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吹,沙礫飛,一條條毫無生氣的黃土溝壑,橫臥在眼前。
廣袤的戈壁灘上,此時卻有一只蛤蟆在逆風而跳。
青一色的荒山不見水,青一色的黃土不見草,地勢陡峭,前行艱難,可他還是不停的往前跳。
烈日灼心,從里到外,燥熱無比,然而風沙一吹,又冷的凍人。
如此怪異的天氣之下,放遠一望,除了他自己,再難見到別人。
而水月洞天那么大,天材地寶無數,皆在植被茂盛的雨林當中,誰又會往這不見生氣的死地里跑。
可是宋鈺就來了,頭頂著岳琳瑯,一蹦一跳的來了,不畏艱難與險阻,也不管風沙與烈日,就這么的來了。
宋鈺很渴,異常的難受,身為一只蛤蟆的他,卻是違背了自然的規律,投身于戈壁荒漠之內,圖個啥呢?
很簡單,活著!
因為李霆的緣故,岳琳瑯傻了,癡癡呆呆的神情呆滯,一棍子下去,半天都打不出個屁來。
還是因為李霆,他不得不帶著她,躲進這荒無人煙的戈壁灘,就是不想再遇到那位紅衣女修,以及陰陽怪氣的慕容白。
然而隨著戈壁的不斷深入,先前的義無反顧則變得深感后悔,之前的壯懷激烈,這時候也變得無精打采。
可都已經來了,還能怎么辦呢?
又叫了幾聲岳琳瑯的名字,還是一樣的毫無反應,宋鈺四下里觀瞧,抬眼便瞅見了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個黃土泥洞,幾個起越便蹦到了那里。
放下目光呆滯的岳琳瑯,并將她一身的黑色衣袍拉緊了一些,這件衣服還是宋鈺從李奎的儲物錦囊里找出來的。
望著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宋鈺搖了搖頭,
宋鈺很實際,也是一只不喜歡談感情的蛤蟆。
原先在荷花池塘的時候,倒是有很多的母蛤蟆,雖然季節一到,他就有了原始的本能,可一想到……
宋鈺猛然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因為想到了讓他也感覺到“毛骨悚然”的事情,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栗不已。
拋棄了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宋鈺便又思慮到了眼下。
岳琳瑯已經成了這副樣子,星月亦劍真解的修煉速度必須加快。
戈壁荒灘雖然艱苦了一點,至少不會有太多的修士前來,只要躲在這里等著水月洞天的閉合時間一到。
他們這些修士,包括他宋鈺,因為已經成為了別人的靈獸,都會被隨機的傳送出去。
到時候再想辦法回到岳琳瑯所在的宗門,一切便萬事大吉。
而最緊要的就是牽連在二者身上的靈獸契約,需要盡快斬斷。
他抬頭又瞅了瞅岳琳瑯,心中暗道:“別怪哥無情,屬實是你太傻,李霆騙你,你卻非要當那飛蛾,明知會受傷,還義無反顧?”
真是沒見過你這么傻的女人!
念及至此,宋鈺便開始忙碌的布置洞口,想將這里徹底的封死,但是有關于禁制法陣一道,他屬實是沒怎么接觸過。
只能用最為原始的辦法,泥土堆疊,土石封擋,雖然不夠牢靠,起碼也像模像樣。
而忙完了這一切,已經是夜幕降臨的時候,宋鈺只覺著口渴難耐,渾身就沒一處舒服的地方,難受非常。
于是起身來到了洞外,望著那浩瀚如海的星辰夜空,功法一起,外在的所有不適,皆一不見。
因為有了李霆那一次的經驗,這一回宋鈺卻是不敢在沉醉其間的而不知醒,所以多留一個心眼,一邊修煉功法,一邊始終警惕著四周。
至于星月亦劍真解,這部功法的核心力量,便是那星月之力。
對于一般的修士而言,此處也是整部功法最難修煉的地方。
要以人體呼應天上的星辰月亮,感知那虛無縹緲的無形之力,再凝聚于體,產生劍息。
如何做到?怎么去做?
所以才有了紫云策,只因無法做到。
而月靈寶珠卻能解決上述的所有問題,并且能在宋鈺修煉時,還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修煉之初,還一切順暢,就跟宋鈺第一次修煉的情況一致。
但時間一久,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體內的月靈寶珠,竟然開始變得躁動不安。
宋鈺雖是極力的壓制,但終究抵不過月靈寶珠這股呼之欲出的力量,竟然自己脫體而出。
于他的頭頂上方徐徐而轉,輝映著漫天的星輝與那清冷的月光
亦如有形有質的粉塵一樣,形成于寶珠的四周,再繞珠而轉時,層層的遞進,源源不斷的滲透其內。
月靈寶珠則是通過和宋鈺氣機相連的無形紐帶,互通有無,凝煉星月之力,通達于百脈之間,做到二次呼應。
卻是一個三而化一的循環!
至于宋鈺體內那道若有若無的劍氣,則變得越發凝實,隱隱之間,竟然也閃爍出了一抹熒光。
月許的時間以后,星月亦劍真解的第一篇,練氣御劍篇的突破,也就成為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還多虧了之前修煉紫云策的基礎,不然的話,哪里會有這般的快。
而由此產生的兩種神通,一是馭劍飛行之法,二是宋鈺早就了然于心的御劍飛殺之術。
后者還好說,無需多做解釋,至于前者,則是意味著,他可以像那些個修士一樣馭劍飛行,成為一只名副其實的飛天大蛤蟆。
為此宋鈺屬實是激動了許久,畢竟一直以來,他所有的行動除了五行符箓以外,幾乎全靠著蛤蟆天生的特性,不是蹦就是跳,委實難受。
所以迫不及待的試上了幾回,除了剛開始時,險些從高空之上一落而下的摔死之外,漸漸地,當他掌握了其中的竅門以后,也能做到上下翻飛,來往縱橫間,如履平地。
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對于宋鈺而言,眼下最為重要的是靈獸契約的解鎖,所以必須盡快的進入到星月亦劍真解的第二篇,劍意明心篇。
然而當宋鈺凝望這一篇的功法時,亦如霧里看花,水中望月,云里霧里的兜兜轉轉,實在不明白這一篇里到底在講了些什么。
可是他不死心,字斟句酌,一字不茍的反反復復,顛來倒去的一遍又一遍的總算明悟出了兩個字,劍意!
那是什么玩應?
宋鈺拿出了他的那柄日照劍,輕敲腦殼,再看了又看,反復觀瞧以后,不禁自言自語的嘟囔著:“劍意,劍意,劍中有意?”
接連數日,宋鈺還是一籌莫展,不得不又溫故而知新的將那劍意明心篇,看了又瞅,瞅了又看,就是不得其法,幾乎發瘋抓狂!
怒吼一聲,一劍放飛,遠處的一塊土石,頓時就在御劍飛殺之術下,一切兩半。
再切四半,再切八半,直到宋鈺呼哧帶喘的累的不行,這才飛劍一收道:“王八蓋子的,俺就不信了這個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