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不奢望九日學術招到的這一百個年輕學生里出一個周金銘這樣的物理數學天才,只要他們能協同開發出來新的芯片架構,在半年之內完成,他就很滿意了。
他讓所有的學生簽訂了保密協議,然后將九日芯片廠的量子芯片資料慷慨地共享了出來。
“你們這個階段要做的就是像海綿吸水一樣得學習,然后在芯片制造上,貢獻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
“不要動歪腦筋,老實說,我能把這些資料交給你們,說明這些資料并不是九日的核心資料,并且,我要你們做的,就是淘汰掉這些資料。”
“接下來,我會繼續開發第四代量子頭盔,咱們各司其職,希望在后邊某天,我們都能有所成績,然后在慶功宴上,相談甚歡。”
陳旭簡單地在新人見面會上,說了他對這些學生的希冀,然后就離開了九日芯片公司。
所有的學生注視著陳旭的背影,心里默默發狠:一定不會讓陳先生失望的。
年輕的靈魂是最容易激發積極向上的情感的,也是最容易迸發出新潮前沿的想法的。
陳旭回想起來,成立九日學術招攬全世界的學生是自己那些平庸下屬唯一一次的好建議。
在進實驗室閉關鉆研之前,陳旭去了一趟金陵大學。
周金銘拜托他的事情,一直拖到現在還沒做,他有些不好意思。
來到金陵大學周金銘的實驗室,周金銘和金嫻都在。
金嫻一邊在學陳旭交代她看的那幾本書,同時嘗試著優化周金銘項目模型。
可惜,如果她都能完成優化任務,這個模型就不是沖擊諾貝爾的種子選手了。
陳旭進屋跟周金銘打了個招呼。
周金銘看到陳旭很高興,笑著站起來,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堆和陳旭無關而且陳旭并不感興趣的事情。
陳旭敷衍地嗯了一聲,然后繞到金嫻的背后,看向金嫻的電腦屏幕,也就是項目模型。
“不錯。”他說了一聲。
“嗯?”金嫻回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沒有從前那么拒人千里之外,她眨眨眼,心里有些竊喜:難道我剛才的嘗試是對的?看來我從這幾本書上學到的東西確實有點用。
陳旭示意金嫻起開,他來碼。
金嫻站起來,站到陳旭的旁邊,看向屏幕,她想看看陳旭怎么在自己的基礎上繼續優化模型。
然而,讓人遺憾的是,陳旭上來第一步,就是把代碼回滾到了從前第一版本也就是剛交給金嫻時候的代碼狀態。
金嫻這幾個月的努力都讓陳旭這個回滾操作歸零了。
金嫻臉頰微紅。
她強忍著怒氣,說道:
“你剛才說的不錯是什么意思?”
“啊,我是說你這個鼠標和鍵盤不錯啊你這個鍵盤快趕得上機房電腦的價格了吧?”
金嫻的家境殷實大幾千買一個鍵盤倒也能理解。
感覺胸口郁結一口氣怎么也喘不勻的金嫻氣哼哼地把鍵盤拿走:
“不給你用。”
陳旭一臉懵逼。
這個女人怎么這樣啊。
自己幫她碼代碼,還這么小氣鍵盤而已又不是私人用品難道是嫌棄我沒洗手?
不至于不至于。
他朝周金銘揮揮手:
“小周,找個鍵盤給我,什么軸都行。”
周金銘看到金嫻抱著鍵盤站在旁邊一臉幽怨的樣子,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干笑著答應下來。
陳旭和金嫻之間的神仙打架,他這個凡人還是不參與為好。
不一會他從研究生實驗室里強行拿來了一個不錯的機械鍵盤遞給陳旭:
“這個好用。”
陳旭嗯了一聲然后開始噼里啪啦地敲代碼。
關于這個模型的優化策略他早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之前不幫金嫻,一來是為了鍛煉金嫻畢竟她也是組內一員。
二來是催促周金銘抓緊幫自己開發量子芯片。
所以現在的他上手起來根本不需要思考。
金嫻在一旁看著表情從一開始的忿然到驚訝,再到驚嘆。
“太神了。”她在心底感嘆。
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和幾個月的不斷嘗試,她是知道這個模型算法的深奧的。
在陳旭庖丁解牛般的拆解下,一切都是那么得渾然天成。
每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模塊,在最后的集成里,都顯示出來不可或缺的作用。
金嫻是專業的,她知道代碼寫得越簡單,寫代碼的人越厲害。
越是復雜的程序,運行越慢,越容易出bug,除了炫技,毫無作用。
能做到陳旭這樣的,恐怕是她能理解的最高境界,那就是返璞歸真。
“這家伙真是強得讓人心煩啊。”金嫻心里嘆口氣。
敲代碼的時間過得飛快。
陳旭沉浸在代碼世界,不知不覺地就敲了三個多小時。
但是仍沒有完成。
這個項目太大了,數據太冗雜了。
模型是模擬宇宙大爆炸后一萬億分之一秒后的能量與條件,并分析爆炸殘骸在模擬環境下的撞擊產生的數據。
不光要完成功能,這種海量數據還要考慮模型和運算機器的適配,很復雜。
一開始,陳旭打算用量子機器模擬數據,但是周金銘聽說要等陳旭那邊項目結束,才能幫他架構,檔期都排到了半年后。
周金銘就說算了,既然能用超計算機做完的任務,就不浪費時間等量子計算機了。
他需要趕在今年年底把項目數據和論文投搞出去,沖刺明年三月份的諾貝爾評獎。
陳旭碼代碼,碼到興奮處,都忘了自己現在是在周金銘的實驗室,都忘了坐在自己旁邊的女孩是金嫻,而不是秘書江映月。
他伸手敲了敲桌子,說道:
“去給我倒一杯咖啡,老樣子。”
金嫻一愣:這家伙。
周金銘也聽到了陳旭的話,他悄悄地轉頭看向這邊,那表情就像是第一次看自己模型跑數據的期待和一絲絲的惴惴不安。
“我姐金嫻是什么人?全世界還沒有人能使喚得了她,就算是老爸都忌憚她。”周金銘心里嘀咕著,他自己跟自己打賭:
金嫻肯定不會去給陳旭倒咖啡的,如果倒了,我今天用舌頭玩手機。
陳旭這邊盯著屏幕,還不知道旁邊氣氛的詭異。
等了一會,金嫻站了起來,走向門外。
“什么?!金嫻她這是要去哪?!不會真得要去給陳旭倒咖啡吧?!”周金銘張大嘴巴,一臉見鬼的表情。
“不對,有可能是去外邊拿棒子過來打陳旭得頭。”
金嫻出去后,周金銘就一直盯著門口,他不敢想象金嫻端著一杯熱咖啡走進房間的樣子。
他又期待這一幕,又不敢看。
“不會吧不會吧...”周金銘覺得今天有可能要出大事。
晚上,周金銘在家里沙發上躺著玩手機。
周媽來到客廳,看到兒子在舔屏幕,她一臉嫌棄地問道:
“你干什么呢?臟不臟啊?”
周金銘嘆口氣:
“哎,打賭輸了,今天我得用舌頭玩手機。”
“什么賭?”周媽坐下來,拿起茶幾上洗干凈的蘋果,咬了一口。
咔吱咔吱地吃著。
“媽,你知道嗎?今天在學校,金嫻給一個男生倒咖啡,還端到了那個男生的面前。”周金銘湊過來,一臉詭異地說道。
周媽聽到這話,嘴里的咀嚼動作都僵硬住了。
晚上,金爸回家,周媽把金爸拉到一邊,悄悄說道: