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棋柯爛,伐木丁丁,云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逕秋高,對月枕松恨,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岸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如來離了靈山,徑自來到一處風景秀麗的高山,他知道準提一直避世于此,可眼前山巒起伏,究竟藏在哪處山頭,他卻不知道。
三百年了,他一直想找個時機,緩和兩人之間的關系。本來是有這個機會的,只是蚊道人的辦事不力,現在他放下師兄的身份,親自來找準提。
這時,一樵夫挑著一擔柴,嘴里唱著歌,往這邊走來,如來微微一笑,上前道:“那樵夫,貧僧有禮了。”
樵夫上上下下打量了如來一番,見他氣勢不俗,透著高人風范,忙道:“不敢當,不敢當!”
“貧僧問你,這首詞是誰教你的。”
如此道德之言,絕不是出自一個樵夫之口。
樵夫回道:“這首詞是一個神仙教我的,他與我舍下相鄰。他見我家事貧苦,日常煩惱,教我遇到煩惱時,即把這詞兒念念。一則散心,二則解困。我才有些不足處思慮,故引念念。”
說來也奇怪,不管多煩惱,一念此詞,立馬煩惱一掃而空,如此立竿見影,比藥石還有用。
如來頷首道:“那神仙住在何處,勞你指個路。”
得了樵夫指點,如來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石碑之處。看了看緊閉的洞門,如來笑了笑,大聲道:“貧道如來,有事要見菩提老祖,還請出來一見。”
這個師弟雖因為一時之氣,離開了靈山,又改了名號,可他心中并沒有忘記靈山,從靈臺方寸山幾個字便能看出來。
話音落下不久,洞門大開,只見一個須發半白的道者出來,向如來打了一個稽首,淡淡道:“貧道菩提,不知道友見我何事。”
如來道:“師弟,你我三百年不見,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菩提老祖卻道:“道友,你我素不相識,貧道以何理由請你進去。道友若無事,貧道便回洞府修行了。”
“師弟既然改名菩提,又在這里收徒傳道,可見你心中仍記掛著西方教。貧僧此來,你為何連坦誠相見的機會都不給,對我這個師兄,你當真如此絕情。”
菩提是覺悟、智慧,是以指人忽如睡醒,豁然開朗,突入徹悟途徑,頓悟真理,達到超凡脫俗的境界。準提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菩提老祖冷笑道:“我絕情,相比你接引,我這算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指。”
“接引這個名號,我已經有三百年沒用了。”
如來有些感慨,這三百年,發生了太多事情,他有太多的話要跟準提說了。
“如來,你也見到貧道,我也承認自己的身份,你走吧。”
菩提老祖下了逐客令,他早就和如來分道揚鑣,兩人再沒有什么瓜葛。
“師弟,你可知道,靈山前幾天發生了叛亂,我的六品蓮臺被蚊道人搶走了,普賢死了,還有幾十名弟子陣亡,這一次,佛教損失慘重。我這個佛教都成了三界的笑柄了。”
如來萬萬沒想到,蚊道人有膽殺自己一個回馬槍,佛教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他心中充滿了苦澀。
菩提老祖神色動了動,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淡淡道:“這跟貧道有什么關系,靈山讓給了你,佛教是你的,即便毀在你手上,也與我無關。”
如來沉吟道:“師弟,靈山若是毀了,菩提之道傳承就會終斷,那你我這般辛苦,又是為什么了。”
這話一出,菩提老祖神色大變,菩提之道,這是成道之法,豈能有失,“如來,你不必危言聳聽,靈山有你坐陣,即便亂上一兩次,也出不了什么大簍子。”
“師弟,此一時彼一時,我佛教雖然勢大,可實際上控制的地盤也就靈山這片彈丸之地,若不能拿下西牛賀洲,所謂佛教大興只不過是笑話罷了。而且天庭勢力日漸龐大,對三界統治力愈發鞏固,照這種趨勢發展下去,西牛賀洲總有一天會淪為天庭所有,屆時,我佛教只能依附天庭了。此外,道教一直不安分,有染指西牛賀洲之意,貧僧承受了兩方的壓力。”
西牛賀洲名義歸天庭所管,可天庭的重心在仙界,對這片大地控制力有限,否則也不會出現山頭林立的妖族勢力了。
正因為玉帝沒對西牛賀洲用兵,如來一直想拿下這塊地盤,作為根據地。
菩提老祖當年在東方奔走,也見過三教之間的勾心斗角,對于如來的難處,他也能理解,于是道:“這只是外在壓力,以你如來的手段,要化解也不難。”
如來嘆道:“話這么說沒錯,可佛教只有我一位圣人,燃燈實力還是差了些,難對那些高真具備威脅。沒有強大實力做后盾,如何能跟兩家勢力周旋。況且蚊道人搶走了六口蓮臺,若是將這鎮教之寶能量吸收干凈,我佛教只怕添上一敵,屆時,佛教面臨的壓力更大。”
菩提老祖沒有說話,他對如來心中還有氣,當年若不是如來一意孤行,靈山有兩位圣人坐鎮,憑區區一個蚊道人如何敢鬧事。
如來看了他一眼,認錯道:“是為兄錯了,當初不該不顧你的反對,強改教名。”
對于眼下佛教來說,太需要菩提老祖幫助了,這也是如來不顧身上傷勢來這里的目的。
菩提老祖道:“你受傷了。”
如來也不隱瞞,將那日發生在靈山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菩提老祖聽完,神情有些動容,如來可是證得無上涅槃,修為超過自己一大截,竟然會被蝎子精傷到,實在不可思議。
“你要貧道怎么幫你。”
菩提老祖到底放不下靈山,那是他花費了數千年心血的地方,于是問道
如來一聽大喜,緩緩道:“我佛教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天庭和道教看了一場笑話,同時也會在心中輕視我佛教,這對佛教發展極為不利。所以請師弟跟我去一趟靈山,開壇講法幾日。”
菩提老祖點點頭,他知道如來此舉的用意,是給佛教造勢,不管佛教經歷了什么,有兩個圣人在,那些暗地里對佛教圖謀不軌的人,也要好好掂量一下后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