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在用星晷觀測星辰時發現的,我發現日月星辰的運轉有一種獨特的規律。”張玉鸞揮動著手臂,對前方星海中的六萬天魔軍道:“你們跟著頭頂的星光走,我沒讓你們停下,你們就不要停。”
隨后整個星海開始根據星斗圖上的軌跡運轉起來,六萬天魔軍也跟著頭頂的星光邁開腳步。
六萬天魔軍每個人都有獨特的行動軌跡,原本在中央位置的開始往邊緣移動,而原本處于邊緣位置的開始往中央移動。
六萬人朝著不同方向,不同角度移動,但在這大營內,六萬人卻始終沒有相互觸碰一下,就連衣服都沒有擦到。
同時,隨著六萬天魔軍的行走,一道道星光從中泛起,每個人的身上突然出現了一道暗青色的星光。
蘇紅顏可以看出,這些暗青色的星光完全是這些天魔軍身上的血氣。
他們的血氣化作暗青色的星光,環繞在周身之上,與天上的星辰交相輝映。
蘇紅顏與憨將軍看著這神奇的一幕,都不由得面露驚駭之色。
“哈哈哈哈!”張玉鸞大笑起來,撫掌說道:“果不出我所料,日月星辰暗含陣法之道。”
張道靈卻開口說道:“此皆由你劍氣指引,方能成其陣勢。若無劍氣指引,六萬人只怕如無頭蒼蠅一般,亂飛亂撞。”
張玉鸞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
她反復看著手中星斗圖,隨后說道:“還需完善一番。”
張道靈看著她道:“我讓你觀測的日月運轉順序,以及四季時令,如何了?”
張玉鸞說道:“你看這星斗圖就知道了,雖然只觀測了半年多,但整個日月星辰的運轉規律,已盡在此圖之中。”
張道靈點點頭,道:“雖如此說,但還需將今歲觀測完全。”
“嗯。”張玉鸞點頭道。
張道靈看著眼前星海陣勢,說道:“撤去劍氣吧。”
張玉鸞揮手撤去所有劍氣,一瞬間星海消散,陣勢陡傾,六萬天魔軍也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目光看向了張玉鸞這邊。
張玉鸞朝蘇紅顏道:“就這樣了,讓他們去做自己的事吧。”
蘇紅顏拱手拜道:“是。”
回到歲山神府,這里依舊如初,蒹葭、采薇、桑瑜、棠棣四女迎上前來,為張道靈沏茶鋪座。
張道靈從袖中取出裝有海靈珠的木匣,用法力送至張玉鸞面前。
張玉鸞伸手接住,張道靈說道:“你要的東海靈珠。”
張玉鸞坐下后,伸開木匣,只見一陣湛藍色的靈光泛起,照亮了她絕美的面頰。
“這么多?”張玉鸞詫異地道。
張道靈笑道:“怎么?多了不好嗎?”
張玉鸞搖頭道:“物以稀為貴。”然后她從中挑選了一顆最好最漂亮靈氣也最充足的海靈珠拿在手中,然后將木匣遞給蒹葭四女道:“剩下這些海靈珠你們拿去分了吧。”
蒹葭上前接過木匣,目光看著里面靈光閃閃的美麗靈珠,頓時喜歡的不得了。
“多謝君子厚賜。”蒹葭喜笑顏開地接過木匣退了回去,采薇、桑瑜、棠棣三女也圍了上來,一臉好奇加激動地看著木匣內的靈珠。
這時左史官衡越從大殿外走了進來,蒹葭四女見狀,立刻退了下去,立在大殿兩側。
雖然張道靈和張玉鸞并不把她們當外人,但是只要有神府內的其他人到來,四女立刻就會變得恭敬沉穩。
“拜見神君,拜見玉鸞君子。”衡越朝張道靈拜道。
張玉鸞朝衡越點了點頭,張道靈則看著衡越笑道:“太史請坐。”
棠棣立刻上前鋪座,衡越拱手拜道:“謝神君賜座。”
衡越落座后,張道靈問道:“太史此來,有什么事嗎?”
衡越聞言,嘆息一聲,道:“神君,方才我等接到傳書,太宇公玉昭昨日再一次上書請三遂。”
“哦?”張道靈有些疑惑,“我記得太宇公去歲請三遂,被天子駁回?”
衡越點頭道:“不錯。”
張道靈又問道:“那這一次?”
衡越說道:“這一次太宇公率軍征伐臨海神府,建下大功,故而攜功請三遂,但...又被諸位太卿及天子駁回了。”
“...”一旁的張玉鸞疑惑地道:“這‘三遂’有那么重要嗎?”
說到這里,衡越又嘆了口氣,道:“對太宇公來說,的確很重要。”
“愿聞其詳。”張道靈說道。
衡越道:“當年太宇公的父親,也就是上一任太宇公玉榮,與當今天子的父親,也就是上一任仙帝玉貞是親兄弟。”
原來這件事還牽扯到仙帝之位的繼承權問題,當初文詔神府神君老年無子嗣,也沒有兄弟姐妹,所以就像上一任仙帝玉貞的父親,也就是上上任仙帝請求過繼一個兒子來繼承文詔神府。
因為文詔神府本來就是太宇仙庭宗室子孫,血脈同源,所以上上任仙帝同意了這件事,準備在自己兒子玉貞和玉榮之間選擇一個過繼到文詔神府。
玉貞當時身為弟弟,按理說應該由他過繼給文詔神府的。
玉榮身為嫡長子,應該留下來繼承仙帝之位。
可是玉貞比玉榮機靈,聽到這個消息時,才十一歲的玉貞當即找到十三歲的玉榮,跟他大夸特夸去文詔神府的好處。
什么沒人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等等等等...
對于又憨又愛吃愛玩的玉榮來說,玉貞描述的文詔神府簡直就是仙境。
而且他在仙宮呆的實在不舒服,身為嫡長子,不僅要學習各種禮儀,不管做什么都要受到監督和限制。
這實在讓他很心煩,而且又正處于叛逆的年紀,被玉貞這么一忽悠,心里就有了想法。
于是他們的父親,也就是上上任仙帝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玉榮第一個就站出來表示自己愿意去文詔神府。
這讓當時的仙帝和大臣們都驚呆了,嫡長子竟然主動要求去文詔神府過繼?
這事在當時引起了極大的爭論,不過上上任仙帝本來心中也不喜歡這個遲鈍的長子,而是喜歡機靈聰敏的次子玉貞。
但奈何禮制在前,他不能廢長立幼,但是如果玉榮過繼文詔神府的話,玉貞就是合理合法的繼承者的。
于是,上上任仙帝在玉榮要求去文詔神府后不久,便直接乾綱獨斷,為這事定下了調子。
當這件事定下來后,玉榮自己也反應了過來,當時他極為后悔,知道自己放棄了什么。
他當即找到玉貞想要跟他‘算賬’,但玉貞此刻又擺出一副不舍的態度,還說要親自去找君父說情,讓自己代替玉榮去文詔神府。
這時的玉榮心又軟了,也不好再找玉貞算賬,而且已經定下來的事情豈能更改,于是玉榮只能咬著牙認了。
但是玉貞隨后承諾,如果他以后當上了仙帝,就給文詔神府加三遂,享受與天子同等規格的待遇。
這個承諾只是玉貞隨口一說,而當時的玉貞既沒有被立為太子,也不是仙帝,所以他當時的承諾,只能算口頭承諾。
后來玉榮繼承了文詔神府神君之位,玉貞也繼承了仙帝之位后,玉榮也想起了這個承諾。
于是他來找玉貞要加三遂,當此時的玉貞已經是仙帝,當初那個口頭承諾算不得數,他只當忘了,渾然不當回事。
可是玉榮見他不當回事,當即心里就不好受了,于是每年都回提一次這個事情。
而玉貞也每次都含糊帶過,只字不提,也不承認有這個承諾。
也就是從這時起,這件事從一個兒時承諾,變成了兩兄弟之間爭一口氣的問題。
玉貞不僅騙走了玉榮的仙帝之位,而且連當初的承諾也不愿意承認,這讓玉榮非常生氣。
不爭位子爭口氣,他也要把這三遂給要過來。
于是兩兄弟就這樣拉扯了幾十年,到了后來,不知道是不是報應。
玉貞終身無子,只是老來得女,也就是如今的仙帝玉妕。
而玉榮卻子嗣昌盛,玉榮看玉貞無子,覺得機會來了,于是提出將自己的兒子過繼給玉貞。
但是被玉貞斷然拒絕,甚至玉貞直接就立了女兒玉妕為太子。
太宇仙庭并未規定女子不能繼承父業,但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兒子繼承自己的事業。
玉妕被立為太子雖然多遭非議,但并未觸犯禮制,符和嫡長子(嫡長女)繼承制,所以這件事雖然鬧得朝野紛紛,但還是定了下來。
這件事定下來后,玉貞沒多久就病死了,而玉榮也在玉貞死后沒多久便郁郁而終。
玉榮死后,玉昭繼位,他時刻想著玉榮臨終前的遺愿:加三遂。
于是玉昭在這件事上,可以說是十分有執念的,而且這本來就是屬于他們的東西,只是玉貞‘食言’了而已。
聽完衡越的解釋后,張道靈搖了搖頭,道:“人活一口氣,看來這件事倒是沒那么容易結束。”
“是啊。”衡越搖頭道:“而且這是仙帝的家事,臣子們也不好多說。”
不過這倒和張道靈無關,但是衡越也有自己的擔憂,他怕這件事現在如果不解決,長久下去恐怕會加深仙庭和文詔神府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