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
宋鈺終于還是開了口。
只不過這語氣里可是有著些許的譏諷之意。
而目光卻是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混沌彌天。
那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在陸地神仙面前,別說葉家和陸家,就是整個極寒仙宮加起來,怕是也不如人家。
并且他可不會明說,這個老神棍的突然出現,完全是因為他自己,其次才是這馭靈合身術的詭異功法。
但是此時的宋鈺確實是亦有意動,目光閃爍不定的尋思著,一部可以大幅度提升整個人族實力的功法,和一件天靈至寶萬妖劍比較起來,到底孰輕孰重。
如果是他呢?
不用說,肯定會選后者,畢竟自己的心里可沒有格老子的天下蒼生的概念,但是極影或許會有所不同?
以及因為整個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無論是南宮殤還是面前的這兩位老蘿卜,都尚未想明白為什么極影會突然的出現。
僅僅只是下意識的認為,天盟之所以會派一位陸地神仙過來,就是因為馭靈合身術的功法?
“跑吧!”
蛤蟆下意識的又生出了這股念頭,立馬不可抑制的想要付諸于實際。
但是依舊理性的沒有異動,只是冷冷的又瞥了一眼,那已經改容換貌的葉焚。
反觀葉荃和陸家老祖,在剛剛蛤蟆似有深意的看向混沌逆天的所在之時,卻是不約而同的誤以為,這妖孽是在顧忌著深陷混沌里的極寒宮主。
本還想勸慰幾句,來打消后者忌憚的念頭,殊不知,恰在此時,剛剛還神光暗淡的幾乎已經快要行跡不顯的混沌彌天里,這時候居然在凜然之間,驟然爆發出了一道更為耀眼的七色神光出來。
即便是正在有所猶豫不定的宋大蛤蟆,也因為這道神光的出現,不由得心下震驚!
“大琉璃神光?”
霎時間,整個高空黑云吞天的所在,卻是光幕絢麗的飄搖而出,亦如刺破重重迷霧的神光利劍一樣,破天而出!
下一刻,只聽一聲“悶哼!”響起的當下,那完全猶如墨染的空間里,云霧散去,一道黑袍罩身的虛影,手中銀芒微閃的出現在了最高處。
而和其相對的,則是神光四溢的變化不定,并有一個人影模糊不清的出現在其內。
并且由遠而觀,那所謂的大琉璃神光的閃爍形貌,恍若一座巨大的金山一樣,以虛影的形態,將其中的人形也變得時隱時現!
“不曾想,這琉璃金山的天靈至寶,果然是落在了你的手里!”
極影的聲音陰沉,豆子一樣的小眼睛,更是毫不掩飾的露出了一抹貪婪之意。
反觀被琉璃金山籠罩在其內的南宮殤,卻是微微的苦澀一笑,別人或許看不清他此時的形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眼下的他是有多狼狽。
若非有都天神光大法的玄妙,以及琉璃金山的加持護主,這一次絕對無法從混沌彌天里出來。
可就算是他已經底牌盡出,對方手中的那柄灰銀飛刀,卻是尚未發力呢!
難道這一次的自己,真就這樣了嗎?
他心有不甘的抬頭仰望,那站在高處的極影,亦如當年他面對天盟之主時的情景,如出一轍的心下無力,縱使是心下不屈,可在絕對的實力的面前,再是堅韌不拔又能如何?
“人獸合體的這種妙術異法,以及你的琉璃金山,統統的交給在下,這一次極寒仙宮發生的一切,本座就當沒來過,如何?”
極影再一次的拋出了一個“餌”,極致誘惑著南宮殤的心。
并且在他看來,這已經是他在顧忌大劫將至,為了整個人族聯盟而做出的最大讓步,極寒宮主就是再不識抬舉,可在剛剛的交手里,想必他已經清楚的知道,他二人的差距了。
可不等極寒宮主有所回應,不遠處的邪光鬼云里,驟然的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嘶吼,并有數道金光相互交織的匯聚到了一處,但聽“轟!”的一聲巨響,鬼云炸開的同時,金芒閃爍,一個巨大的金影便從中射了出來。
與此同時的一瞬間,宋鈺卻是眉頭緊皺的袖袍一抖,隔空便伸出了一道由妖光所化的巨大巨手,再憑空一撈之際,似乎是抓住了什么,而瞬間拉到了自己的身側。
卻是身化邪芒戮影幡的丫蛋,重新變化人形的出現在了蛤蟆的近前。
只是這時有些萎靡不振的嘴角掛血,手里還拎著那柄黒獄鐮刀,一對大眼睛里滿是不甘的咿呀而語,看那架勢似乎還是想和那破禁而出的金甲妖尸,再一分高下的干上一架。
蛤蟆看她那小模樣,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那沒毛的小光頭,便不由分說的再一抖手腕,隨著綠色的妖芒微微一閃的剎那,丫蛋和龍頭鱷便全都被他收了起來。
這下倒是好,剛剛還混亂無比的高空云層里,雖然說還是靈氣混亂異常,到底是安靜了下來。
幾方并立的站在各處,相互打量,又彼此算計著,唯有那極影對此甚是不屑的高高在上,目光則不時的在蛤蟆和南宮殤的身上來回的掃視著。
“師兄,林師妹是死了嗎?”
終于,在良久的沉默里,還是身為極寒宮主的南宮殤,率先開了口。
而被他稱為師兄的人,卻是一具渾身尸氣和金光交雜的金甲妖尸。
那無比丑陋而又異常恐怖的僵尸臉上,很是奇妙的居然讓人感受到一股悲涼的味道。
“是死了!”
說這話的時候,金甲妖尸的一對尸眼,血紅血紅的瞪向了不遠處的宋鈺,那模樣恨不得將其立馬吞噬一樣的,不可謂不是含嗔又帶怒。
如果換做是一般人,被這么一個大妖怪所瞪視著,怕是早就嚇得兩股戰戰的都能尿了一褲襠。
然而蛤蟆卻極為變態的感到了一股舒適,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不禁讓其想要發聲狂笑的好好嘲弄對方一番。
可終究還是忍住了這股沖動,但是心下的舒坦,卻是已經彌漫了全身,雙頰更是帶著一股異樣潮紅的色澤,鮮艷欲滴。
“云逸師兄,也死了!”
南宮殤再次出聲的說道。
這一次倒是讓易微寒稍稍的一愣,良久不語的沒有回應。
畢竟當初他還在極寒仙宮的時候,和這位師兄打小便不對付,當年自己之所以敗的那么慘,云逸真人可是沒少出力。
相比于南宮殤,這云逸老道更是他最恨之人,這時再聽他已然隕落的消息,易微寒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一股異樣之感。
是悲涼?解恨?又或者是一種茫然?
易微寒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是南宮殤還有話說,只聽他語氣堅定的說道:“當年師尊臨危授命,曾有遺訓,易師兄,你可愿意聆聽?”
“師傅?”易微寒尸眼閃動,五味雜陳的心里,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滋味。
腦海里更是不禁就浮現出了一位高大的身影,拉著還是少年時的他,踏云飛空的出現在了極寒仙宮的山門之前。
然后老者指著那如真似幻的仙家神山道:“微寒,以后這便你的家了,記住,它叫極寒仙宮!”
一瞬間,易微寒的心理不禁痛苦非常,血紅的尸眼里,居然流出了瘆人的血淚出來。
南宮殤回頭,恰巧看到了這一幕,原本應該有不同面容變化的臉,也不在變化莫測,而是露出了一張再平凡不過的中年人形象,卻眼神堅定,自有一股堅韌不拔的氣勢,讓人不敢輕視。
只見他似有感觸的欣慰一笑道:“你我到底不是他們!”
說著話,南宮殤甚是不屑的瞥了一眼葉荃和陸家老祖那里一眼,這讓后兩人當即就是臉色一沉的不喜了起來。
易微寒沒有出聲,南宮殤則重新望向了高高在上的極影,聲音朗朗,聲動天地的說道:“吾仙宮之主曾有遺訓,極寒仙宮,自有運道,不可受制于天,不可受制于世,凡宮中子弟,既要逆天修行,便要逆天行!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