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沒想到李俊海還會想回安全部門，明顯他已經得罪了自己這個頂頭上司，還有膽回來。
在陳旭想事兒的時候，張建峰偷偷打量了一眼陳旭，見到他表情不喜，便知道李俊海回來幾率不大。
但是作為李俊海多年的帶教師傅，他還是想幫李俊海爭取。
他開口問李俊海：
“俊海啊，這段時間在高級研發部門怎么樣？”
李俊海看向自己曾經的師傅，眼中有些落寞：
“在那挺好的，領導很看重我，同事之間相處得也挺好的。”
張建峰太了解自己這個徒弟了，一個眼神就知道他過得不開心，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陳旭，又問李俊海：
“你在高級開發部門也是定級L7，不比這邊低，為什么還想回安全部門啊。”
李俊海認真說道：
“我想回到陳總的部下，跟著陳總學習。”
這話讓其他人來說可能有拍馬屁的嫌疑，但是張建峰知道，李俊海是個技術狂熱者，他最熱愛的一件事就是鉆研技術。
而陳旭之前在安全部門更新系統時候露的一手冰山一角，完全震撼住了李俊海。
讓這個崇拜技術的IT直男欲罷不能。
李俊海在留學讀博期間，拜訪過很多大手，聽過很多名師講座，還沒遇到過陳旭這么強的，所以被陳旭掃地出門后，李俊海每晚都在想著回到陳旭身旁……
終于等到這個全公司范圍選調的機會，李俊海想都沒想就過來了。
張建峰又看了看陳旭，見陳旭仍然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知道這事行不通，便朝李俊海揮揮手，示意他還是回去吧。
李俊海有些不甘，他看向陳旭想問些什么，但是看到陳旭像是在走神的慵懶表情，他又咽下去所有的想法，默默地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張建峰看著徒弟的背影，心里不是個滋味。
后面幾個人的面試，陳旭都一言不發，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到了進行管理層候選人的面試，這次入選的成員至少出現了女性的身影，雖然只有兩位，但是比起剛才技術官清一色男人來說，算是很調和了。
管理層的面試，陳旭更是沒參與，他擅長技術，對于管理方面確實沒有多少經驗。
張建峰和馮學奎每次問完了問題就會看向陳旭詢問。
陳旭點點頭就表示可以進行下一個面試了，到了后面他也懶得點頭，直接眨眨眼皮。
面試第一個女性候選者的時候，張建峰多問了幾句，比起其他面試者花費的時間都要長一些。
其中張建峰問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你覺得女性高層管理者在職場中有哪些便利和不便。”
應試者回答說道：
“來之前，我用了六年的時間爬到谷歌L6的職位，其中的心酸只有我清楚，幾乎每次的調動升職都會因為我的性別減分，似乎大家公認女性沒有男性更適合高管層面，我能做的就是拼命地努力，從其他地方找補。”
“要說有什么便利的話，可能就是帶薪產假？”說到這的時候，應試者攤手，一副自嘲的神情。
張建峰看了一眼她的資料，問道：
“你今年剛好三十，仍沒有結婚，冒昧地問一句，有近期結婚的打算嗎？”
“當然，你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張建峰最后補充了一句。
應試者絲毫不介意，她坦然說道：
“我是獨身主義者，沒有結婚的打算，不過也說不準未來會不會有想法上的改變。”
張建峰看向馮學奎，馮學奎點點頭表示他問完了，繼而兩人又看向陳旭。
陳旭眨眨眼皮，算是回答了。
應試者見到陳旭這敷衍的態度，忍不住說道：
“我從前遇到的性別歧視者就是這個樣子。”說完起身離開。
張建峰苦笑著幫陳旭解釋了一下：
“陳總他對誰都這樣，單純地困了。”
應試者回頭看向陳總，剛好陳旭瞥見下面一個應試者的資料。
當看到下一位是江映月的時候，陳旭一下來了精神，他快速地翻閱江映月的資料，然后跟旁邊的馮學奎商量什么。
這幅情景落到前面一位女性應試者的眼中就很難解釋了，她冷哼一聲，大步離開了會議室。
張建峰無奈地搖搖頭。
不一會，江映月走進來，落座到應試座位。
陳旭坐直了身體看向江映月。
張建峰見到陳旭的反應有些奇怪，他還不知道陳旭和江映月之間的淵源。
馮學奎先開始問，問題平常，江映月回答得也都不錯。
后面張建峰問江映月剛回來工作，有沒有信心管理好一個部門。
江映月笑著說自己前面半個月在管理人事部門，各方面處理得都還行，她覺得自己有能力來到安全部門做管理層。
這時，陳旭少見地開口說道：
“光有信心沒什么說服力，也很難服眾。”
江映月迎面反問道：
“據我所知，陳總剛畢業就來谷歌中國當副總裁，相比較而言，陳總不是更年輕嗎？”
張建峰有些意外，這個江映月果然有點東西，光是這份魄力和定力就遠超前面所有的應試者。
陳旭哈哈笑道：
“管理層和技術層不一樣，管理經驗是需要累積的，沒有人一上來就當管理層領導。”
旁邊的張建峰和馮學奎點點頭。
陳旭繼續說道：
“要不這樣，我們這邊還有一個職位空缺，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讓你試一試。”
“什么？”江映月問了一聲。
張建峰一愣，總不能讓這個女孩當技術官吧？
陳旭說道：
“我的秘書招待職位還給你留著。”
“……”江映月和張建峰馮學奎他們都一臉黑線。
“謝謝陳總好意，我想還是回人事部吧。”江映月起身告別陳旭。
陳旭沒好氣地仰靠在座椅上，眼皮耷拉著，又犯困的樣子。
后面幾名候選人都中規中矩，沒有太出色的。
最后一位讓陳旭意外了。
“又是你？！”陳旭瞪著進門的李俊海。
張建峰有些尷尬地解釋了一句：
“俊海他也進了管理層的面試。”
李俊海見陳旭不待見他，這才剛進門就又轉身準備出去。
陳旭叫住他：
“過來坐下，我們聊一聊。”
背對陳旭的李俊海本來很頹然，聽到陳旭的話，他抬起頭，嘴角緩緩揚起，眼睛又亮起了從前的銳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