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深處的某處空間里,光影輪轉,一行三人,兩女一男,憑空而顯。
雖然有些狼狽,但卻渾身無傷的也算是全身而退。
然而就在這時,這座祭壇忽然發出了“咔咔”的異響。
由中間而起,裂紋蔓延,就在三人的注視之下,梯形塔狀的祭臺便噼里啪啦的碎裂而開。
宋鈺默不作聲的注視著,紫怡仙子則往他身邊靠了靠。
陳曉雅臉色慘白,但一身的靈氣卻是無比的充盈,竟然隱隱有了突破的征兆。
瞅了她一眼的蛤蟆,雙眼瞇了瞇,便一言不發的指劍一開,將這個密布的石洞打開了一道裂縫。
火紅的光隨之透了進來,并帶有一股熱浪滾滾的熱氣。
又瞅了一眼那已經崩塌的祭臺,宋大蛤蟆便當先一步的走了出去,四周已經不見一只螞蟻,卻有火紅翻騰的巖漿在不斷的流淌著。
他很累,心累,心疲的不行,但還是要繼續往前,因為他不能停,而路要一直的走!
紫怡仙子則一步不落的跟著他,懷中的掘靈鼠,早已沉沉的睡了過去,呼呼的還不時的打著呼嚕。
這只小東西,在經過了靈泉湖畔以后,居然也有了即將突破的征兆。
而唯一沒有任何反應的,就只有宋鈺和紫怡仙子了。
這一路上沒人說話,而因為火山噴發的緣故,想要從地下出去并非難事。
但宋鈺并沒有急著往外走,而是神念放出,再運轉起了噬靈法典的功法。
近在咫尺的陳曉雅,目露驚恐難安的光,不時的注意著宋鈺的舉動,心中明白,是生是死或許就在這幾天便能夠定下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紫怡仙子被那巖漿里所散發出的氣味,熏得有些頭昏眼花的時候,距離他們所在的不遠處,竟是傳來了一陣石子迸落之聲。
然后便有一只渾身火紅的大螞蟻,出現在了三人的視野之內。
蛤蟆的臉上,難得的有了一絲笑容,紫怡仙子也樂,竟然親切無比的還摸了摸它的頭。
鐵火蟻的兩根長長的觸角晃來晃去的,那模樣倒是顯得挺開心的。
宋鈺則已經開始給它傳達命令,這玩意雖有些靈性,但終究還是思維單一,雞同鴨講了半天,這才有所明悟的開始在前帶路。
一行三人則跟隨在后,于這地下洞窟里,來回穿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途中蛤蟆又給紫怡仙子換了兩次巖靈蟲以后,這才在鐵火蟻的帶領下,由下往上走。
并且開始相繼出現了它的同類,但大多的境況都不是太好。
或許是因為失去了蟻后的緣故,再也沒有了原有的紀律性和組織性,三三兩兩的晃蕩,又或者干脆一動不動的等死,總之這支蟻群在蛤蟆看來,基本上算是完犢子了。
而他所控制的這只鐵火蟻,原本也應該也是如此的情況,但有了蛤蟆的馭使,那一身的精氣神可不是一般的鐵火蟻可比。
但想要憑它的引領,就能夠脫離這黑沙漠,屬實是有點難。
不過宋鈺還是讓它在前不斷的探路引路,期間掘靈鼠竟然真的突破了,修為達到了靈動后期的境界。
再有陳曉雅,如果這時候靜心潛修,或許也有可能一破多年的瓶頸,而達到中期的境界,可對于她,宋鈺一言不發,一字不說。
而她也只能苦苦的忍著體內靈氣滿溢的狀態,那感覺就仿佛憋著一肚子的屎,想拉卻不敢拉,痛苦難受的一路強忍。
好在掘靈鼠突破了以后,也開始幫忙尋找出路,再有宋鈺的神念幫襯,他們在地底行進的路線,真開始有了朝著正確方向前進的趨勢。
直到數月之后的某天,西沙的某處沙地里,突有劍芒閃動,由下而上的再往上一竄,流沙飛舞間,一人身形顯化的懸空一停,更有兩人接連而出的四處張望。
不再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黑,也沒有了炙熱難擋的烈日驕陽,盡管這太陽的溫度也不低,可一瞅那荒蕪的黃色飛沙,三人差一點的就熱淚盈眶的彼此相擁。
“出來了!”蛤蟆濕潤了眼角。
“終于是出來了!”紫怡仙子抽了抽鼻子。
“我……”陳曉雅低下了頭。
蛤蟆則翻了個白眼,然后看向了那只鐵火蟻。
“這小家伙也挺不容易的。”
話外之音的意思是,在沒有了他的指揮和控制以后,今后的境遇怕是要和那些完全喪失了目標的鐵火蟻們一樣,渾渾噩噩的混吃等死。
所以蛤蟆一張嘴又吐出了一抹綠色的妖光,不容商量的便直接灌入到了這只鐵火蟻的識海深處。
“你做了啥?”
紫怡仙子還以為這家伙要滅了這只螞蟻,畢竟這樣的事情他可沒少干。
“只是給了它一次重頭再來的機會。”
宋鈺一邊似是而非的說著,一邊又點了點這只鐵火蟻的小腦袋,后者則在宋鈺身上略顯親昵的蹭了蹭,便在他的一聲命令之下,重新鉆入到了地洞之中。
轉眼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紫怡仙子雖然聽不明白蛤蟆的意有所指,不過能讓這小家伙活命也就行了。
陳曉雅見了,居然生出了一種,自己要是那只鐵火蟻該有多好的奇怪念頭。
而這時的宋大蛤蟆,目光終于是轉向了她,后者似有感應的和其對視,只一眼便渾身發抖的跪了下去。
紫怡仙子一言不發,宋鈺也是沉默不語。
半晌的時間里,耳邊竟然只有風行不止的嗚咽,凄凄慘慘戚戚的讓人心生不適。
更為準確的來說,是一種近乎于荒涼的感覺。
殺一個人其實很容易,但即便是殺了她,斯人已逝,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可蛤蟆還是動了殺心,尤其是這一刻里,真想一擊而敲碎了她的腦殼。
但宋鈺并沒有這么做,甚至為了忍住這股殺戮的沖動而別過了頭。
去看那連綿起伏的荒漠,瞅那天高云淡的藍,腦海里的那個她,嫣然一笑的恍若還在。
紫怡仙子的表情淡然,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未做,似乎也是在等待著宋鈺在這一刻里的決定。
而風聲依舊,飛沙不止,他的眼里亦有寒星與冷光,淡淡的再看一眼,然后又好像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