了,連忙追了出來。
差點忘了這條小尾巴,陸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差點忘了這事,老三,今日沒什么事,你可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