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施展‘降神’之后,眼中的紅芒越發明亮了。
她眼中的紅光越亮,就代表入魔越深,理智越少。
她背上被那把樸刀造成的傷口迅速愈合,但她的內力也在持續不斷的運行著,沒有絲毫停歇。
老嫗的身體此刻就如同一座巨大的熔爐,在不斷的消耗著身體內的能量,并將其轉化為內力。
不到片刻時間,老嫗體內的脂肪都被燃燒變成了內力。
接下來就會是皮肉骨血,五臟六腑。
除非她馬上補充能量,這時叢林中突然躥過一只兔子,老嫗瞬間一閃而過,眨眼間就抓住了兔子,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一盞茶的時間后,原本是黃狗竄入的山林中,突然走出一個白發老人。
而這個白發老人,滿臉都是鮮血,渾身罩著一層白光,活像一只山鬼。
張道靈超度了亡魂,轉頭往身后的投影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白發老嫗走了出來。
城樓上,一直站在那里未曾離去的皇帝和劉瑾也看到了老嫗從出現到走出山林的一切過程。
二人心中駭然,尤其是劉瑾,直接說道:“此人內力,只怕已經到了五重天。陸都統和那卷云飛、衛材三人都不是她一合之敵,可見其可怕。”
皇帝朝劉瑾問道:“五重天?有多強?”
劉瑾搖頭道:“陛下,我不知道五重天有多強,但我知道十個一重天也打不過我這一個三重天。”
皇帝又重新看著投影,只見那白發老嫗已經過了小龍潭,順著官道一路直奔長安城而來。
“她現在是人是鬼?”皇帝又問道。
劉瑾凝聲道:“陛下,如她自己所說,多半是修煉之時,被陸都統擲出去的那柄樸刀插中,擾亂經絡運轉,以至于走火入魔了。”
“那怎么辦?”皇帝輕聲道:“要派大軍去截殺嗎?”
劉瑾道:“只怕大軍也阻擋不住。”說完,劉瑾看著下方云臺上的張道靈道:“陛下無需擔憂。”
皇帝也順著劉瑾的目光看了下去,當看著起身的張道靈時,皇帝眼皮微微一跳。
張道靈朝城樓上拱手道:“陛下不必擔憂。”
皇帝聽見這話,內心微微一定,也抱拳回道:“是,真人。”
張道靈關閉了身后的投影,然后身影一閃,消失在丹鳳門前。
看著突然就消失不見的張道靈,皇帝嘆息道:“朕...真的有上天庇佑嗎?”
劉瑾聽著皇帝擔憂的話語,低聲道:“陛下放心,我看這位大荒真人,并不會對陛下不利。”
皇帝聞言,問道:“為什么?”
劉瑾答道:“以這位大荒真人的實力,想要滅一個國家,只在舉手之間。”
“但他卻對陛下沒有任何出格的動作,可以看出他只是想游戲人間一番而已。”劉瑾說道。
皇帝道:“那他剛才...”
劉瑾答道:“方才忠順王驅趕百姓,陛下并未開口勸止。以忠順王爺的爵位,除了陛下,還有誰能壓他一頭呢?再者踩踏發生后,陛下又讓禁軍抓捕那些百姓和兵士,卻不抓捕忠順王。只這一舉動惹怒了大荒真人,他故而才會斬殺忠順王,對陛下無禮的。”
皇帝聽劉瑾這么一說,立刻明白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皇帝恍然大悟,隨即嘆息道:“唉,朕自取其辱,自取其辱啊。”
劉瑾說道:“陛下不必如此,陛下德行巍巍,此次不過是念在與忠順王的情分上出了差錯,這本就不是陛下的過錯,這是人之常情。”
皇帝點點頭,道:“朕知道以后該怎么做了。”
“只是陛下,以后的天下,可能會變得不一樣了。”劉瑾沉聲說道。
皇帝看向劉瑾,隨后自己也明白了過來。
皇帝一捏拳頭,道:“看來,朕要親自去找找機緣了。”
劉瑾道:“陛下放心,此事就交給臣去做吧。”
皇帝看著劉瑾,道:“你要多少人手?”
劉瑾搖頭道:“陛下,人多反而誤事,臣一人去就足夠了。”
皇帝握著劉瑾的雙手,道:“好,那朕就仰仗大伴了。”
劉瑾誠惶誠恐地道:“陛下說的哪里話,陛下待劉瑾不薄,此生劉瑾就算肝腦涂地,粉身碎骨也要忠于陛下。”
“關城門,快關城門。”城門校尉嘶聲大吼著,城樓上的兵卒來來往往,下方的城門在巨大的聲音中緩緩關閉。
長安城內的百姓人心惶惶,因為他們已經知道,有一個白發的吃人魔頭正在朝長安城而來。
這一次的謠傳倒是十分準確,因為頻繁調動的城防軍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長安城內的那些大家大族們,已經關上大門,將家丁調集起來,發放武器保衛家族。
皇宮也出動了禁軍上街巡邏,到處都是一片蕭疏與凄清。
當白發老嫗來到城樓下時,無論是城門校尉還是守城軍隊,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白發老嫗渾身是血,手里還抓著一只血淋淋的野雞尸體,不時地啃一口。
“不要害怕,此乃天子腳下,有天子庇佑,妖魔定不敢犯。”城門校尉鼓起膽子朝周圍的兵士們喊道。
下方的白發老嫗聽到城門校尉的話,抬起頭老,咧嘴一笑。
這一笑,加上嘴角流淌的鮮血更加讓人恐懼。
“我餓了,你們有吃的嗎?”白發老嫗用自己那蒼老的聲音朝城樓上喊道。
城門校尉打了一個冷顫,顫顫巍巍地回道:“呔,你這妖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食人!”
白發老嫗紅色的眸子里閃過一道清光,“我不吃人,我只是要點吃的,我好餓。”
然而在城門校尉和那些士兵耳中,她說的吃的,只能是‘人’。
“妖孽,勸你速速離開,否則弓箭無情。”城門校尉大聲吼著,隨后一揮手。城樓上的兵士都彎弓搭箭,瞄準了白發老嫗。
白發老嫗又啃了一口手中的野雞,然后邁開步子一步一步朝城門口走去。
“你們不開門,我就自己進了。”白發老嫗一邊嚼著帶血的生肉一邊說道。
“不許過來。”
“止步!”
“放箭!”
‘嗡’
雨點一般的箭矢朝著白發老嫗射出,然而這些箭矢落到白發老嫗身外三寸的時候,被她周身那一層淡淡的白光給擋下。
白發老嫗就這樣在漫天箭雨中,走到了城門下面。
她伸出手,搭在城門上邊,輕輕一推。
“頂住城門!”
“啊!頂不住了。”
“快跑啊!”
“城門要倒了,快跑!”
‘轟隆’
兩扇千斤重的城門轟然一聲被她推倒,煙塵四起,地面震動。
“不好,城破了!”城樓上的城門校尉感受著腳下的震動,以及下方傳來的驚叫聲,臉色發白地說道。
白發老嫗踩著倒塌的城門,從煙塵中走入甬道,那些看守城門的兵士嚇得刀都握不穩了,面對著白發老嫗的步伐而不斷后退。
“劉姥姥。”隨著一聲輕呼響起,白發老嫗眼中的紅光瞬間消了一半。
一絲理智顯現,白發老嫗喃喃道:“誰在叫我?”
一個年輕淡雅,身材挺拔的年輕人從那些兵士身后走了出來,看著劉姥姥笑道:“進了城,吃東西可以,殺人不行。”
這句話就如同一個咒印,深深地烙印在劉姥姥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