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存在上下級關系的組織群，都會出現兩個群。
一個是有或名義、或實質上的上級在的群。
另一個則是身份相對平等的群。
有上級的群里，大家唯唯諾諾，沒上級的群里，大家重拳出擊。
吐槽上級指示、工作幾乎是常有的。
蘇航懂了。
他立馬心領神會地加上了群里所有學長的微信。
這樣的話，假如還有一些小群的話，蘇航才有機會進去。
群里不過因為蘇航的到來熱鬧了一陣，又馬上沉寂了下去，大家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哪里有空水群。
蘇航也重新投入到自己的計劃中。
真正做起來，蘇航才體會到一個完整大型軟件的開發遠不是此前所做的那種小插件、小系統能相比較的。
浩瀚地代碼庫，多種編程語言的交雜運用，更不要提后續的幾何引擎、建模等等。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見工業基礎軟件，不知學問之大也。
蘇航會想起之前趙老師對他的勸誡。
現代社會不是靠一個人就能完成一整個大型項目的，團隊合作可以讓你放下時間、精力來做更多的事情。
現在蘇航就對這句話有了更深的理解。
假如真的要做，他借助系統應該是可以做的來，不過要花多久就說不定了。
運氣好，一次出來一個成熟的軟件。
但這也有一個問題，后續的迭代更新怎么辦？
代碼不是自己想出來的，架構、內核自己說不定都看不懂，怎么解。
蘇航想的頭疼。
這也許就是系統為什么不直接獎勵一個成品出來給自己的原因吧。
就算是小C，也是他不斷用積分砸下去，砸成了今天的模樣。
所以，這條路走不通嗎？
有沒有自己忽略的地方。
團隊，協作。
趙老師那邊可以借力嗎？
但是這一塊更多的是涉及軟件開發，趙老師那邊雖然可以有，但是恐怕還不能夠挑起大梁。
所以，答案只剩下一個。
祝慶田。
電話撥通。
“祝組長，有空嗎？”
怎么感覺怪怪的，蘇航咂咂嘴。
得到祝慶田的答復后，蘇航前往公司和他見面。
螞蟻公司，會議室。
這次只有蘇航和祝慶田兩人。
“組長，我就直接稱呼您為組長可以嗎？”
祝慶田點點頭，同意了蘇航的說法，畢竟他也感覺祝組長聽著不太好。
蘇航開門見山就開啟了話題。
“組長，我覺得我們需要在其他工業軟件上也打造一些備胎，就是備用輪子的意思。”
“之前不是老說，不要重復造輪子嗎，直接拿別人的來用。”
“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需要一些備胎，來保證我們的工業能夠實現獨立。”
祝慶田點點頭，認可了蘇航的說法。
“你說得對，你有什么想法嗎？”
蘇航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比如CAD方面，我覺得我們很有必要自己開發一些個出來嘛，不要總是沉迷于開發插件。”
“組長，我愿意身先士卒，一起參與到這個的開發中去。”
祝慶田點點頭，說道。
“你說的很對，計算機輔助設計CAD工具軟件，以及其它的工業基礎軟件，如：仿真軟件CAE、電子設計自動化軟件EDA等。”
“這些都是不起眼，但是卻又難以有替代品的工具軟件。”
“在這一塊，全球的市場幾乎都是被幾個大公司給牢牢地控制住了。”
“所謂寡頭，不外如是，稱為壟斷，也很貼切。”
祝慶田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什么，然后意識道這不是在開會，不會有掌聲，就繼續說道。
“我這一組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成立的。”
“打造完全自主的工業基礎軟件，也就是你說的，備胎，很形象，下次開會我就用這個名詞了。”
祝慶田煞有介事地拿小本本記下了這個名詞。
蘇航頗為尷尬，祝慶田組長看著年紀不大，怎么會連備胎都沒聽說過，這個詞，好吧，蘇航承認用這個詞來形容備用工業基礎軟件很形象。
只聽祝慶田繼續說道。
“但是這個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就目前而言，算籌軟件的開發已經占用了目前預算的近八成，這一塊由于涉及面廣，所以必須要抓緊完成。”
“如果算籌可以順利開發，下一次批下來的經費會更多，建筑業、電子設計等軟件也都會慢慢提上綱程。”
“不過，你所說的CAD，也就是計算機輔助設計軟件的排位不會太靠前。”
“為什么？”
蘇航一時沒忍住，直接就發問了。
作為一個基建大國，這一塊為什么不弄？
要是哪天Autodesk沒了，那拿什么畫圖紙，拿筆手工畫嗎？
“一方面，我國現在的計算機輔助設計還沒你想象中的那么普及，計算機對我們而言還真就是輔助設計，很多時候，我們都是會先手繪的，尤其是一些小工程，還有偏遠地區。”
“另一方面，我們早就有了自己的CAD軟件。”
“我國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就已經開始研究CAD、CAM技術，七十年代已經取得了初步成就，八九十年代已經可以用了，所有的高校都有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國內市場占有率不斷提高，凱斯、高華、大凱、開目、喬納森、杰必克、正直、阿爾派、同創、大天、華軟、華恒等等，數不勝數，整個工業軟件界可謂是百花齊放。”
“可是春天過后卻直接到了冬天，凜冬順著開放的窗口進來了。用市場換技術，結果我們不僅失去了市場，還失去了關鍵技術。”
蘇航沉重地點點頭，這一段，他聽董利老師提起過，今天，他又聽到了這個悲慘的真實故事。
這確實為現在的情況埋下了隱患，當然也不排除是外國國際壟斷組織有預謀地“入侵”。
因為所有外來軟件的步調出奇的一致。
主機廠、配套設備和配套軟件入駐，盜版零成本，近似免費地供給教育、科研機構。
蘇航把這些順著祝慶田的話說了下去。
祝慶田滿意地點點頭，喝了口水。
“所以，我們雖然被打垮了一部分，但是基礎還在，我們只能挑那些基礎不夠好的方面去優先進行。”
“你知道工業軟件的關鍵是什么嗎？”
蘇航愣住了，怎么好像所有人都會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
趙漢英老師如此，祝慶田組長如此，是自己太菜了嗎？
蘇航仔細想了想，答道。
“內核技術？”
“不。”
祝慶田組長沒有讓蘇航再繼續思考，直接說道。
“是用戶生態，有人用，一切好說，沒人用，一切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