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系統書單的用途嗎？
果然，系統還是系統。
書單上的書只變化了一部分。
其中不乏蘇航已經看過的、有過認識的書籍。
比如常微分方程教程、復變函數論、大學物理等通識課程，也有蘇航沒看過的部分，比如無機化學、生物化學原理、機械工程、嵌入式設計原理、計算機程序設計、匯編語言……
這書單涵蓋的知識幾乎涉及到了所有的主干科學。
而且關鍵是，這些書籍不是那種淺嘗輒止的科普讀物，而是越到后面越是深入的專業課程學習參考書目，簡直有毒。
這系統不把他當人看吶。
蘇航感受到了什么叫“學海無涯”。
他感覺自己學了這么久，依舊是滄海一粟。
真要按系統的書單學下去，這是人干的事情嗎？
系統還好意思說這是進階讀物？
這要算進階，那地球上沒幾個人敢說自己就進了那個階層了。
哪有人可以同時精通物理學、生物化學、無機化學、信息學、數學、……等等這么多學科。
系統是不是高估了人類的學習能力。
所以這才是之前不斷給我提升學習能力的原因嗎？
蘇航覺得很可能就是這樣。
把書單記錄下來，蘇航打開電腦，登入學校圖書館官網，查找了一下這些書籍。
感謝祖國，感謝學校，這些書都有。
蘇航整理了一下書包就去圖書館了。
稀稀落落的四五個人分布在空曠的閱覽室，蘇航腦補了一下計算每個人的舒適社交距離計算過程，然后找了一個讓自己覺得舒服的位置坐下來了。
每個人的舒適距離都不一樣，不過沒人愿意和一個陌生人挨得太近，除非沒得選。
然后就去找書了，這一個閱覽室是中文自科，數學專業書籍全被放在一塊了。
解析幾何、常微分、微分幾何、復變實變、泛函、拓撲學、……
蘇航抱著一大沓書回到了位置上，不過圖書管理員倒是見怪不怪，這個時間來圖書館的，哪個不是一堆一堆書的抱，然后一學就到天黑，所以只是善意地提醒了一下，看完要把書放回原位。
這些書很多蘇航都已經看過了，也在課堂上學過了，不過蘇航覺得還是得再溫故一遍。
因為知識點或許是一樣的，但是不同書籍的方法、邏輯等等都會有不同。
比如同濟高數和一些學校的自編教材。
而且一些老師喜歡出教材賺錢，但是高估了自己的文字表述能力，關鍵定義表述不明，個別知識點缺漏，只能一版再版，無人問津就要求自己的學生用。
所以蘇航覺得看一看其它地方的教材還是不錯的，還有一些外文教材。
更重要的是，當初蘇航看書、聽課是以考試為目的的。
一切為了“重點”（考點）。
很少顧及知識點之間的內在聯系以及更深層次的東西。
比如數學、物理等學科對于邏輯思維的鍛煉。
假如只是沖著做題，沖著用“范式”更快地刷題、考高分，那就忽視了高等教育的意義。
數學是一種簡潔、直接和齊整的語言，它比其他任何語言都更適合用來描述這個世界。
比如麥克斯韋方程組統一了“光”、“電”、“磁”，比如洛倫茲變換替代伽利略變換后的狹義相對論，比如馮諾依曼體系背后的布爾代數。
從海豚到菌類生物，在進化的過程中，都在用數學的方式理解這個世界，解讀它的規則和邏輯，以便自己能夠存活下來。
比如海螺殼上的螺旋線，大部分植物的花瓣數，恰好可以排列成斐波那契數列。
數學，讓人類的思維可以跳脫開自身的局限，以有限，視無限。
這大概也是系統書單中數學相關書籍占據半壁江山的原因吧。
蘇航覺得，自己有必要重讀、研讀這些被自己快速掠過的基礎知識。
沉浸在書海里，蘇航找到了那種久違的感覺。
四周景物仿佛變得透明，蘇航感覺自己和書融為了一體。
不再執著于刷了多少題，不再強迫自己記憶那些晦澀的公式、冗長的定義、枯燥的定理。
這時，那些原本令人昏昏欲睡的公式、定理、定義就變得不那么乏味了。
當重新去思考每一個定義的邏輯嚴密性，手動推導一些公式，并自行證明一些定理，數學似乎變得不那么枯燥了。
畢竟不為做題，只是沿著前人的邏輯再走一遭，感受“公式本天成，天才偶得之”的奇妙。
這些數學公式不像是人發明創造的，而像是早就存在這世間的本質真理，等待著“有緣人”的發現。
……
“同學，我們要閉館了。”
蘇航回過神了，木然地朝圖書館管理員點了點頭。
一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了。
咕嚕嚕~
肚子叫了起來，蘇航感覺好餓，還好渴，趕緊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這積分真霸道啊，直接就讓他沉浸在學習之中難以自拔，連饑渴都可以忽視，要是一次用量太多，不知道會不會像吃多了興奮劑一樣，直接猝死。
沒錯，蘇航用了積分，讓自己的學習狀態提升。
不過勁頭貌似有點猛，才搞了10積分就把蘇航給弄成這樣了，看來下次得1積分1積分的用了。
蘇航收拾了一下東西，抱著書就打算走。
卻被圖書館管理員給攔下來了。
“同學同學，這些書是館藏資源，不外借的。”
“啊啊？”
蘇航把書放下，一手扶額。
把這事給搞忘了，這個閱覽室的書不外借的。
蘇航連忙道歉，準備把書放回書架上去。
管理員直接接過了蘇航的那一堆書。
“我來吧，我看你從下午直接學到晚上，餓壞了吧，趕緊去吃點東西明天你還來嗎？”
“來，當然來。”
“那我先給你留著，明天找我拿，回去吧。”
蘇航感謝了管理員一番，就晃晃悠悠地朝門外走，在自動販賣機里買了一塊巧克力，狠狠地咬了一口，第一次大口咀嚼巧克力，感覺還不錯，這才出門去吃東西。
管理員也目送蘇航買了點東西吃，才放心地回到辦公室，自言自語道。
“真的是，見過來圖書館約會喝奶茶的，見過來圖書館看小說的，見過在圖書館睡一下午的，看數學還能看這么起勁的可真是少見。”
“拓撲、實變、泛函，數學系的學生都這么拼了嗎？”
圖書管理員搖搖頭，繼續去收拾書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