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鄧灝的想法
天統五年,五月二十四日,鄧軍猛攻一月,終破函谷關,數萬秦軍覆滅,主將嬴淮、大將武從、景路、朱括戰死,函谷關一破,意味著關中之地門戶洞開,鄧軍可以肆無忌憚的進入關中。
天統五年,五月三十日,薛仁貴、慕容恪在函谷關休整數日之后,起兵西進,與天統五年,六月初十日抵達長安城下,至此,鄧軍圍攻關中的數路大軍皆匯合于長安城下。
此時的長安城,聚集了鄧國龍武衛、天寧衛、金吾衛、天武衛、無當衛、鷹揚衛、虎翼衛、靈蛇衛、神策衛、神武衛、永平衛、龍驤衛、千牛衛、飛鵬衛、泰山衛一共十五衛精銳。
在離開宛城之前,十五衛大軍皆是滿編,一共七十五萬大軍,但是激戰一年有余,各衛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失,兵力最為充足的是薛仁貴的東路大軍,出征前一共有三十五萬大軍,但是先后經歷虎牢關、函谷關和滎陽三次大戰之后,折損兵馬超過十萬,而今只剩下二十五萬左右的兵馬,慕容恪的南路大軍,出征前有十五萬大軍,在經歷了藍田谷之戰和函谷關之戰后,只剩下八萬精銳,李嗣業的西路大軍卻不一樣,在出征前有十萬大軍,在經歷了褒斜道之戰和郿縣之戰后,剩下七萬兵馬,但是在征討西涼諸郡的時候,先后收編了西涼諸郡的秦軍和羌族兵馬,兵力居然達到了十五萬,而在經歷了武功縣之戰后,大概還剩下十三萬,鄧瀚所率領的大軍剛離開宛城的時候,有十五萬大軍,在經歷了武功縣之戰后,還剩十四萬。
而武功縣之戰是李嗣業和鄧瀚兩路大軍合力打的,也就是說單單攻打一個武功縣,鄧軍就折損了三萬人馬,這個損失算是很大的了,要知道當時駐守武功縣的就只有五千秦軍和一萬架殲星弩機。
數路大軍聚集后,兵臨長安城下的鄧軍總兵力也達到了六十萬之眾,自開戰以來,鄧軍各路人馬折損總數達到了十五萬之巨,損失非常大,鄧國自鄧昇登基之后,大大小小數百次戰役都沒有這一次關中之戰大。
薛仁貴率兵來到長安城下的時候,鄧瀚、李嗣業率領一眾大將親自迎接。
“拜見大將軍!”眾將之中,薛仁貴是大將軍都督府大將軍,職位最高,所以所有人都需要向其行禮,雖然論爵位,肯定是鄧瀚這個當朝晉王最高的,但是軍中只論職位,不論爵位,這也是鄧昇定下來的規矩。
薛仁貴見鄧瀚也隨眾人一同行禮,連忙躬身拜道:“臣薛仁貴見過晉王殿下,殿下乃是陛下親子、當朝王爺,怎可向臣見禮呢?”
鄧瀚連忙扶起薛仁貴,笑著說道:“大將軍,論身份,本王確實略高于大將軍,然此時卻是在軍中,軍中不論爵位,這是父皇親自定下的規矩,倘若在朝堂,該是大將軍向本王行禮,但是在這軍中,大將軍是軍方第一人,而本王只是區區一衛大將軍,理應向大將軍行禮的,若是本王不顧禮數,慢待了大將軍,父皇知道了,也會懲戒本王的。”
軍中不論爵位,這是鄧昇很早之前就定下來的規矩,目的就是為了防止皇室勛貴干涉軍務以及慢待軍中大將,所以在軍中,鄧瀚的地位是不如薛仁貴的。
薛仁貴見鄧瀚如此,內心對鄧瀚很滿意,鄧瀚能征善戰,又謙遜有禮,當真是朝廷之福。
兩軍匯合之后,彼此相熟的將士都在相互寒暄,而龍驤衛大將軍秦烈和其手下的兩名上將軍張蠔、羅成看著不遠處的長安城,內心十分感慨。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一次來到長安城下,一晃二十幾年過去了,真是恍如隔世啊!”看著長安城,秦烈十分感慨的說道。
“哦,秦將軍以前來過長安城?”前來迎接的鄧瀚很好奇的問道,鄧瀚年紀不算很大,當年秦烈肆虐關中的時候,鄧瀚還只是一個幾歲的小屁孩,所以并不是太清楚。
秦烈面對鄧瀚的詢問,有些自豪的說道:“殿下有所不知了,乾元十一年的時候,陛下派遣已故荊國公出使長安,當時占據關中的還是漢國,這長安城可是漢國的都城啊,但是漢國君臣不識好歹,將荊國公驅逐出長安,陛下震怒,命吳國公率領十五萬大軍伐漢,我軍與漢國第一名將周深在武關城下鏖戰多時,不得寸進,于是命臣與張蠔將軍、羅成將軍率領數千騎兵,翻越八百里秦川,突襲長安。”說到這里,秦烈臉上的自豪之情更甚了,突襲關中,可是秦烈一生最高光的時候,也是從那時開始,人們談論鄧國名將的時候,多了一個秦烈。
“是啊!”一旁的張蠔搭話笑著說道:“當年大將軍率領我等從上庸殺入關中,突襲長安、咸陽等關中重鎮,燒毀漢國糧倉無數,導致整個漢國陷入了糧食恐慌,元氣大傷,漢王無奈之下,只好派遣使臣前去宛城求和,而臣等則是大搖大擺的從武關走出關中的。”
鄧瀚聞言,笑著說道:“當年一戰,本王也是略有耳聞,只不過當時年紀尚幼,知道得并不多,今日聽起,真是讓人心生向往啊,恨不能與將軍同行!”
“殿下不必羨慕,如今天下未定,殿下有的是機會。”一旁的薛仁貴見狀,對鄧瀚說道,如今岳飛、常遇春、楊延昭等人已經退下去了,薛仁貴、李嗣業、慕容恪等人也老邁,恐怕打完關中之戰,也差不多要退下去了,日后就是鄧瀚等人的天下了。
“謝大將軍吉言!”鄧瀚說道。
“好了,大將軍,我等還是不要在此逗留了,有什么話,入帳再說吧!”一旁的李嗣業說道。
“好,那就入帳再說!”說罷,薛仁貴便帶頭往中軍大帳走去。
薛仁貴、慕容恪率領大軍抵達長安,當然也瞞不過長安城的白騏,事實上,薛仁貴等人也壓根沒想瞞過白騏。
在得知薛仁貴、慕容恪率軍趕到之后,白騏臉上的神情便變得更加的凝重了,他知道,最后的大戰終于來臨了。
另一方面,鄧軍中軍大帳中薛仁貴作為鄧國軍方第一人,自然是坐上了主位的,眾人落座之后,薛仁貴向李嗣業詢問道:“李大將軍,本將初來乍到,對于長安城的形勢不甚了解,還請李大將軍為本將介紹一番。”
李嗣業點了點頭,說道:“回大將軍,如今長安城內有秦軍約八萬,主將就是秦國武安君白騏,不過自從我軍來到長安城下之后,秦軍就徹底的封鎖了整個長安城,雖然城中還有著明鏡的密探,但是由于長安城戒備深嚴,能夠傳出來的消息不多,末將等知道得就只有這么多了。”
“無妨!”薛仁貴擺了擺手,說道:“如今秦軍各處重鎮皆已被我軍貢獻,這長安城是秦國最后的堡壘了,就算長安城是龍潭虎穴,也阻止不了我軍攻打長安城的決心的。”
“大將軍英明!”眾人齊聲說道。
這是,永寧衛大將軍陸峰出列拱手道:“啟稟大將軍,我軍如今雖然已經將秦國最后的精銳圍困在長安城,但是河東、馮翊兩郡均還在秦國治下,兩郡毗鄰趙國,而且守備不足,末將建議理應迅速派兵攻占河東、馮翊兩郡,以免被趙國先下手為強,而且占據河東、馮翊兩郡之后,也可以防止趙國派兵南下救援長安。”
薛仁貴想了想,覺得陸峰說得很有道理,河東郡、馮翊郡都靠近趙國,雖然現在趙國大部分的精銳都在北疆與胡人廝殺,但是以河東郡、馮翊郡的守備,趙國只需要派遣一兩萬兵馬就可以占領了,所以說不定趙國還真會對這兩郡有什么想法呢。
于是再三思量之后,薛仁貴對陸峰說道:“陸將軍言之有理,這樣吧,就勞煩陸將軍率領永寧衛北上奪取河東郡、馮翊郡,不知陸將軍以為如何?”
“喏!”陸峰應道。
安排了河東郡和馮翊郡之后,薛仁貴對眾人說道:“長安之戰,是本次關中之戰的最后一戰,也將會是最艱難的一戰,還請諸位盡心戮力,莫要辜負陛下重托,而今已經是六月了,還有四個月就要入冬,我們一定要在入冬之前攻破長安城,不然等到明年開春,恐怕會橫生枝節。”
薛仁貴所說的枝節,指的就是趙國,根據明鏡傳回來的消息,如今北疆之戰,趙軍已經占據了上風了,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結束,但是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在今年,趙軍是不可能南下的,如果趙國還想救秦國,那肯定會在明年開春之后出兵的。
“喏!”眾人應道。
鼓舞了一番士氣之后,薛仁貴又對坐在末座的沈知說道:“沈知將軍,本將知曉你受過秦國大恩,心中對與秦國開戰肯定有所不忍的,為了不讓你為難,你可先行帶著家眷去宛城,同時,這里有一封折子,請你代為呈交陛下!”
沈知聞言十分高興,他投降鄧國也是十分無奈的,已經對不起秦國了,如果再與秦國對戰,沈知都覺得自己有點豬狗不如了,所以對來長安城十分糾結,但是自己新入鄧國,又不好直接提出,現在薛仁貴主動讓他離開戰場去宛城,無疑就是解決了自己的難處的,于是恭敬的拱手道:“末將謝大將軍成全!”
薛仁貴點了點頭,便將折子遞給了沈知,讓沈知離開是薛仁貴和慕容恪商量過的結果的,一來,可以不讓沈知為難,二來,沈知畢竟是新歸順,而且秦國未滅,沈知對于此時的鄧軍來說,也算是一個不確定因素,所以薛仁貴便讓沈知去宛城。
與此同時,在千里之外的宛城,尚理宮中,鄧國皇太子鄧灝卻心事重重,太子妃蘇晴卿看到自己丈夫這個樣子,便走到鄧灝跟前,溫聲詢問道:“殿下可有什么心事?”
鄧灝點了點頭,說道:“本宮確實有一些事考慮,但是一時也難以抉擇。”
“殿下有難事,怎么不與一眾屬臣商議呢?”蘇晴卿問道,既然鄧灝有事情,為什么不和一眾東宮屬臣商議呢?
鄧灝笑了笑,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況且八字都沒一撇,貿然與他們討論,如果傳出去了,對他們可沒有好處啊。”
蘇晴卿也是一個聰明人,聽到鄧灝這么說,便知道這件事不簡單,于是說道:“既然如此,殿下可以與韓國公商議啊,韓國公乃是我朝老臣,見多識廣,定能對殿下有所幫助的。”
鄧灝聞言,頓時眼前一亮,笑著說道:“真是當局者迷啊,多虧了愛妃,不然本宮可就鉆牛角尖了,本宮就不陪愛妃,這就去找韓國公。”
“殿下的事情要緊,快去吧!”蘇晴卿并不介意的說道。
很快,鄧灝便將蔣琬請到了自己的書房,蔣琬雖然是太子太傅,但是鄧灝已經年過而立,參與朝政也很多年了,說實話,蔣琬能教導鄧灝的并不多,所以一般蔣琬都不來東宮的,況且當初鄧昇將蔣琬請出來,最大的目的就是希望蔣琬能夠鎮住胡惟庸,以免胡惟庸越發的放肆。
“殿下,不知急召臣來所為何事呢?”蔣琬坐下之后,向鄧灝問道。
鄧灝說道:“韓國公,近日來本宮有一事思來想去,卻懸而不決,故而請韓國公來為本宮參謀一二。”
“不知何事?殿下但說無妨!”蔣琬說道。
鄧灝說道:“韓國公也知道,而今薛大將軍和慕容大將軍已經攻克了函谷關,不日便可與李大將軍、二弟會師長安城下,數十萬大軍齊聚,長安城旦夕可破,關中之地已經是我大鄧的囊中之物了,不過這就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存在,關中之地先是被故漢統治了兩百多年,落入秦國手中也有二十載,所以治理起來甚是困難,更不用說日后待滅趙之后,還有趙國經營了數百年的河北之地,宛城距離兩地甚遠,恐不易掌控。”
“哦,那殿下以為該如何解決?”蔣琬一聽,便明白了,這也是鄧國目前面臨的一大困難,先不說關中、河北了,就是中原之地,鄧國拿到手也有好多年了,但是仍無法做到政令暢通,一來是因為中原百姓對鄧國的認同感并不足,二來則是宛城地處南方,對于中原的掌控力度并不算強,所以導致中原遲遲未能恢復。
“本宮打算提議父皇遷都,將我大鄧都城遷移至中原之地,自古統治天下的王朝,如夏商周秦,國都無一不是在北方,而且一統天下之后,我大鄧的敵人就會變成北疆、西域的胡人,如果還以宛城為都得話,恐怕力有不逮。”鄧灝想了想,還是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蔣琬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鄧國建立至今已經快三百年了,而宛城也當了近三百年的都城了,無數世家貴族的根基都在宛城,一旦遷都,其中牽涉的利益太廣了。
“殿下,遷都一事牽涉太多的利益了,恐怕不容易施行啊。”蔣琬嘆了一口氣說道,作為曾經主持朝政的尚書令,蔣琬的見識可不淺,他也知道一旦鄧國一統天下,宛城就不再適合作為都城了,但是這其中牽涉的利益太廣了,想要在平衡何方利益的情況下推行遷都,可不是那么容易啊。
“本宮也知道不容易,但是對于大鄧而言,此事已經是迫在眉睫了,如果現在不計劃遷都,日后恐怕就更難了。”鄧灝想了想,說道。
蔣琬點了點頭,說道:“殿下說得不錯,不過臣以為此事,殿下應該先去稟告陛下,因為這件事牽涉甚廣,如果一旦傳出去,恐怕會引起群臣非議,再說了,如果想要順利遷都,只有陛下才有這樣的威望,殿下也說得對,此事宜早不宜遲,如果現在不解決掉,待日后殿下登基之后,恐怕就更加的難了。”
鄧昇是鄧國有史以來威望最隆的君主,如果不能在鄧昇在的時候推行遷都,等到鄧灝繼位之后,鄧灝可沒有那么高的威望壓得住各方勢力。
鄧灝點了點頭,說道:“韓國公言之有理,本宮這就去見父皇,提議遷都。”
“殿下且慢!”蔣琬見鄧灝如此急不可耐連忙說道:“殿下身為一國儲君,做事應該有自己的章程,有條有理的,臣且問殿下,遷都,可有都城選址?遷往何處為好呢?這些都是殿下需要考慮的,總不能殿下見到陛下就單說遷都吧,總要有個目標,不然陛下問起,恐怕殿下就得啞口無言了。”
鄧灝聞言,頓時醒悟過來,自己著實有些著急了,于是說道:“多虧了韓國公提醒,本宮還真沒想到這一層,險些誤事,不過本宮還真沒有考慮過都城前往何處為好,不知韓國公可有心儀的地方?”
蔣琬想了想,說道:“殿下,夏商周秦四個王朝的都城選址,不是在中原,就是在關中,這兩地都是人杰地靈、物阜民豐,當為國都之首選,而遷都有兩個選擇,一是挑選一處大城作為新都城改造,二是選擇一處適宜之地,新建城池。”
鄧灝點了點頭,這兩個選擇都很好理解,因為當初秦亡后,天下諸國建都得選擇就是這兩個選擇的,就比如秦國的姑臧、漢國的長安還有南國的滇池就是新建的城池,不過不同的是,姑臧和滇池是秦國和南國從無到有建立的,而長安是從周朝故都鎬京的遺址上建立的。
而楚國的彭城、鄧國的宛城、趙國的晉陽、蜀國的成都、韓國的陽翟、吳國的吳城、越國的山陰等地都是挑選有一定規模的重鎮改造而來的,還有像魏國濮陽、齊國臨淄、燕國薊城,這三地是戰國時期魏國、齊國、燕國的都城,本就有一定的規模和宮城的存在,所以只需要稍加修整就可以直接當都城,并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力氣去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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