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鮮魚肉,碳火大蚌貝,醬汁尤魚爪以及龜肚老濃湯,再來一壇子由陸地傳入深海的陳釀老酒……
宋玉的腮幫子鼓鼓,這一口那一勺的,屬實是吃的不亦樂乎。
想他這一路以來的風餐露宿,刀頭舔血的日子,確實是過的極其辛苦。
從被追殺到一直被追殺,后屁股都冒煙了,這才消停。
有時候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生的揍性不好,誰都不樂意待見他。
那時候的他,即便沒有眼下真靈般的修為和進境,可到底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洪荒后期頂峰的修為。
這種身份無論是在哪個勢力里,那可都是實打實的中堅力量,然而到了他這里,不是三條腿難敵四手的被圍毆,就是大他好幾級的老妖怪。
所以你說他混的不好吧,卻還有不俗的修為,但你要說他混的好,不是在挨揍的路上,就是在終點被人家玩命的爆錘。
全是吃癟吃土的倒霉日子!
由此也養成了宋大蛤蟆貪吃的性子,而這一看見好的,保準一頓的胡吃海塞。
哪怕是待一會兒紫金真雷就要炸在腦袋瓜子頂上了,蛤蟆也要把這頓全部吃完再說。
用他自己的話講,像他這種刀頭舔血的該街)熘子,有今天沒明天的四處瞎混,一個整不好興許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還有啥子窮講究。
食色性也,不是吃就是玩,享受也就這兩種,造吧,就算是死茅坑里了,這一輩子也他娘的值了。
如此的想,便更加吃的心安理得。
只是不曾想,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坐在這間裝潢還算不錯的酒館里的食客,全都到了外邊,一個腦袋一個腦袋的往門邊上擠,臉紅脖子粗的向著他這邊看。
而在恍忽之間,宋大蛤蟆的對面,卻是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跟個鬼似的,忽虛忽實,讓人琢磨不透。
可宋大,從前的他有色膽沒賊膽,但凡要正面沖突的事情,不是逼急了,這廝絕對雞鳴狗盜的竟玩一些不要臉的手段。
但是今天,鳥槍換大炮,雜家升級了,不僅僅是外在,就是內里邊,也有刑天舞干戚敢與天叫戰不休的勇氣。
不就是耍潑婦嗎,罵街誰不會,即便是打不過,也能像眼前的這位一樣,用上唯有真靈才有的專屬技能,瞬息而逃。
一個方位的突然閃現,空間位移般的瞬移,一般的真靈還真就拿他沒辦法。
畢竟這就是真靈一級的戰斗方式,蛤蟆也是順應時勢不是。
所以依舊的胡吃海塞,絲毫不為所動的揮動雙手,甚至到了對面那位終于是體態凝實并且露了真身之際,還開口問人家:“咋的,你餓了?”
那是一位中年人,容貌端正,幾乎沒什么太大的特點,完全就跟凡間的普通人一樣,雖然穿著比較華麗,也學著人族的絲綢錦袍的穿著打扮,卻根本提不起蛤蟆的一丁點興趣。
因為怎么看,這家伙都像是打鐵的漢子硬要玩地主老財的扮相,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倫不類。
所以在蛤蟆的心里,這也是個憨憨,不做特別的自己,非要學當下的時髦,跟了人族的風。
見對方不搭理自己,宋玉也懶得再搭理他,提勺挖肉的開始喝那用整個王八殼承載的老濃湯。
而這里邊的“貨”還真不少,不僅有蝦蟹的鮮肉調味,亦有海菜的青綠點綴,也有就連蛤蟆也不識得的妖花調和整體的味道,那一口喝下肚子里以后的鮮熘,就他娘的甭提了!
實在是想不到,就在這深海之底的海妖之城里,居然能有這般的美味,宋玉今兒個算是開了眼啦。
原本只是看著這妖滿為患的城里居然還有小酒館,實屬新鮮,并抱著順便探聽點酒客言語之間的消息,沒曾想這一吃上,便立馬上了頭,自己的嘴那根本就停不下來。
反觀那眼小的中年人,則笑瞇瞇的打開了一柄折扇,居然呼來呼去的在那自顧自的扇起了扇子。
如此便讓一邊喝著王八湯的蛤蟆想:“沃日你個龜孫,你跟雜家在這玩羽扇綸巾吶?真當自己是帥鍋諸葛亮啦?”
但你不說雜家就不問,老子有湯有酒的,還耗不過你一個在那聞味喝風的?
于是在一龜殼湯下了肚以后,宋玉又叫了一鍋湯,然而半天過去了,這店家的螃蟹小二,居然硬是沒搭理他。
但也不算是沒搭理,而是真沒敢過來。
反倒是那衣著華麗,卻盡顯土氣的二貨在扇子一搖道:“給他!”
就這一句話,便比蛤蟆呱呱了半天都好用。
只見那一人來高的青色大螃蟹,瞪著倆二百五才有的傻帽眼珠子,螃蟹腿這一頓的翻騰,都恨不得立刻跑斷了腿一樣,幾乎是百米沖刺般的出現。
而兩個大鉗子上,還穩穩的掛了一口鍋,再小心翼翼的往宋玉眼前的龜殼里一倒,又是一鍋濃香的老王八湯,還咕都咕都冒著泡呢,那個味道,聞了都能讓人沉醉,卻是即刻便又勾起了蛤蟆的食欲。
一邊喝還不忘的抱怨兩句道:“拿雜家不當妖了不是,小爺我就告訴你,就你這見妖下菜碟的態度,今天別想從老子這里得一根毛的小費。”
螃蟹小二仿佛根本沒聽見一樣,倆凸凸的大眼珠子根本就不瞥蛤蟆一眼,反而一個勁兒的往對面的中年人那里偷瞄。
幾乎是一動也不敢動的還在那干杵著擎鍋吶。
“他娘的,店家也是瞎了那一對死妖眼,雜找了你這么一個二百五的跑堂的。”
就算是這么被宋玉一陣的吐槽了,那大青螃蟹膀胱也沒往蛤蟆這邊掃上一眼。
氣的蛤蟆勺子一放道:“你跟雜家在這玩賽博朋克?舉個鍋你還玩上酷了,雜的你要扣誰啊?”
如此這般的一番話,真就嚇著這只傻不愣登的大螃蟹了,幾乎是下意識的一屈腿,當場就給那誰跪了。
至于那口大鍋,依舊被兩個大鉗子高舉在頭頂上,渾身哆嗦的似乎還想要說話,不曾想這話沒說出來,賞錢卻是打出來了。
不偏不倚的正好被中年人扔在了鍋內,可那倆鋼镚的聲音,分明就是在打蛤蟆的臉。
這宋玉能示弱的讓他嗎,幾乎當場就冷下了臉道:“有能耐你把雜家這頓飯錢也給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