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的清風穿過樹葉林密的山林之際,沙沙聲則不絕于耳的傳來。
而這其中亦有溪水流動的清響,跳動著悅耳的音符,仿佛是要附和那風過林葉時的聲音,在這四面環山的大山之中,譜寫出一篇動人心弦的樂章。
草木的幽香,清新的空氣,無不讓人心曠神怡的心情舒暢。
蜿蜒曲折的小溪一旁,一名發絲黑白相間的青年,正單手掐訣,似乎是在施展著什么玄妙的妖法,居然讓那潺潺流淌的溪水,恰似一條晶瑩的絲帶一樣,閃閃發光的繞身而纏。
映襯著碧玉青山的青翠,以及鳥鳴蟲唱的聲音,還有那自然而然的風吟,整個場景端得是美輪美奐。
豈不知這一幕剛好被一位上山采藥的藥女所見。
她輕輕撥弄著擋在身前的葉子,雙眼圓睜的望著這一幕,單手捂嘴的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想走又不敢,生怕驚動了對方,畢竟這荒山野嶺的,忽然瞅見一位身穿銀色錦袍,并能施展妖法的家伙,采藥女雖然說年紀小,只有十三四歲的年齡,卻也明白,這要不是身懷異術的修士,就是修煉有形的妖怪。
而更讓采藥女心生懼意的是,是那人的眼睛,居然好似綠寶石一樣的閃閃發著光。
眼睛冒綠光,不是野鬼就是狼,小丫頭可不敢真的露頭,一個整不好,就成了人家的肉餡小口糧。
所以就是有尿也得憋著,心生好奇也得忍著,一動不動的就這么干耗著。
而在心里卻也是悔不當初不聽阿爺的勸,不該一個人上山采藥,但阿爺有病,她不出來,阿爺很可能就會病死,況且她自認為已經對這片山輕車熟路,畢竟已經不止一次和阿爺一起上山采過藥。
哪里曾想,這一上山剛沒多久,好巧不巧的就瞅見了這么詭異的一幕。
小丫頭的心里,可就別提有多后悔了,不過好在對方并沒有發現她,甚至連她所藏的地方都沒瞅上一眼,這才讓采藥女稍微有那么一點心安。
然而接下來,當圍繞在青年身體外圍的水幕紛紛一散的時候,這妖精居然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
而是慢條斯理的扎起了幾乎快要垂地的黑白長發,一絲不茍的精心打理著。
在此期間,更讓采藥女為之驚訝的是,剛剛還只有草木的山林里,忽然就飛出了數十只周身色彩斑斕的錦雞,并且齊刷刷的落在了青年的四周。
鳥腦袋垂地而扎,翅膀亮起,那模樣和神態,就跟見了鳥王一樣,頂禮膜拜的行著大禮。
青年呢,在扎好了自己的頭發以后,眼神一瞥的打量著滿地不起的錦雞,最后單手指了一下腿壯身肥的一只以后,其它的錦雞便如蒙大赦般,一丁點的聲音都不敢發出的如同潮水般的退去。
至于那只被青年選中的,則渾身一軟,全身瑟瑟發抖的一動也不敢動,直到青年指向它的手,忽然發出了一道綠色的妖芒之際,那只錦雞的身體,居然就在這片妖光之中,開始了自行的退毛。
青年自己也沒閑著,單手在打出數道凌厲非常的劍芒,只唰唰的幾下,木材,篝火便熊熊燃起。
那只錦雞自然逃不脫被燒烤的命運,而與此同時,又有一大群野兔從林子里竄出,就和剛才一樣,青年在選中了其中的一只以后,其它的兔子們則紛紛無聲的退去。
反觀被選中的兔子,和剛剛的錦雞如出一轍,自愿去死,自愿被燒烤,全都成為了青年即將要食之的美餐。
偷偷瞅著這一幕的小丫頭,此時早已嚇的花容失色。
如果剛剛她對于青年到底是人還是妖的身份有所懷疑,那么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一只擁有強大妖法的死人妖!
因為修士她是見過的,大多出塵的好似天上的神仙,哪里像眼前的這位,將妖里妖氣幾乎已經發揮到了極致。
于是本就心生忐忑的采藥女,此時已經全變成了恐懼,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發出聲音而驚擾了對方。
可你還別說,正當她這邊都快要嚇尿了的同時,一陣幾乎沁人心腑的濃重香氣,開始散播在四周。
女孩雖然捂著嘴,但總要喘氣的她,可沒堵住倆鼻孔,再加上起早就上山的小丫頭,那是餓著肚子上的山。
這一聞到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肉香,自己那不爭氣的肚子,頓時敲鑼打鼓的好像一串鞭炮一樣,嘰里咕嚕的就開始了奏樂。
嚇得丫頭小臉頓時的一陣發白,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緊張非常的望著遠處的青年。
好在這妖精似乎并沒有聽到她肚子里的打鼓聲,這得虧了周圍風聲不斷的沙沙聲,以及泉水叮當清響的流淌。
否則的話,還真不好說。
但可是……
只見已經烤熟了的兔肉和雞肉,滋滋冒油的香氣裊裊,青年一邊不知怎么就變出了一個酒葫蘆,一邊手撕兔肉的整下來了一條,再慢條斯理的往嘴里一放……
即便眼巴巴的瞅著,根本品嘗不到那兔肉的嫩滑和香氣,小丫頭還是聞著味的咽了一大口唾沫。
而這青年也真會吃,一口兔肉,一口雞肉的吃,絕不只吃其中的一味,畢竟這兔肉的香氣可不及錦雞的肉味濃郁,但要混合在了一起,卻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混合味道。
再加上陳年的古藏老酒,這么一陪襯的點綴,小丫頭就是再能忍,也是大口大口的咽著自己的口水。
那給丫頭饞的,緊緊捂著自己嘴的手,已然是濕透了一大片。
但即便是這樣,采藥的小女孩,也只能眼巴巴的強忍著。
因為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阿爺,因為她要活下去,更是因為一旦阿爺要是沒了她,那也是活不成了的。
所以盡管肚子里邊在鑼鼓喧天,口水大口大口的咽,小丫頭至始至終真就是一聲未發。
這讓一條一條手撕肉吃著的青年,倒是頗覺有趣,心道:“好一個能忍的娃子。”
而其實,小丫頭在尚未出現在附近的時候,她那身體上所散發出的人肉香,早已被青年所感知。
再到她無意間走到這附近,并發現了突然心血來潮的想要梳洗一番的青年,其整個過程可全都在后者的眼底。
興許是忽然有了興致,也可能是出于無聊,青年的臉就在這不經意間,冷不丁的朝著女孩藏身的所在看了一眼。
這位上山采藥的小丫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忍了這么久了以后,自己的身體居然開始了不停使喚。
但更為恐怖的是,就在她不在藏著的起身,并不由自主的往青年那里走的時候,整個過程當中,她的腦子竟是無比的清醒。
縱使她一遍又一遍的想要控制住自己不爭氣的雙腳,但那步子的邁進,卻是絲毫沒停的根本不聽小丫頭自己的使喚。
直到她恐懼無比的走到了青年近前之際,這才一屁股的坐了下來,渾身仿佛是僵住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的直面近在咫尺的青年。
直至現在,小丫頭才明白那些野兔和錦雞們的感受,心中更是悲從心起的喚了一聲:“阿爺……”
然而下一刻,青年似乎并沒有讓她退去衣物,然后也如同那些雞兔一樣,把自己放在火上燒烤。
僅僅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餓了吧,那就吃吧。”
說完這話,青年又給自己灌了一口老酒的同時,臉色煞白的小丫頭,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怎的的就能動了。
她想跑,頭也不回的跑,卻又不敢,因為她僅僅只是一個凡人,又如何斗的過面前的這位活妖精呢?
好在青年并沒有其它多余的舉動,但說出的話,差一點就讓小丫頭哭了出來。
只聽他用似乎有些不屑,但又半帶譏諷的口吻道:“你不吃,我就吃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把丫頭頓時嚇的不行,眼淚在有些發紅的眼圈里打轉,然后含淚撕下來了一條兔肉。
奇怪的是,這肉居然不燙,不僅是肉不燙,就連那篝火似乎也不燒手,但是肉卻是滋滋冒著油,再一入口的時候,立時香氣滿口的開始刺激著嘴中的所有味蕾,那肉更是無需咀嚼,居然香嫩的有要化掉的感覺。
讓原本即將要哭出來的小丫頭,頓時的眼睛一亮,這手,這嘴,幾乎便停不下來的,開始吃了起來。
有點狼吞虎咽,即便剛剛還是驚懼非常,但肉香的快感,飽腹的滿足感,卻是將她那心里的驚懼,漸漸的有所驅離。
畢竟這吃可是萬物生靈的天性,也是生命存在的根本。
縱使知道死亡即將到來,卻依舊忍不住吃的欲望。
青年呢?
似乎不再吃肉了,只是一味的喝著酒,這讓口不能停的小丫頭,就忍不住的想,這妖精一定是在等我吃飽了以后,好吃我。
眼淚叭叭的往下掉,但嘴依舊沒停,委實這頓肉食是她自打出生以來吃過最香的美味。
直到小肚隆起,烤在火架子上的野兔和錦雞全都剩下了一堆骨頭的時候,小丫頭這才小嘴油汪汪的一憋嘴,強忍著大哭的沖動,一動不動的坐在了那里。
似乎是在等著面前的青年把她放在火上烤,然而讓其驚訝的是,等了半天,那青年卻是問了一嘴道:“吃飽了?”
小丫頭背上背著竹簍的點了一下頭,渾身開始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青年的手,忽然就落到了她的小腦袋上,然后露齒一笑的意味深長,并輕輕的一彈道:“咋的一個人進山,就不怕遇到雜家這樣的大妖怪?”
“果然!”吃飽了的小丫頭都快要嚇尿的想著:“它真的是深山老妖!”
可老妖怪既然問了,她也只能如實的回答道:“阿爺病了,我要采藥賣錢請郎中,好給阿爺看病。”
“哦~”青年頗為隨意的應了一聲,然后再喝一口酒的時候,小丫頭的世界,似乎完全聽不到其它的聲音。
唯有自己粗重的呼吸聲,以及由于內心里的恐懼,而讓身體變得越發虛脫的無力感。
但就在這時,青年的目光忽然的一轉,然后對著某處空無一物的所在道:“喂,聽見了沒有,她阿爺病了,同為人族,您老不出來給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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