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齊刷刷的裂口,也沒有四分五裂的噼里啪啦,宋鈺的這兩道血色的劍芒,是大圓畫小圓,小圓化螺旋,牽動著的,則是那鮑魚墻面上數不盡的陰石蟲。
那一身的血氣詭異的,便直接的被抽離的干干凈凈,于是乎渾身似鐵石的這些個妖蟲怪蟲,真就全都變成了干巴巴的鐵石頭,稀里嘩啦的往下掉。
殷御海和寶珠娘娘看的都有些發愣,原以為的劍光飛舞沒看見,反倒是變成了妖法似邪法的劍氣輪轉。
而更為詭異的是,那些被抽出的血氣,一部分流轉到了劍輪血氣當中,卻另有一處若有若無的牽動和連接,恰是施展如此邪異劍陣的宋大蛤蟆。
霎時間,他周身的氣勢,那是滾著圈的往上漲,殷御海雖然心下驚訝,卻也明白不是詢問的時候,趕緊控制分身的往上竄。
直到那圓形凸出的圓鈕近前,這才停下了身形的同時,盯著那恍若蚌貝寶珠般的圓潤凸出起,殷御海毫不遲疑的就是雙手一伸,扭左轉右的開始了大力輪轉。
反觀寶珠娘娘,在不斷施展神通控制著依舊不斷探出頭來的陰石蟲的同時,看向宋鈺的目光已經變得有些不一樣。
特別是那劍圈畫圓的巨大血氣,此時已然鋪展到了整個墻面之上,但凡只要陰石蟲被寶珠娘娘按下控制,絕對逃不掉他的劍氣吸食。
如此手段,這個鱉孫兒居然一直藏拙到了現在,要不是今日瞅見了,真要是哪一天真刀真槍的干上了,保不準自己就要吃虧。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宋鈺所表現出來的一面,似乎不再那么不靠譜,那股子邪氣凜然的勁兒,完全有別于平日里的吊兒郎當。
而最為滿意的,卻是本體在下,分身在上的殷御海。
此時的大城主雙手環抱在前,氣定神閑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幕,卻也有時候查缺補漏的時不時出一下手,畢竟蛤蟆的劍氣覆蓋雖廣,保不齊的就有漏網之魚,所以他的本體位置剛剛好。
這樣的配合幾乎堪稱完美,而能有這樣的局面,還不是他殷御海慧眼識珠,找了寶珠娘娘不說,又拉了宋鈺入伙,即便一路上跌跌撞撞,但還算是有了一個不錯的結果。
再看出力最多的蛤蟆自己,眼珠子亂轉的一直往上瞟,就是要看看這殷御海到底如何開啟那暗藏的入口。
只見其雙手不斷地婆娑在那圓潤的珠面,上下按動,左右橫擺,原本還灰突突的球面,此時居然染上了一層恰似血染的色澤。
也不知道殷御海的分身怎么弄的,竟是弄成了這么個顏色。
再有寶珠娘娘那邊同樣也不得放松,這娘們的手段屬實有點神鬼莫測,若是宋鈺猜的沒錯的話,她所擅長的,應該是偏轉神念的控制方面。
更何況他們這個三妖小組,即便是立有血誓,那也是臨時組隊。
并且這寶珠娘娘和殷御海相識的時間可不是他這個半路加進來的可比,萬一這二妖有了卸磨殺蛤蟆的心思,自己要是沒有一丁點的防備,可不就成了待宰的蛤蟆肉?
雖然說在此之前寶珠娘娘曾私下里找過他一次,可人心不可測啊,更何況是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妖精。
所以在想清楚了這些以后,宋鈺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含糊,在一邊控制著飛劍吸食血氣的同時,對于那二妖的戒備之心,也是沒有絲毫的放松。
但就在此時,一陣陣呼嚕嚕的異響卻是響起在了三妖的身后。
一聽這種聲音,不管是殷大城主還是寶珠娘娘,又或者是蛤蟆自己,都冷不丁的后背發冷,竟是起了一層白毛汗。
再轉頭,入眼的全是那一頭頭形態各異的陰獸,而朝向的所在,正是三妖的方向。
殷御海頓時臉色一變,眼中寒光泛起,身形一轉道:“你二人繼續,這里我先擋著!”
這可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船遲又遇打頭風!”
根本就不給人一丁點的喘息時間!
不過眼下確實是分身不得,那墻面里頭的陰石蟲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宋鈺是干掉了一批又一批,那野火燒不盡的勢頭,給蛤蟆自己都整的一陣陣頭皮發麻。
寶珠娘娘這里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要說三妖里消耗最大的,其實就是她自己。
別看宋鈺劍光輪轉的血氣縱橫,但消耗的最多只是他那一身的妖力,反倒是寶珠娘娘自己,其損耗的卻是最難恢復的妖識。
時間真要拖的再久一些,最先支撐不住的可能就是寶珠娘娘她自己。
所以綜合來看,三妖之中屬她最焦急,卻沒什么更好的辦法,只能期待著殷御海的分身能夠快一點的開啟入口。
至于殷大城主的本體,此時已經毫不遲疑的施展出了妖身法相。
八爪魚一樣的下半身,鱗甲遍布,尤其是上身頂著的那顆大龍頭,已然是噴云吐霧的施展了神通。
又是那一團翠綠翠綠的云團妖霧,不僅將三妖包裹在內,就連鮑魚墻面的本體,亦在其中。
而這一次讓宋鈺頗為意外的是,那詭異的綠色妖云,不僅僅只有腐蝕荼毒的屬性,卻還好似泥潭沼澤一般,但凡有陰獸沖入其中,即使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也不得能夠一沖而出,仿佛是被妖云吞沒了一樣消失不見。
如此就更讓他心下凜然,暗道:“這老小子果然不好惹,也不知道除此手段之外,他還有什么了不得的神通未顯。”
而至于他自己,周身的血氣那是一盛再盛,畢竟血河劍經原本就有反哺自身的作用,不僅掃除了宋鈺一身的疲累,更是讓其肉體不斷充盈著恍若使不完的生機和力量。
最為緊要的是,被蛤蟆重新定義和洗練已久的血飲和赤靈二劍,在不斷的汲取和吸食血之生氣以后,劍身之中的靈壓卻是一強再強。
畢竟這也是此二劍所暗藏的神通之一,也就是說伴隨著每一次的斬殺生靈的開始,劍之本身的強度和威能便會增強,并且幾乎可以說是上不封頂。
雖然血河劍經里是這樣定義的,但只要血劍的增強性大到主人也無法控制的時候,亦會有不知名的危險。
至于是什么樣的危險,劍經里即便沒有明說,可蛤蟆卻明白,絕非好事。
所以再又一輪劍意畫圓的血氣縱橫之后,宋鈺略微感知了一下血飲和赤靈的強度,似乎距離自己失控的狀態還很遠,不由得稍稍心安片刻的同時,他所面對的巨大墻面,突然一陣的蠕動。
不是一個地方,而是整面墻壁,亦如活轉過來了一樣,由此也讓暗藏其中的陰石蟲越發的暴躁,其涌出的數量不再是一簇簇的成團成量,而是密密麻麻的不知繁幾。
宋鈺臉色頓時大變的同時,另一邊的寶珠娘娘居然也是面色一白。
很顯然如此大批量的蟲巢涌動,已經不是她力所能及的范圍,反倒是殷御海的分身,完全不顧已經有數條陰石蟲已經鉆入體內的危險,面龐扭曲的大呼一聲道:“立刻就好,再堅持一會兒……我這便……”
未等他把后面的話說完,便已經有陰石蟲迅如奔雷的鉆入其口,讓其再也發不出聲音。
而事成事敗怕是就在此一舉,宋大蛤蟆再不留余力的血劍一催,立時血染半邊天的墻面上,又一次彌漫出一層厚重濃稠的血氣,就連殷御海的分身也在其內。
血意劍影的劍意鳴動,渾身的大紅袍更是一陣陣的翻卷,恍若殺神再現的宋鈺,眼中的寒光迸射,雙手指訣再這么一掐的時候。
卻感應到殷御海的分身,已然石化了半個身子的同時,那一對眼珠子不僅凸凸而起,其身前的圓形凸顯,更是紅到發亮的關口。
這老小子居然一頭就撞了過去!
下一刻地動山搖般的呼嘯一動,轟隆隆的猶如打雷般的悶響,石壁搖動,噼里啪啦的轟鳴里一個巨大的裂縫居然由此而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