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人還在審訊中，給你發放的兩千功勛已經到賬。”
“有一點需要注意，紀天材被捕這件事，請你務必不要向任何人透漏，也麻煩轉告陸紅妝。”
“之后，不排除我方地下工作人員，物色合適人選冒充他的可能性。”
林國棟離開沒多久。
楚堯收到了他的消息，詳細囑咐。
相當之高效且縝密。
有幾分諜戰的意味了。
事實上，在天網組織內部，這從來都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
偵查與反偵查，間諜與反間諜……
這些工作永遠不會消失，只是存在于地下，不為常人所知而已。
收到消息，楚堯也去和陸紅妝說了一聲。
至于功勛，也轉給了她一千。
功勞自然是有她的一半。
自己欠了軍部兩千功勛，她欠的更多。
都是負債人。
都正是急需功勛的時候。
陸紅妝也沒扭捏，大大方方收了。
這一夜風平浪靜。
楚堯好久沒有睡得這么踏實過了。
第二天，清晨起床集合后，瘸子宣布今天進行雪山作戰演習。
因走了這么多天，一路向北，前方的地勢已經逐漸開始高了起來，前方不少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山峰。
高抖的山峰和地形，已經出現了可以孕育雪山的地理環境。
于是就順理成章的開始演習。
這次演習，楚堯自然是吸取上次教訓，肯定不參加的。
否則，對這群半新兵而言，起不到什么鍛煉的效果，結局注定的很明顯。
這也剛好。
經歷過半個月，高強度的連續行軍，每天的軍事化修行訓練，五百新兵，都隱隱有了幾分不一樣的氣象。
就僅這十五天內，從巨力境突破通竅境的，就有三十人。
從通竅境突破搬山境的，也有七人。
這是很多因素造成的結果。
一是個人努力，二是老兵指點，三是團隊氛圍……
相比起學校的放羊式修養，在這樣類似于苦行僧般的行軍狀態下，修行進度肯定會快。
眾人集體行到山腳下，老兵們正在講解著規則，戰法策略，以及各種注意事項。
忽然間。
天上浮現出一個黑色的點，像是一塊隕石般，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而來。
轉眼間就降落。
落地之后，是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一生純黑色的戰甲，不知道是什么材質，上面有著玄奧而復雜的紋絡，極具身份感。
他在幾百人的隊伍里，一眼認出了楚堯。
然后就大步過來。
老兵群中。
瘸子裴東來身體忽然忍不住的顫抖起來，臉上的肌肉更是突突突顫抖，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人。
也有其它幾個老兵，臉色和眼神都是無比震驚，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這種樣式的戰甲，只源自于一支部隊。
軍神衛！
軍神衛來人！
這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事情。
軍神衛是軍神親衛，一般的情況，根本不會出動。
說句難聽點的話，哪怕是江城被異族占領了，軍神衛也未必會出動。
畢竟，人族的軍部是有一套等級分明而詳細周密的調動流程。
如果江城真的陷落，但調集人手的，也應該是上一級的府城，還輪不到軍神衛插手。
而現在，軍神衛既然出現在這里，那肯定是有了不得的大事要發生了。
同時，也還證明了，楚堯，已經進入了某位軍神的視線。
“各位同志好，我是金鵬，這是我的證件，來自軍神衛，我找楚堯同志。”
金鵬走到哨兵前，沉聲開口說道。
這表示著他對這支五百人小隊的尊重，也表示著他自己的作風嚴謹，一切按照正規流程來。
楚堯很快走了過來。
相互敬禮。
然后借一步說話。
“楚堯同志，雷蒙軍神把這次探查兩儀山的任務交給了我，任務規格很高，給我的權限為五級特派員，可在權限內調集資源。”
“這個任務，你是第一聯系人，所以我先過來找你，想詳細了解情況。”
營地不遠處。
金鵬隨手布下隔音，和楚堯密探。
聽到他的話，楚堯嘴角微微抽了抽。
五級特派員。
牛叉到炸裂的職級了啊。
軍部特派員制度的級別，一共就五級，一級最低，五級最高。
這是最高級別的。
理論上來說，他的權限，可以直通府城，調動府城的資源。
“金特派員好。”
楚堯又主動問了句好，頓了頓，道：“我建議現在可以去實地看一看，路上，我正好把情況給您講一講。”
“好，那就麻煩了。”
金鵬說話很客氣。
一點上位者的架子都沒有。
很快，兩人便是騰空而起。
他的座駕，也讓楚堯大開眼界。
是一朵云彩。
準確來說，是靈力被強行塑造成云彩狀，其構成，能隱約看到某種“道”的痕跡。
楚堯和他坐在云層內部，四周都是云墻，內部有空間，隱蔽性極強，仿若一個移動的堡壘。
“金特派員，能冒昧問一下，您是什么修為嗎？”
楚堯忍不住問了一句。
金鵬點頭笑了笑。
“我資質愚鈍，剛摸到七重境的門檻。”
楚堯：……
這特么還叫愚鈍？
武道七重境的強者，完全可以在江林洛三城橫著走了。
這三城的軍部最高長官，也就才六重境。
即便放在府城，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這種級別的強者，怎么說呢，完全有一人滅一城的能力，戰場上的恐怖大殺器，王炸級別的存在。
大佬。
真大佬。
知道了他的修為進度后，楚堯也沒多問，當即將自己所知道的關于兩儀山的情況，原原本本說給了他聽。
從呂天寶，說到那虛影，說得極其詳細。
聽完。
這沉思也沒過太久，他回過神來，靜靜看著楚堯。
“好。”
“這些信息我都知道了，等下到了兩儀山，再親自探查。”
“在我出發之前，雷蒙軍神曾給我傳令，說讓我向你普及一些修行的最新前沿理論，以及為你的修行，提供一些切實可行的建議。”
“其實在雷蒙軍神心目中，你已經是他的記名弟子了，他沒明說的原因，是一些政治上和保密上的因素，避免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提前接觸你。”
金鵬如此說道。
楚堯點點頭，心中不由涌現出幾絲暖意。
“您請講。”
“好。”
“我先考教你一個問題，武道九重境的真意，各個修行境界，你可清楚？”
金鵬問。
這是常規問題。
課堂上都有教過的。
不過，江城武校的課堂上，只教到了四重騰空境。
原因很簡單。
導師基本上都只是四重境，更高的，他們也不知道，索性就不教，免得誤人子弟。
方四平上次倒是來過，不過楚堯也忘了問他這茬，他也沒主動說。
畢竟方四平日理萬機，事務繁多，也太會關注這些小事。
現在，機會正好。
深吸口氣，楚堯開口回答。
“我先前對武道的理解，都是按部就班，在修煉極限淬體法之后，才掌控了力之本源，于是后面的通竅境、搬山境，騰空境，一日之內便接連突破。”
“我的理解，巨力境練力，通竅境練靈，搬山境，力、靈、神初步融合，于是騰空。”
“至于后面的，五重境執一，六重境領域，然后金身、本源、合道，只是知道個名字。個中原理，還滿頭霧水。”
楚堯老老實實的回答，實事求是。
“嗯。”
聽到他的回答，金鵬點頭。
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他就開始講述。
“四重境騰空，依舊是以肉、靈、神，為主修道路，各種功法，側重點不同，但你既然領悟本源，當知道，所有功法，都是不同本源之間的排列組合。”
“到五重境執一，就是要堅定選擇路線的時候，選擇一項，作為你的專修，可以是肉靈神中的任何一項，也可以是其它本源，但只能選一。因為多了，并非好事。”
“六重境領域，是以你五重境選擇的路線為主，其它為輔，融合一體，形成領域，執掌一片天地。就比如我現在這朵云彩，以風、水、雷三系靈能為主，以神驅動。就是領域的一種表現形態。每個人的領域，都各有不同，以后你可以慢慢體會。”
楚堯點頭。
這講述很高屋建瓴，讓他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
難怪，自己很少見到五重境的強者在外。
這個境界，相當于是鞏固基礎的，需要潛心閉關，思索，修煉。
而六重境能鎮守一地，也是因為領域。
形成領域，就意味著有了自己的小天地，在戰場上或攻或守，都有了支點。
“您繼續。”
“好。”
“那七重境，是金身，金身境，回歸到肉體的修煉，修煉的是不朽物質，或者說，某種讓你肉身修復的物質。”
“到了這個境界，斷肢可以再生，生命力無比強大，哪怕頭掉了，心臟碎了，只能不朽物質足夠，都能重新長回來。”
這……
楚堯心中震驚。
莫名想到自己的修復抗性。
自己的修復抗性，目前應該還做不到斷肢再生。
不過，繼續加點加下去，也說不定。
想著這些，楚堯卻沒多說什么，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其實武道九重境，從宏觀上來說，三重一循環。”
“你看，巨力，通竅，搬山，是一循環，對應，肉，靈，神。”
“騰空，執一，領域，也是一循環，還是對應肉身，強化唯一屬性，形成領域。”
“到金身，本源，合道，依舊如此。金身修煉的還是肉身，本源，是尋找本源能量，合道，是本源融合其它。”
“有沒有發現什么？”
金鵬看向楚堯，笑著問道，有種循循善誘的姿態。
楚堯想了想。
然后緩緩開口。
“所謂修行，本質就是重復獲取力量，只是，獲取的力量層次，越來越高級，以至于外顯的形態和所產生的威力，也有了天差地別。”
“就像是人類的技術革命，從人力，到蒸汽力，再到電力，能源越來越高級，也催生出越來越多的應用方式，但，本質都是能量，都是做功，物理法則是一樣的。”
聽到這話，金鵬臉上笑容更盛。
這樣的悟性和理解能力，不愧是能修煉成極限淬體法的天才。
和天才對話，就是這么簡單。
一點就通透。
“對。”
“你理解的一點都沒錯，那我就繼續說了。”
“你如今已經掌握了力之本源，達到十萬八千斤的極限力量，但這是騰空境的極限，而并非領域，更不是金身甚至合道的極限。”
“你現在的力量本源，其實只能稱之為本源種子，已經入門，但還需耐心培育它成長。”
“至于成長之道，我教不了你，雷蒙軍神也教不了你，打破極限，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方法和機緣，非模式化的培養方式能培養出來的。所以才是至強者的路。”
“我只能說，海納百川，取其精華。”
金鵬如此說著，目光灼灼。
他說的這些，倒是和楚堯想的差不多。
楚堯當即回答：“我也是這么想的，目前正在尋找其它各種功法修行，博采眾長，只可惜，功勛不夠，兌換不出來。”
金鵬：？？？
聽到這話，金鵬都呆了。
還有這種事？
沉默片刻后，他也是苦笑。
“好吧，地方資源匱乏，可以理解，畢竟軍部也沒有成文規定，給你這個級別的武者特殊待遇。”
“我倒是不缺功勛，不過，軍神衛嚴禁和地方產生經濟及人情瓜葛，我也沒辦法幫你。”
這規定……
楚堯心中惋惜，卻趕緊擺手。
“哪能呢？”
“您教我這么多，已經很感激了，哪能再讓您破費？”
金鵬擺擺手，想了一會兒。
很快想到了辦法。
他對軍部體制內的各種規定，都極其熟悉。
“其實也有別的辦法。你可以申報府城的高等級武校深造，深造過程中，大部分功法都是可以免功勛學習的。”
“以你目前的實力和潛力，也完全有這個資格。從程序上來說，是完全合規的。”
還有這種事？
深造這話，方四平之前也說過。
楚堯還曾猶豫。
而這時，楚堯這個時候才知道方四平的良苦用心。
原來他是已經把一切都給自己規劃好了。
至于方四平當時為何沒提這點。
可能是覺得借著深造的名義去蹭免費功法這種事，說出來不體面。
反正自己去了肯定就知道，也不用多提。
想著這些，楚堯不由笑笑。
長舒了口氣。
算算日子，距離深造開始的日子，也就半個月了。
想著這些，楚堯看向金鵬。
“多謝金特派員的指點，深造之事，我已經報名了，大概半個月后就要開學。”
金鵬笑著點頭。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