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另一端,愛詩綾乃正握著自己的手機,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場景。
在她的記憶里,她沒有來到過這里的印象。
她為什么會夢到這里?
愛詩綾乃本人也很困擾,她這次如夢,和之前那一次的感覺完全不同。
昨天被黑田武憲攻擊,拉入噩夢以后,愛詩綾乃本人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她是真的以為自己失去了上野覺,重新回到了過去那讓她恐懼的境地。
直到她醒來,也在懷疑真假,讓她恢復斟酌。
可這次不一樣。
她在剛進入夢境的時候,的確感覺到內心里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涌上心頭,周圍的環境也似乎漸漸模糊。廣闊的世界只有黑暗,而中心處的自己,就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孤獨靈魂。
正當愛詩綾乃心里一陣悸動,感到些許恍惚的時候,她的腦海里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和上野覺在臥室里,上野覺對自己的稱呼已經從“愛詩”變成“綾乃”,還承諾不會丟掉自己。
心中的孤獨和空虛瞬間被喜悅填滿。
周圍的黑暗幾乎是在一瞬間被破除。
她也這個時候,意識到了自己正在夢境里。
周圍的黑暗褪去之后,她看見了旁邊的樣子,是一個空無一人的醫院。
她正站在走廊上,空無一人的白色走廊,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但這里和愛詩綾乃平時見過的醫院內部并不一樣,走廊的兩邊并沒有整齊的房門。
愛詩綾乃就站在走廊的末尾,或者說是開始的地方,她一眼望過去,發現整個走廊只有四個房間。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先依次查看每個房間的門牌。
這里的門牌也和現實里的不一樣。
每個門派只是簡簡單單地寫著幾個字而已。
“母嬰室”
“精神科”
“急診科”
“太平間”
當愛詩綾乃看見前兩個門牌的時候,就猛然意識到了什么。
她從出生到現在,就還沒有去過急診科和太平間,所以她覺得這個兩個房間會出現在這個夢境里,很有可能和自己沒有關系。
但先不說母嬰室里是什么東西,就單論精神科。
愛詩綾乃小時候幾乎每個月都要被父親帶到精神科找專家進行檢查。
她幾乎是本能地就意識到了這兩個房間和自己有著相當密切的關聯。
這個醫院是什么東西她的確不知道,但和她有關的東西肯定被安排在了這兩個房間里。
她皺著眉頭,想要推開這兩扇門,卻發現無論她用多大的力氣,她都沒有辦法打開。
愛詩綾乃嘆了口氣,她順著走廊繼續前進,走到了急診科里面。
門依舊打不開。
然而,當她走到那個太平間的時候,她卻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里面悠悠傳來。
輕柔的聲音好似愛人在耳畔的呢喃,抑揚頓挫的聲調宛若吟詩一般的美感。
正當愛詩綾乃猶豫要不要嘗試敲打這個門的時候,門突然就打開了。
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身體透明,在這陰冷的太平間顯得十分突兀的女性的身影正站在房間的正中央。
愛詩綾乃一驚,她也是在瞬間就反應過來,準備去拿自己唯一可以攻擊厲鬼的東西,也就是那個除靈的手機。
然后,她也成功地碰到了這個手機。
不愧是上野覺交給自己的東西,即便是在夢里也不會消失!
正當她想要對這個突然出現在這里的鬼魂拍照攻擊時,卻聽清楚了對方嘴里在念著什么。
“力也,我要走了,我在窗邊看見了烏鴉,看見那可敬可悲的死神的鳥。”
“力也,很抱歉,我沒有等到你回來,我只等到你對我的哀悼。”
“力也,你保護我了那么多年,離別之時已到。
“漆黑的怨念沒有深入你的靈魂,你的災厄,請讓我來承擔。”
“這并不是你的噩夢,而是我的噩夢,誕生于哀愁的詩歌的迷夢。”
“力也,殺死你旁邊的那只烏鴉吧,逃離那漆黑恐懼的噩夢。”
“殺死那只烏鴉吧,不要再管我。”
“基列也有香膏,可以安撫我的靈魂。”
“親愛的,我將長眠死后的世界。”
“遺忘我吧,親愛的,不要來救我了。”
“烏鴉只會把你帶入死亡。”
在這一段對話過了很久。
這個女鬼突然發出了悠長而沉重的嘆息。
“我的噩夢結束了,烏鴉會滿足的離開,你就會進入你的噩夢。”
“我就在那里。”
聽到這些,愛詩綾乃意識到了這個女鬼,應該就是畑中力也逝世的愛人。
她猶豫了一下,并沒有拍照。
而是想了想,選擇嘗試撥打上野覺的電話。
她本來只是試一試,沒想到竟然打通了?
在電話里,她將自己所看見的東西全盤托出,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上野覺。
上野覺這邊,在得到這些東西之后,卻皺了皺眉。
剛才畑中力也在夢中,原來真的是在和青柳杏交流嗎?
而且,從那個疑似青柳杏的女鬼口中,他似乎猜測到了造成現在這個局面的一些源頭。
黑田武憲想要把畑中力也拉入噩夢,可是卻被青柳杏,導致青柳杏代替了畑中力也進入了噩夢。也許是因為青柳杏本身并不強大,在她的噩夢形成之后,畑中力也也沒能逃過一劫。
不過,按在形成夢境的先后,畑中力也并沒有首先進入自己的噩夢,而是先進入了自己愛人最恐懼的噩夢。
作為一個文藝少女,她也坦言自己的噩夢是起源于一首哀愁的詩歌。
這也是為什么現在上野覺所看見的東西,已經畑中力也在噩夢里所表現的東西,都顯得比較文縐縐的。
不過問題又來了?
為什么明明是青柳杏的噩夢,畑中力也卻也會被這個噩夢困擾,甚至傷害得死去活來呢?
上野覺看了看畑中力也,他仍然看著烏鴉,臉上的哀傷十分沉重。
上野覺懂了。
青柳杏的噩夢,她恐懼得是和愛人生死之隔,永不相見。
畑中力也的噩夢,似乎是在醫院,也是生死相隔的地方。
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卻因為彼此的愛意,恐懼著相同的東西。
他們二人的噩夢,恐懼的東西,本質上是相通的。
或許,這也是為什么黑田武憲選擇放任二人的夢境交錯,不進行阻礙的原因吧
1秒:m.23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