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別了陸風華,還未來的級反身回房,便看到一道倩影跨入幽靜的院子,但見來人云鬢簪玉釵,施三兩點粉黛,蛾眉微蹙,一汪愁意分明的擺在容顏上,裊娜身姿若風中纖柳,著一襲淡青色云紋長裙,宛若芙蓉出碧水,謫仙下凡來。便是陸文也不禁多看了兩眼才躬身作揖道:
“見過二小姐。不知這一大清早二小姐來此,有什么吩咐?”
面對著陸文的客套,陸芝雙卻是不耐,隨意的擺了擺手,一身女兒裝也難掩身上的輕俠氣。陸文這邊還沒作揖完,陸芝雙便皺著眉頭說道:“方才北宅傳來了個消息,那北宅管事小姐失蹤了,你怎么看?會不會是她那些宗族親室......”
陸芝雙話未說透,但陸文已經明白。言外之意,便是擔心北宅管事宗族出手,欲殺人滅口,分割財產。
陸文皺眉沉吟一陣,搖了搖頭:“應該不是。若是換做你我,會選在如此敏感時候下手嗎?況且,他們終歸是同族,這等大逆不道喪盡天良的事情應該是不會做的。”正說著,那五臟六腑盡皆枯竭的女子形象,浮現在他腦海中,令他語氣一頓,帶上了幾分悵然:“更遑論,她本身也撐不過多久了,就是好生調養也活不過半年了。”
“二小姐一大早來便是要與我說這件事嗎?”陸文好奇的反問道。
“并不是。”陸芝雙搖了搖頭,“今天午時,姐姐在春神湖擺下宴席,邀請此番來為我陸家助陣的小輩。你也在內,我便是來與你支會一聲。”
“勞煩二小姐這一趟了,小子一定準時赴約。”陸文躬身一拜。
‘吱呀’
恰逢此時,就看到陸文身后緊閉的房門被打開,頓時吸引了兩人的目光,接下來就看到門內捂著腦袋穿著睡衣的何甲走出,臉上還帶著惺忪睡意。
見狀,陸芝雙眼神在陸文與何甲之間來回游移了半天,眸子不禁睜大了幾許。
就看到何甲站在門前望著陸文、陸芝雙兩人呆滯了幾息,然后就看到他那睡意朦朧的眼神瞬間消失,恍然大悟狀,連忙竄回了房間將房門緊閉,只留下院子中的兩人面面相覷,空氣中的氣氛尷尬的有些流轉不開。
“二小姐,您這衣服挺好看的。”陸文撓了撓后腦勺,帶著幾分尷尬局促的笑容說道。
只是面對他的仍然只有陸二小姐那一雙‘發現了寶藏’般的眼神,甚至還有光芒閃爍。這令陸文心中一個咯噔,這二小姐不會是覺醒了什么奇怪的屬性吧?
之后,陸二小姐離去。
陸文與何甲在房間內食用過了餐食,然后陸文便開始為何甲講課了。
陸文從一旁屋檐底下掀了一塊木墩,用二百鍛的長刀橫著劈開,便是一塊白板了,又用木炭做筆。何甲隨慧空和尚去大禪寺,所以陸文并不傳授具體怎么去修煉,只教了些經驗與常識,不至于叫他一問三不知。何甲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聽到陸文道出一些武林軼事,還有自己南嶺之行的種種經驗,更是叫何甲看的眼睛瞪得如銅鈴。
陸文將自己習武半年多來的經歷與經驗一一與何甲道了一遍,當然也只是簡述,像小周天星辰大陣,兩族大戰等等,這些消息陸文并未提及。而為何甲講述了這一遍,自己也有了新的體會與感悟,發現了一些過往被自己忽略的細節,在刀法與身法上似乎有了新的想法,這叫陸文有些興奮。
時間很快來帶正午。
陸文帶著何甲徑往春神湖所去。本來陸文還自持在陸府待過近半個月,認得路,結果兩人轉了十幾道廊坊,將自己弄的都迷路了,還是又問了過路的丫鬟才問清楚春神湖在那。
等陸文與何甲兩人來到春神湖畔,卻發現這里的氣氛好像并不似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祥和。
此時作為主客的陸大小姐還未到,在春神湖畔站著約莫十來余人,年紀基本都在雙十之數。這些人的面孔,陸文昨日還在陸府大堂之上看到,想來這就是各派的這一輩的小輩了。
而其中最為引人注目者,卻有兩人。
一個便是何生秋,與陸大小姐同屬泰稷學宮,劍眉星眸,器宇軒昂,站在一群人中猶如鶴立雞群,氣度不凡。
另外一位卻是一個穿著道袍的小道,背負劍,看上去相貌平凡,但是身上卻莫名的有一股子出塵氣息,叫人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陸兄!”
陸文剛到,便發現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抬頭一看,卻是背著一柄大長刀,一臉笑意的齊昌平,正是陸大小姐的那位同門師弟。
“小子,拜見齊兄。”陸文微微拱手。齊昌平也連忙回了個禮,然后笑著說道:“昔日咱不知道陸兄是老劍神門下,下手沒輕沒重的,多有得罪,還望海涵。你我不必拘泥禮數,況且真要算起來,說不得我還要喊你一聲‘師叔’,所以你我各稱兄弟,到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了。”
陸文連道‘不敢當’,然后將何甲引薦給齊昌平,隨后三人便站在一旁聊了起來。
“齊兄,那邊的小道長看起來不凡,不知道是什么來路。”陸文望著遠處的小道士,低聲朝著齊昌平問道。
齊昌平抬頭看了一眼,正站在春神湖提好像一截柳木搖搖晃晃的小道士,刻意壓低了聲音:“你們可別小瞧了他。這人叫李少君,是當代太玄宗年輕一代第一人,據說是先天無垢道體,16歲時便邁入先天,如今已經是先天真息境圓滿,距離靈臺境只差一步之遙,是目前你我這代人中最有可能先邁入靈臺境的人。說出來陸兄你不要生氣,如今外面都傳有李少君在,你青城山劍道要被壓制至少五十年。”
聞言,陸文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當日袁老那驚世縱橫的一劍,然后抬頭看向那個看起來好似弱不禁風的小道士,附和著點了點頭。
“那何生秋何師兄比之如何?”陸文不禁看向另一邊被人簇擁的何生秋,出聲問道。
“何師兄強雖強,卻還是......”齊昌平臉上露出幾分難色。陸文也頓時了然。
而就在這時,陸大小姐陸仙語從遠處飄然而至,身旁還跟著一副無精打采的陸芝雙二小姐。來至眾人面前,陸仙語朱唇輕啟道:“諸位師兄弟,師妹有事晚了些時候,還請贖罪。”
眾人連忙附和‘不礙事’。
“那便請諸位師兄弟落座吧。”陸仙語淺淺笑道。
不遠處就是棧橋,但是此時此刻卻沒有人愿意走棧橋到湖心亭,人人都想要在陸仙語這位南境第一奇女子面前一展風采。
話音落下,便看到有一年輕人立刻站出來,錦衣貂裘,貴氣逼人,喝道:“我先來。”
只見這人身呼一口氣,接著整個人便如同一只鴻雁一般飄然出去十幾丈之遠,身姿極為灑脫,引起陣陣喝彩聲音。但是見狀,齊昌平卻搖了搖頭,陸文好奇問道:“齊兄,是這輕功不入法眼嗎?”
“非也。陸兄,此人是我一族弟,我對他再熟悉不過。以他的功力,若是不急不緩到還能過去。但是剛才他第一步跨出去消耗太大,剩下的內力恐怕無法支撐他抵達湖心亭了。”齊昌平搖頭道。
話音未落,就看到遠處那道翩然的人影仿佛一頓,接著整個人掉入了湖水之中,成了落湯雞。
而這時,就看到何生秋緩緩踏出,身形如驚鴻過隙,靈動非凡,短短幾個起落便跨越數百丈的距離抵達了湖心亭。
而那太玄宗李少君的手段更是精妙,只見他從堤壩上往前一邁,一只腳落在水面上的一塊枯葉上,然后便隨著這片枯葉漂到了湖心亭中。
“咱們也該走了。”齊昌平說道。
“齊兄先行,我兄弟二人這就走棧橋過去。”陸文笑著說道。
“這...我亦可捎帶你們過去。”
陸文擺了擺手,笑著一指齊昌平那名成了落湯雞的族弟,“有幾分食量便吃幾分飯,我們可不愿做那落湯雞第二了。”
“陸兄果然非凡,受教了。那我便先行了。”齊昌平笑道,接著也同旁人那般施展提縱功夫,從春神湖上掠過,只十來個起合間便抵達了湖心亭。
這叫一旁的何甲看的眼睛都直了。
“別看了,來日你也可以。”陸文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后兩人來到陸仙語與陸芝雙兩人面前,拱手一拜。
“拜見大小姐。”
“你二人,一為青城山將來之師叔祖,一為大禪寺將來之嫡傳弟子,便不必多禮了。”說著,陸仙語目光看向陸文,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過區區半年未見,沒想到你能有如此變化。”
“還要感謝大小姐昔日之栽培。”陸文拱手笑道,同時陸文又偷偷的看了幾眼這位陸大小姐,這半年以來,陸大小姐改造的曲轅犁已經陸續在陸家使用了。這不禁叫陸文好奇,這陸大小姐是不是也穿越過來的。
但是從陸大小姐一臉的冰霜卻看不出來什么。
“你能有今日還是要依仗你自己,外部的助力也只能加快或延緩這一結果的到來。”陸仙語淡淡道。
陸文聞言,卻是虎軀一震,目光露出驚駭。
好家伙,內因是事物發展的根本原因,外因是事物發展的第二位原因的唯物辯證法都出來了!
你還敢說自己不是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