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靈朝杜宣懷道:“府尹老爺到這里來,是想看我講解昨夜這里發生的事情?”
杜宣懷也不否認,點頭道:“不錯,請先生再為本官講解此案詳情。”
張道靈笑道:“這有何不可。”
于是他便又將昨夜卷云飛、鐘意、衛材三人交手的經過復原,看得杜宣懷滿心驚駭。
因為張道靈的描述,就像是把現場的情況完完全全展現在他們眼前一樣。
杜宣懷聽完張道靈講述后,笑著問道:“先生,此案涉及到河洛水賊卷云飛,需要先生去府衙一趟,不過先生放心,本官絕不會為難先生的。”
張道靈絲毫不擔心,也不害怕地點頭道:“好啊,有茶喝我就去。”
“哈哈哈。”杜宣懷大笑道:“當然有茶喝,先生請吧。”
張道靈回身朝那些圍觀的百姓道:“你們聽見沒,我說府尹老爺要請我喝茶吧,你們信了沒有?”
百姓們紛紛回了張道靈一個白眼,然后張道靈便隨著杜宣懷前往了長安府衙。
府衙內,杜宣懷并未審問張道靈,而是在后院內以茶水招待。
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絕不敢和杜宣懷如此平起平坐,等級是森嚴的,階級是明確的,沒人敢于有絲毫的冒犯。
但張道靈并不懼怕,別說杜宣懷了,哪怕是皇帝他也不怕的。
就算是有天命在身的皇帝,可能別人會怕,但對于有‘鈞天劍’的他或者張玉鸞來說,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先生是怎么知道此案詳情的?”杜宣懷說道:“若先生不是卷云飛同黨,那想必就是身懷異術的高士了。”
張道靈笑著說道:“我乃大荒巡察使,乃‘大荒真人’欽點,巡察天下大荒論道有緣人之事,故而知曉。”
“大荒巡察使?”杜宣懷微微一怔。
“大荒真人?這世上真有神仙?”杜宣懷疑惑地問道。
張道靈起身走出廳堂,回身道:“老爺若是不信,我可展現一番‘大荒真人’賜給我的仙法。”
杜宣懷聞言,立刻起身走出廳堂,道:“仙法?先生若真會仙法,就請施展一二,也好給下官開開眼界。”
張道靈微微一笑,然后轉身四處看了看,突然發現不遠處環廊下有一只花貓。
于是張道靈對杜宣懷道:“老爺,你且讓手下用刀來砍我手臂。”
杜宣懷一驚,道:“砍先生手臂?”
“對。”張道靈伸出右臂道:“來,老爺不用擔心,且看那只花貓。”
杜宣懷猶豫了片刻,但見張道靈信誓旦旦的樣子,于是朝一旁的羅捕頭道:“羅捕頭。”
羅捕頭聞言,明白杜宣懷的意思,于是點點頭,拔刀走上前去。
“先生,羅某要砍了。”羅捕頭說道。
張道靈說道:“羅捕頭請吧。”
羅捕頭拔出腰間的樸刀,毫不猶豫一刀朝著張道靈的右臂斬了下去。
只聽‘噗’的一聲,杜宣懷眉頭一皺,接著便看到那一刀砍在張道靈右臂上,那右臂毫發無傷,就連衣服都沒破。
但是,在一旁環廊下卻傳來一聲凄厲的貓叫。
杜宣懷與羅捕頭轉頭看去,只見那只環廊下的花貓右腿斷在地上,一片血淋淋地極為滲人。
而花貓一臉茫然、痛苦、恐懼地趴在那里不住地哀嚎,杜宣懷與羅捕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之色。
而張道靈此刻卻邁步來到花貓的身邊,左手按在花貓的脖子上,然后右手將它的斷腿接了回去。
只見一道白光閃過,除了地上的那一灘血跡之外,花貓的右腿竟然完好無損地接了回去。
花貓剛才還在慘叫,此刻卻驚訝地發現右腿奇跡般地好了,而且一點也不痛了。
它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張道靈,隨即輕輕地叫了一聲:“喵”
張道靈抱起花貓,來到杜宣懷和羅捕頭面前,二人立刻上前仔細查看花貓的右腿,竟然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傷痕。
要不是原地那個位置還有一灘血跡,二人都要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
“神奇!神奇!”
“想不到世間真的是仙術!”
張道靈笑著說道:“這花貓方才因我吃了些苦頭,我總不能丟下它不管。方才我醫治它時,已給它開了靈眼,可以看見不祥之物,以幫助主人趨吉避兇。”
張道靈說到這里,杜宣懷立刻說道:“先生不必說了,此貓本官收養了。”
于是杜宣懷叫來一個丫鬟,吩咐道:“你今后便照顧這只花貓,收養在本官宅院之中,好生侍養。若是原主人找來,打法他十兩銀子便是。”
丫鬟應了一聲,然后抱著花貓離開了。
這一下杜宣懷再也不懷疑張道靈的身份,直接請到了上座。
“先生...如何稱呼?”杜宣懷拱手問道。
張道靈答道:“姓張,名道靈。”
“張仙師。”杜宣懷連忙道:“張先師說我即將喜得麟孫,是真的嗎?”
“我從不說誑語。”張道靈道。
杜宣懷頓時大喜,對著張道靈連連作揖拜謝,喜形于色道:“我杜家已經三代單傳,今日承先生吉言,總算后繼有人了。”
杜宣懷又對一旁的婢女道:“快,擺宴,給先生接風。”
張道靈擺手道:“不必了,你要有心感謝,就送我十兩銀子吧。”
杜宣懷大手一揮,“十兩銀子算什么,來人,給先生封五十兩銀子。”
很快,一個婢女便捧著一封五十兩銀子走了過來。
“那就多謝大人了。”張道靈手下銀子,拱手謝道。
杜宣懷表示不用謝,然后請張道靈落座,又朝張道靈問道:“先生,真如先生所說,卷云飛已進入長安城,另外還有另外兩人也有不下于卷云飛的功力,那這將如何是好?若是任由他們
在長安城中鬧事,只怕會牽連無辜百姓遭苦。”
張道靈擺手道:“此事不難,大人只需將此事稟奏陛下,陛下自然會派人處置的。”
“陛下?”杜宣懷眉頭一皺。
張道靈疑惑道:“怎么?大人身為長安府尹,還見不到陛下嗎?”
杜宣懷搖頭道:“不,本官見陛下是不難,但只恐上奏之后,會讓陛下懷疑...”
“懷疑大人危言聳聽?”張道靈飲了口茶,問道。
杜宣懷點點頭,道:“正是,畢竟此事怎么說都很離奇。”
張道靈笑道:“不會。”
“哦?”杜宣懷看向張道靈道:“請仙師賜教。”
張道靈說道:“大人以為,只有卷云飛他們三人有此等功力嗎?”
杜宣懷神情一凜,驚然道:“莫非...”
“皇宮大內,陛下身邊,自然也有獲得神功的高人。”張道靈淡淡地道:“有兩個,只是我這里不便細說。”
杜宣懷聽了這話,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既然陛下身邊也有這樣的人,那自己將此事奏報上去,皇帝肯定不會懷疑是自己辦事不力危言聳聽,而是這種事確實超出了應天府的能力。
尤其是那河洛水賊卷云飛,更可以請陛下派出高手來追捕。
“好了。”張道靈站起身來,對杜宣懷道:“我要回去了。”
“?...仙師回哪里去?”杜宣懷問道。
張道靈道:“玄武大街街口,今后我就在那里更新大荒論道有緣人的信息,大人有興趣可以去看啊。”
說罷,張道靈拱手告辭,離開了府衙。
杜宣懷就這樣看著張道靈走出庭院,突然反應過來,道:“羅捕頭,快替我送送張仙師。”
“是。”羅捕頭應聲追了上去。
羅捕頭追上張道靈,恭敬地道:“張仙師,老爺叫我來代他送您。”
“多謝。”張道靈笑道。
羅捕頭跟在張道靈身后,道:“張仙師神通非凡,小的也有一事相求。”
張道靈停下腳步,看著羅捕頭道:“羅捕頭請講。”
羅捕頭見張道靈答應了,立刻說道:“近來不知怎么回事,在下食欲極低,眼睛干澀,肚子有時會絞痛,而且大解時會出血...我也看過很多大夫,也吃了很多藥,但始終不曾根治,一
直復發,近來似乎有些嚴重了。還望張先師慈悲,賜下靈丹妙藥,以解疾苦。”
張道靈目光在羅捕頭身上仔細看了一眼,隨后問道:“你喝酒嗎?”
羅捕頭眼睛一亮,“現在嗎?去哪里喝?要不張先師先看看我這病,然后我們再去醉云樓痛飲一場?我請客!”
“...”張道靈看著羅捕頭,隨即說道:“我知道你這病根在哪里了。”
說著,張道靈道:“你這病,靈丹妙藥我沒有,但我有一句話送你。”
羅捕頭聞言一怔,問道:“什么話?”
張道靈說道:“如果羅捕頭你再不戒酒,兩年后你就會英年早逝。然后你的老婆會被你的死對頭王巡檢搶去做妾,你的女兒會被王巡檢賣到青樓去。”
“什么?!”羅捕頭頓時瞪大了眼睛,同時一股怒火從眼中冒了出來。
他想對張道靈發火,但一想到張道靈的神奇之處,立刻就把怒火壓了下去。
張道靈看著他微微一笑,身后拍了拍羅捕頭的肩膀,道:“不要怕,人死臉朝天,那時候你什么也看不到了,還在乎這些做什么呢?是吧。”
說完,張道靈轉身便走,這時羅捕頭又趕緊追了上去,問道:“如果我戒酒呢?”
張道靈說道:“如果你現在戒酒,再去大夫那些拿些藥,好好將養身體,還有幾十年可活。孰好孰壞,請羅捕快自行取舍,不用送了。”
說完,張道靈拱手一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