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起身拿著八道奏章笑著說:“今日有一怪事,九郎還記得蘇揚這小子吧?”
“嗯,怎不記得?他還調戲過朕的公主呢!”李治對上次那時還念念不忘。
武媚娘不由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父親對女兒護犢子還真是不一般,她說:“不久前蘇揚被任命為右金吾衛左街使一職,這有八道奏章,都是彈劾蘇揚的!從這些奏章上的內容來看,昨夜蘇揚在帶兵搜捕吐蕃細作,鬧出的動靜著實不小,彈劾他的大臣官員有些說他無所顧忌,又有人說他濫用職權,還有人說此舉嚴重擾民,使得官民人等怨聲載道,他甚至還下令搜查了長安縣衙,就連李誨的宅子也沒能幸免,同樣被翻了個底朝天!”
原本以蘇揚的官職品級,他這案子還沒有資格呈送到御前由皇帝親自批示,架不住他的爵位高,因此御史臺無權處置,只能呈到御前。
李治聽完忍不住:“嘿,這小子細胳膊細腿的,竟然能捅破了馬蜂窩!”
武媚娘笑道:“誰說不是呢······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李治略作沉吟,反問:“媚娘以為如何?”
武媚娘道:“妾以為事出有因,吐蕃細作之事不容忽視、更要引起朝廷重視,且先看看蘇揚能否盡快擒獲吐蕃細作,想必右金吾衛衙門應該很快就會有奏疏呈上來,九郎以為如此處置妥當否?”
李治考慮了一下,同意了:“可!”
這時一個太監走進來稟報:“啟稟圣人,雍州長史、御史中丞李誨求見!”
“他來作甚?”李治皺眉,這又不是朝會日,他也沒有召開小朝會議政,大臣們若無事一般不會來打擾他。
“肯定有事,要不然他不會求見”武媚娘說。
李治抬手:“行了,讓他進來吧!”
太監出去了,外面很快走進來一個人,正是李誨,他拱手作揖:“臣李誨參見陛下、皇后殿下!”
李治抬了抬手:“卿家今進宮可有何事?”
李誨道:“回陛下,臣是為抓捕吐蕃細作之事而來!昨日,右金吾衛發現了吐蕃細作活動的蹤跡,龐大將軍竟然讓蘇揚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兒負責偵緝,這不是兒戲么?他一個才十六七歲的小兒就算有些武勇,又如何懂得偵緝敵方細作?您看看,昨夜他就帶兵胡亂搜查抓人,把整個長安縣搞得雞犬不寧!”
李治道:“朕才與媚娘說起這事呢,你來也是為彈劾蘇揚的?一道奏章即可,何必親自來一趟?”
李誨再次躬身:“陛下,臣不是來彈劾蘇揚的,臣······是想請陛下下旨,命微臣負責此案的偵緝,由右金吾衛負責配合!”
李治聽了這話就有些不解了,“其他官吏遇到這類案子都是躲都來不及,擔心無法破案而受到責罰,你倒好,竟然要搶著做,這又是為何?再說了,你一個四品大員,怎么跟蘇揚這個小子搶活干?”
武媚娘笑著說:“卿家不會是為了搶這個功勞吧?你看你多大歲數了,竟跟一個后輩爭奪偵辦權,這要是傳出去,外人還以為你立功心切,連一個小孩子都欺負呢!”
“陛下、皇后殿下,微臣絕無私心,也絕無搶功之意啊,只是臣深為陛下和皇后殿下信任,為朝廷計、為大唐江山計,才不得不前來覲見,也正因為蘇揚太過年少,又魯莽、行事毫無章法,微臣才不能讓他胡來!”
李治問:“吐蕃細作之事是蘇揚先發現的吧?”
“這······這倒是他先發現的!”李誨不得不承認,這事也瞞不了。
李治想了一下就說:“這樣吧,這案子畢竟是他先起頭,也是他的管轄范圍,才過了一天就不讓他查有些說不過去······就以三天為限,三天之內他若是破了案就沒你什么事了,三天之后他若還未破案,這案子就移交給你雍州署!”
“諾!微臣告退!”李誨行禮之后退走。
李治也想出去走走,活動一下筋骨,總是躺著也不得勁,“行了,我有些悶得慌,出去走走,你若累了就歇歇,不可太過操勞!”說完走了。
“恭送陛下!”
不久,武媚娘批閱完所有奏章,吩咐太監分別發還尚書省和御史臺。
這時一個宮女邁著小碎步走進來稟報:“啟稟天后,武家二娘子邱氏求見!”
武媚娘放下朱筆,“她前幾天不是剛來過嗎?跑得倒是勤快,領她進來吧!”
“諾!”
不一會兒工夫,宮女就領著一個二十多的少婦人走了進來,這少婦人很恭敬的向武媚娘行禮:“侄媳若蘭拜見姑母!”
武媚娘起身對邱氏問:“你今來不是又是看望朕這個老婆子吧?”
邱氏急忙堆起笑臉,“看姑母說的,我就是來看您的”。
武媚娘想起剛才蘇揚上的彈劾奏章上說的情況,武三思已經被關押在金吾獄兩天了,這邱氏前來只怕是為了此事而來。
“別跟本宮嬉皮笑臉,你心里想什么都表現在臉上了,本宮可沒空跟你在這兒磨嘰,說吧,何事!”
邱氏見武媚娘這么說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被識破了,當即哭訴道:“姑母您可要替奴做主啊······我家郎君出門會友已經兩天了,一直不曾回家,奴今早去找郎君之友打聽,那友人卻說郎君當夜就回家了,還帶走了幾個護衛,可他并不曾回家,奴一打聽才知道前夜他是被金吾衛巡夜時抓起來關到金吾獄了,這些天殺的金吾士卒,就算把人抓進去了也應該派人知會家眷一聲啊,可他們卻一聲不吭,害得奴這兩天一直提心吊膽,姑母您看看奴,兩天兩夜沒吃沒喝沒睡,都瘦了十多斤了,頭發都白了好些,您可真要替奴做主啊,要不然人人都可以欺負到郎君和奴身上,咱們這皇親國戚的身份也太沒份量了!”
武媚娘看著這邱氏越哭訴感覺越是令人厭惡,太假了,你不會裝就不要裝嘛!她有些不耐煩的喝道:“行了,三思之事本宮已知曉,說什么會友,以本宮看來,所謂的友人只怕都是一些狐朋狗友吧?這才來長安多長時間就整天忙著結交大臣和武將,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逛花樓、喝花酒玩歌姬,還三番兩次觸犯朝廷禁令,他以為他是誰?本宮不指望你們給本宮漲臉,本宮只希望你們不要給本宮臉上抹黑就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