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一個五顏六色的氣泡,咕咕的從蠻荒之海的底部冒出,由下而上的懸浮而起。
宋鈺所在的這條小船,已經徹底的停了下來。
他站在船頭,俯身看那些頗為奇異的氣泡,一旁的玲瓏仙子則是沉吟不語。
倒是一直飽受欺壓的藍皮人開了口:“這是焰壓氣泡,冰火相交而成,有這東西的存在,也就意味著這下面有一大塊或者多塊的焰壓石。
其內活動著滾燙的巖漿,再和這極陰極寒的界河之水起了反應,便會造成如此的異景。”
“哦?”宋大蛤蟆一挑眉:“你還挺懂的哈。”
其實不用他說,通過和人魚之間的靈寵契約,宋大蛤蟆早就深知其中的道理。
只是覺著這蘊含著極強重力的界河海里,居然也會有這玩意產生,尤其是那些五顏六色的氣泡,居然喚醒了他前世里的某些記憶。
不過有些模糊,也很片面的呈現出一段很美的畫面。
于是宋大蛤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閉上了眼睛,努力追尋著思緒里的那個片段。
因為對于他來說,前世里的一切,他都想知道,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失憶了的人,努力的想要回想起過往的一切一樣。
沒有身臨其境的人,根本無法理解!
而在記憶的深處,那抹畫面就好像電影放映的開始一樣,出現了和煦的陽光,暖暖的撫摸在了他的臉上,卻有些刺眼,讓他不得不伸出了手,遮擋在了臉上。
耳畔之間,則有孩子的嬉笑聲,歡聲笑語的不絕于耳。
那五顏六色的氣泡,猶如夢幻泡影一樣的在四周漂浮著,并在陽光的直射下,閃閃發亮。
而四周郁郁蔥蔥的似乎是一個頗為精致的花園。
鼻息里滿是一股沁人肺腑的幽香,不禁讓他扭過了頭,卻看見了一張微笑著的臉有些模糊不清。
但是那人好像認識他一樣的拉起了他的手笑著的往前面跑著……
宋大蛤蟆很想看清楚那張臉,可光芒迷人眼而那抹掛在人臉上的笑容又很靦腆。
只聽她用高興而快樂的聲音對著他呼喚著:“你過來呀……”
宋鈺極力的睜著眼可無論如何就是看不清楚,但卻瞅見了那婀娜的倩影以及一頭的飛舞的秀發。
正當宋大蛤蟆準備不顧一切的沖上前去的時候,那思緒里記憶頓時便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外力所打破。
恍惚之間宋大蛤蟆已經回過了神,再看看四周,還是蠻荒之海,依舊是那條小船而周遭的氣泡比起之前似乎更為的密集了。
推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站在他身側,突然覺著他有些異樣的玲瓏仙子。
好好的一個白日夢就這么被毀了?
宋大蛤蟆頓時有些氣惱,這個臭娘們早不推晚不推竟然在最為關鍵的時刻打斷了他的夢境。
要知道那很有可能是他的……
宋大蛤蟆眼含熱淚,那可是我夕陽下的奔跑更是我淚的青春啊!
臭娘們,活該你單身哥咒你這一輩子都找不到伴侶,孤獨終老!
他在心里罵著表面上卻洋裝無事的又看向了那些氣泡不禁一嘆頗為無奈的想著,這也是命吧!
只是可惜了他前世里憂郁的青春,已經無處安放了。
“看樣子那熔巖石的活動更為劇烈了,很有可能發生高溫燃爆的可能,這里咱們最好別呆了。”
說話的還是白眼藍皮人,瞅他臉上急切的表情,似乎不像是裝出來的。
玲瓏仙子沒有動,可臉上的表情已經表明了,她很認同這個藍皮人的觀點。
宋大蛤蟆則將史珍香揪到了身前,神念傳音的詢問緣由,后者磕磕巴巴的好像很不愿意解釋。
但礙于靈寵契約,還是說了實話。
“障眼法?”
宋大蛤蟆摸著下巴尋思了一會兒,瞅了一邊男性藍皮人一眼,嘿嘿一笑道:“既然你這么明白,那就替哥下去看看吧。”
說著話的功夫,只見宋大蛤蟆手一伸,在拖住對方腰身的同時,再往下的一用力,這可憐的白眼藍皮人尚未明白怎么一回事,便被宋大蛤蟆直接甩了出去。
只見其極為慌張的撲騰著界河之水,滿臉驚懼的叫道:“我的修為還被封著吶!”
這話一喊完,這人便因為重力加身的緣故,吐著氣泡的沉了下去。
宋大蛤蟆一拍自己的腦門,怎么就把這茬給忘了呢!
不是他有意如此,而是真忘了!
但旁人看他的眼神,可不是這樣子的,那表情好像在說,你就是故意的!
宋大蛤蟆有些無奈,也懶得解釋,只是手一伸,又抓起了身邊還一臉發蒙的史珍香,不由分說的又是一扔:“如果還活著你就救他上來。”
如此這般的作為,立馬讓還呆在他近前的人,不由得的紛紛后退,尤其是那名僅剩下的女性藍皮人,跟看老妖精似的,極其畏懼的盯著他。
玲瓏仙子嘆了口氣,卻并沒有說什么,這個女人的聰明之處就在于她時刻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更加清楚什么時候該干什么事情。
所以宋大蛤蟆能容她,也就是這么個道理。
再說已經下到界河里的人魚,還真就是如魚得水,畢竟是她的生養之地,在這蠻荒海里,重力的加持作用,對于她來說已經降低到了最小化的狀態。
所以憑借著她的速度,很快便找到了那個入水而沉的白眼藍皮人。
然而不幸的是,因為修為受限的緣故,又是在這重力更加厲害的蠻荒海里,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這人已經開始大口大口的吐血了,并且身體收縮的幅度很大,就算是救上來,能夠存活的幾率也是很小。
更何況這史珍香本就看不上這些藍皮人,哪里會真的救,而是從其身旁一掠而過的搭理都不搭理,直接向著海底深處游去。
這一幕宋大蛤蟆通過“共享視覺”的神通秘術,已經看在了眼底,不由得一拍自己的腦門,露出極為悔恨的表情道:“我怎么忘了史珍香不喜歡這廝。”
這話一出口,玲瓏仙子已經翻起了白眼,還是什么話也沒說,好像是已經習慣了一樣。
反倒是那邊的白眼藍皮人,渾身顫抖的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因為恐懼而驚嚇到了,只能眼睛發紅的強忍著那已經泛起的淚花。
內心里則更加覺著這人就是個畜生,牲口!
一遍又一遍的罵著,詛咒著,再聯想她自己得處境,這心頓時就涼了半截,不禁自怨自艾的想到,自己上輩子這是造了什么孽啊,難道都要這輩子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