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沖城的事件之后不久,整個云城的外圍,開始游蕩出一隊隊巡山的修士,并且亦有不斷往外圍擴展的跡象,比起先前則顯得更加開放,反而沒有宋鈺預料的那樣,閉山鎖城。
這種反其道行之的處事方式,你還別說,卻是大大的提振了整個城內修士們的士氣。
不過這種情況的出現,也讓那些準備暗中出城的修士們,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了起來。
特別是控制著可以直通城外的密道守護者們,在已經收取了大量靈石的他們,則處于隨時要返還這些已經吃進肚子里的靈石的尷尬。
這其中就包括郭魁和嚴病已他們,原本想著只要這云城一有守不住的跡象,就趁此機會腳底抹油。
可事到如今,云城不僅打了一場十分漂亮的巨人屠戮戰,居然連城中的傳送法陣都不關,依舊一如之前的那般,進出自如。
不禁讓他們有點靈石被打了水漂的趕腳。
這就好比一個凡人武者,為了在江湖上揚名立萬,費盡心機的搞到各種武功秘籍,然后上山修煉了數十年,這期間所遭受的各種罪那就別提了。
可哪里知道,就在他歷經了數十年的苦修以后,終于是苦盡甘來的武功大成,這一下山頓時有些傻眼,因為他心中所謂的那個刀光劍影的江湖……
沒了!
剩下的全是耍刀玩飛劍的修士,那一劍一個窟窿眼,一刀一座小半山,所謂的武功,那都是屁啊,你說
那得是個什么心情。
所以三個人曾商量著要回這筆靈石,但奈何掌管著暗道的這伙勢力,那也是地下世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真想要全拿回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兒。
興許還會因此整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更何況在郭魁看來,僅僅只是一場勝利而已,自中洲聯盟勢力成立以來,面對魔族的大舉入侵,屬實是敗多勝少,今后到底會成什么樣,這是誰都說不好的事情。
有了這條通道的靈石門票,總算是多了一條退路不是?
并且再說了,對于郭魁而言,這條密道還有別的用處。
所以三人商量許久以后,覺得還是把這件事暫且的擱置下來,以觀后效。
對此宋老蛤在和三人交往了這么久,那是一點都不知道,真要算起來,還是他自己所理解的那樣,頂多算是酒肉朋友而已。
可隨著時間日久,在有了各種心境上的變化以后,宋大蛤蟆開始對所謂的“朋友關系”,其實不再像之前的那么排斥。
并且在他所不知道的潛意識里,對于這種和人接觸由淺至深的關系,甚至還有那么一絲不為他所知的渴望。
所以才會每次盡管不想和這幾人過多的接觸,可在每每遇到,并且想要喝酒的時候,都會自然而然的走向那間小酒館。
并有所期待著什么……
這一天還是和從前一樣,距離那日的院落小聚已經過去了不長的時間,他還想再試試花前月下酒不停
,推杯換盞朋友聚的心境,可再敲響那紅漆大門的時候,卻是門內門外無人應的尷尬情景。
望了望天,老蛤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才小手一背的自己往小巷的深處走去……
與此同時的某處山林秘洞之中,一抹光亮從一人手中的夜明光珠上亮起。
反射著的,正是從那條城中暗道里出來的嚴病已,而后跟著的,卻是郭魁身高體壯的身影,二人一前一后往這座遠離云城的秘洞更深處走去。
直到盡頭處一個藏匿著的小型傳送法陣的出現,這才一起的駐足不前。
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便由郭魁將這座法陣上的禁制激發,然后二人再一起的踏入其中,并在一陣光芒輪轉里消失不見。
下一刻,大約是幾個呼吸間隔的功夫,一處極為陰暗潮濕的地洞深處,隨著突然暴起的光芒驟然大亮之際,二人的身影這才又是出現的在了這里。
異常安靜的四周,只有滴水落石的聲音不時的響起。
并且就在嚴病已將手中的夜明光珠往某處墻角一拋的時候,那幽幽得光澤里,卻是輝映出了,一個四肢包括腰間全都一起的被幾枚好似鐵釘的一樣的法器,死死釘在墻上的人。
披頭散發的渾身血污,頭耷拉著的讓人看不清這人到底是誰。
但隨著夜明光珠的出現,他還是抬起了那張瘦骨嶙峋的臉。
一對外凸的眼球,充斥著條條網狀的血絲,那目光那里還像是人,
分明更像是一頭被囚禁許久的野獸一樣,發出了極其粗重的喘息聲。
“楊兄弟,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說,這都多少年月了,可知許道友等你等的有多辛苦?”
郭魁大步一跨的走出了已然光芒消失的傳送法陣。
身后的嚴病已則是默不作聲,只是在聽到郭魁提起許雅蕓的名諱時,眉頭緊蹙的皺了一下,其表情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太自然。
然而被郭魁稱呼為楊兄弟的此人,只是瞪大了血絲充斥的雙眼,依舊咬著牙的默不作聲。
郭魁對此倒是沒有太過于的憤怒,而是一如平常的嘿嘿一笑,并隨手拿出了一壺古藏老酒,以及一整包的醬牛肉。
就在這位“楊兄弟”的面前,一口牛肉一口老酒的大肆朵頤。
盡管那楊兄弟的表情依舊的兇狠,可在聞到了那沁人肺腑的肉香和酒香,喉結還是自然而然的蠕動了起來。
反觀郭魁,卻是熟視無睹一般,故意的視而不見。
并且還招呼著嚴病已和他一起坐下來喝酒吃肉,只是后者的表情,縱使這許多年過去了,再在面對這所謂的“楊兄弟”之際,還是顯得那么不太自然。
“此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郭魁突然沒來由的吟誦了幾句,但又是說道:“但若朝朝暮暮的長久不見,并且從此渺無音訊,身邊又有一個噓寒問暖的貼心漢子,你這道侶媳婦會不會變成別人的呢?”
這話一出來,本就表情尷
尬的嚴病已,頓時的臉色發紅,好在這幽暗的環境里,仿佛一縷輕紗一樣,能夠遮掩住他此時的窘態。
豈不知久在黑暗里關著,即便渾身的道法被禁,這位楊兄弟卻是已經生成了一對夜眼,擁有著黑可見物的能力。
所以就在郭魁把這話一說完的時候,他的那對意欲噴火的雙目,則無比仇視的盯向了嚴病已,讓后者更加渾身不自在的咽了口唾沫。
而郭魁卻是語氣一緩的勸慰道:“只要楊兄弟肯將當年在古仙洞府里,所得的那枚秘境開啟的秘鑰交出來,我郭魁保證,絕不會動你分毫的就將你放出來不說,還讓你和許道友就此團聚。
畢竟這許多年過去了,人心可隔著肚皮,時間再一長,難不保許道友的心另有所屬了不是?”
這話一說完,一旁的嚴病已則是忽然就變了臉色,當即轉頭的看向了郭魁,并且秘語傳音了過去。
“郭大哥,你這話可是當真?要知道當年我之所以幫助你囚禁這姓楊的,可是為了許雅蕓,如果不能得到她,我這出賣摯友親朋的行徑,到底又是圖了個啥?”
郭魁斜眼一瞥,心中大罵嚴病已此人糊涂,那豆花一樣的腦袋里,除了許雅蕓以外,就再難有多余的智慧,但又不能在這時撕破臉,于是趕緊傳音回話。
“我的傻兄弟,我這是在誆騙于他,你怎的又當了真?”
嚴病已一聽這話,心中稍安,可還是有些不太
舒服,但就此沉默的不再打擾郭魁。
后者則提酒起身道:“兄弟,來喝口老酒,把秘鑰放置的地方說出來,咱們這就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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